尽管无法打开文件,但是当看到文件的日期和时间时,我还是心里一松。
昨天晚上我除了拍照,根本就没有用过手机。这个无法读取的文件,应该就是我拍的那张照片无疑。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呈普令屯的人集体失忆了?
或者说许三的老婆有什么问题?
之前我有仔细地观察过,许三老婆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息,她是正常人无疑。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莫非昨晚又是一场梦?只有我和唐棠两个人做的梦?
可是我手机里面的文件又是怎么回事,梦里的东西能带到现实中吗?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
“一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离开这个村子吧,我感觉这里好奇怪。”唐棠有些害怕地说道,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是来解决许老爷子诈尸的问题的,现在许老爷子都已经出殡了,这里的事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唐棠接着说道。
我闻言一愣,是啊,我就是来帮许三解决他老爹诈尸那件事的,现在许老爷子已经顺利出殡,我们确实也该离开了。
“可是,那张怪脸……”我还是有些担心,那张怪脸实在是太邪乎了,我真怕任由它折腾的话,这村子一个活人都剩不下。
“一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我们留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以你现在的状态,绥棱的不少出马仙都比你强好多,这事情你不该管的。”唐棠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我一咬牙,打定了主意,开始收拾我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东西。
唐棠也从大棉被里面爬了出来,开始给自己梳头,整理皱巴巴的衣服。
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收拾停当。
当我们走出屋子,看到我们这整装待发的样子,许三老婆一下子就猜出了我们要干什么,连忙焦急地说道:“苏大师,唐姑娘,你们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啊。”
我和唐棠都不是太善于拒绝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一片好意,所以都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僵持了几秒,为了避免气氛过于尴尬,最终还是相对善于交际的唐棠开了口,“阿姨,不是我们不想留下来吃饭,县里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人命关天,我们也不敢耽搁。”
许三老婆丝毫没有怀疑,忙把围裙解下来,说道:“那可不能耽搁,救人是大事,老三还没给你们拿钱吧,我去给你们取,你们也好快点回去。”
我和唐棠看着许三老婆比我们还要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酸,东北的农村人就是这样,虽然有点好面子,但是淳朴,善良。
“阿姨,瞧您说的,你们还能赖账不成,您赶紧做饭,我们不着急,等哪天叔叔去县里,让他给我们送去就行。”唐棠连忙上去制止了许三老婆。
“哎呀,那怎么行呢,一码归一码,事情苏大师都给我们解决了,昨晚你们又发烧了,这钱肯定要给的。”许三老婆说道,随后又自己在那里皱着眉头嘀咕着,“不应该啊,难道是冻着了?昨晚明明烧炕了啊。”
“阿姨您言重了,我们只是水土不服而已,跟你们没什么关系,钱到时候让叔叔顺道的时候送来就行,我们真不急。”唐棠说道,佯装生气的样子。
许三老婆这才作罢,不过还是坚持把我们送到了院子门口。
我和唐棠都走出五六米了,许三老婆这才往回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我们不由得眼眶湿润了。
这样子离开,我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会经历什么?
许三,许三老婆,李金彪,李金汉,许婷,许三的侄女,许三的小儿子许刚,这些人又能否活下来?
我打定主意,只要联系上外界,我就报警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不管结果会怎样,我都会去求助。
实在不行,我就联系加格达奇的厅长,让他和这边的警察部门沟通。
然而,奇怪的是,我和唐棠的手机虽然信号满格,但是电话根本就打不出去,一直是无法接通。
“一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好像和我们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唐棠忽然说道。
我顿住脚步,仔细地感觉了一下,确实像唐棠说得那样,怪怪的。
遥望四周,远方的情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县里的高层也能看见,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我拉着唐棠继续前进。
“你就没发现这村子里没有人吗?”唐棠急得直跳脚。
我停住脚步,要不是她说出来,我还真没有发现,我们在村里的路上走了这么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虽然之前许三老婆和我说半村子的人都去参加许老爷子的出殡了,但是还有半村子人呢。
现在也没秋收,总该有人出门干活儿吧,但是这么久了,就没有撞见一个人。
更可怕的是,我猛地发现那远处的情景好像是一幅画一样,一个字形容,假!
坏菜了!我在心里喊道,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起来,身上还没有干透的衣服传来丝丝的凉意。
今天明明是个大晴天,太阳当空,万里无云,但是我却感觉好冷,这里没有鬼气,也没有阴气,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匆忙地掏出了罗盘,想要确定这里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罗盘打开后,我赫然发现上面的针正在狂转,那种旋转的速度十分可怕,我甚至怀疑这样转下去会不会把罗盘的指针转坏掉。
唐棠也看到了罗盘的古怪,吓得俏脸苍白,打了个哆嗦后直接抓住我的手,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去找人帮忙,这里太可怕了!”
我和唐棠一起快步走向村口,可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怕是走不出这个村子了。
果然,来到村口后,我赫然发现村子外面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能见度极差,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就连那棵柳树都看不见了。
我和唐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再看过去时,还是那青天白日,曲径通幽的情景。
几步之遥,仿佛隔了一片天地一样。
“这……”我暗自咬牙,不知道如何是好,雾气这么浓,贸然走进去的话吉凶难料。
“不行,绝对不能呆在这个地方,我们一定要出去!”唐棠已经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了,拉着我就走进了雾气。
我也没有反抗,毕竟总要试一下的,就算走出去会迷路,也比在这村子里憋着强。
一走进这浓雾中,唐棠和我都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生怕一走散了就找不见对方了。
我们的速度很慢,按照来时的记忆慢慢地前进着,每隔半天才踏出一步。
我还记得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这个村子南边是一条火车道,火车道两边都是坟茔。
而那柳树,也是在坟地不远处的路边。而北面则是一片很长的田野,遥遥地能看见另一个村子。
向西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我们想要回去,只能向东走,大概一千多米的水泥路后,会有一个火车道的路口。
从那里再向南,一直走就可以回到县城北面。
我们不知道这雾气笼罩的范围有多大,但是肯定不可能波及到县城里面去。
绥棱从古到今就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雾,如果影响到了城里,怕是早就闹翻天了。
路很远,我和唐棠走得又很慢,还生怕走错了方向,如果迷失在了田野里,那事情就麻烦了。
步履维艰地前进着,我感觉自己的全身衣服再次被汗水完全打湿了,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崩溃。
此时的狼狈让我有些懊恼,好歹我以前也是一个道士,就算没啥道行,也不能这样啊。就算是现在,我和普通人相比,对这方面的事情,无论是接受能力,还是反应能力都高出好多。
但是这张怪脸却让我真正地找回了恐惧的感觉,在它手中我就好像是一个小鸡仔,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
“一道,你还在吗?”唐棠虽然一直牵着我的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见现在的情况到底给了她多大的心理压力。
我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她是看不见我的,连忙说道:“我在,你别害怕,只是雾气而已。”
“嗯,我不怕。”她还有点嘴硬,但是和我牵在一起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会取笑她一下,但是现在却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因为我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我也怕。
失去了道行,又失去了阴阳眼,我终于明白,此时的我,和普通人相比,只是懂得多了一点而已。
忽然,我们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走出来了?我大喜过望。
定睛一看,我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呈普令屯熟悉的小道和村庄,走了这么久,我们又回来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走的是直线,怎么会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