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好。”古霏霏摆出一副萌哒哒的样子，意图用装可爱来让大爷放行。
大爷拿着手机斗地主，理都没理她。
我将她拉了回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好烟，递给了老大爷一根。
“大爷来抽根烟。”
在火车上一次抽了那么多根烟，我深深地觉得这东西不适合我。
现在虽然出门都带着，但是我已经不碰它了。
大爷犹豫了一下接过我递过去的烟，我顺手帮他点燃了。
大爷深吸了一口，满脸陶醉的样子，开玩笑，这烟是老杨送给我的，一盒几百，不陶醉才怪。
以前我总以为老杨低调，这个年代了竟然还用烟斗吸烟。后来我才知道这货有多奢侈，他那烟斗里面的烟都是拆这种烟拆出来的。
话说回来，他孤家寡人一个，工资又高，不享受享受也没道理。
“小伙子，你们有什么事吗？”受了“香火”，老大爷问道。
“大爷，最近是不是运进来一具女孩子的尸体？名字叫赵枫，我们是从警察局那边过来的，他们说尸体运到了这里。”我说道。
大爷翻了翻桌上的那个本子，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嗯，确实有一个叫赵枫的。”
“我们能进去看一下吗？”我顺水推舟地问道。
“这个……”老大爷的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大爷，我们是她的朋友，她死了我们很难过，您就让我们看一眼吧。”我说道，将剩下的那些烟都放在了桌子上。
“好吧，不过时间不要太长。”老大爷似乎内心挣扎了好久，才做出了决定。
看到老大爷起身的时候还不忘将那包烟揣起来，我不由得腹诽了一通，这个老财迷。
老大爷先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来到了冷库的大门前，掏出了一串钥匙。
“这段时间死的人真多，这是啥子情况撒……”老大爷一边看门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和古霏霏对视了一眼，全当没听见。看来这个老大爷消息闭塞，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从他玩儿的斗地主都是单机的就能看出来。
冷库的大门打开，寒气和死气扑面而来。我和古霏霏都打了个哆嗦，这个冷库里面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赵枫在四十八号，你们跟我来吧。”老大爷说着走在了前面，翻看着手中的钥匙串。
我走进冷库，环视四周，这里一排排地摆着很多柜子，就像是好多抽屉一样。
只不过，这些抽屉里面放着的都是尸体，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
可能有些人的灵魂已经投胎，有些人还在地府受罪，还可能有些人依旧徘徊在这个世界上。
“别乱看，小心招惹上什么东西。”老大爷见我们两个一直在东张西望，连忙严肃地说道。
我和古霏霏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古霏霏是真的有点害怕了，而我则是出于对老大爷的尊敬。
各行各业都有各行各业的规矩，这个不要乱看应该就老大爷这个冷库看守员的规矩。
虽然我并不避讳，也不在意，更不可能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但是我还是遵守规矩没有再四处张望。
老大爷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排柜子的中间，在我们眼前的柜子上贴着一个标签，“四十八”。
赵枫的尸体就躺在这个柜子里，我和她的魂魄有过对话，对这个意外惨死的姑娘心怀同情。
老大爷一边开柜子的锁，一边念叨着，“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别挡道，别挡道，给人让道有大道。”
古霏霏听着一阵茫然，不由得看向了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老大爷念叨的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可能是上一任冷库管理员传下来的吧。
老大爷像拉抽屉一样向外一拉，柜子就被拉了出来。
这柜子估计有两米长，半米宽，三十多厘米高，下面垫着一个冰袋，然而里面却是空的。
然而，老大爷却没有一点吃惊，只是慢悠悠地把柜子推了回去，有些奇怪地自语道：“难道我记错了？不是四十八号？”
我和古霏霏对视一样，都是一脸的懵逼，这老大爷也太不靠谱了吧！这都能记错？
我心中有些忐忑，却又不能点破，只能按捺住好奇。
老大爷走向了冷库外面，我们跟了上去，他念叨着是要去核对本子上的信息了。
我心中有些不安，老大爷的记忆应该不会差到这个程度，我明明记得他之前打开的本子上写着“赵枫，四十八号。”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老大爷来到桌子前，翻开本子一看，当时他就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和古霏霏在一旁吓得一哆嗦，还好他这是坐在了椅子上，他这要是摔在了地上，以我们两个的工资水平根本就不敢去扶。
“大爷，您怎么了？”见老大爷没有太大问题，我们连忙上前询问。
“你们的那个朋友，那个赵枫，她的尸体不见了。”老大爷难以置信地说道。
虽然心中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是我和古霏霏还是选择了明知故问，“尸体怎么会不见呢？”
“是啊，这冷库白天晚上都有人换班的，不可能出问题啊，不行，这事情我要上报。”老大爷颤颤巍巍地取出了手机。
我和古霏霏对视了一眼，没有急着离开，等到火葬场的领导来了之后，确定尸体不见后肯定会报警，而我们两个作为和老大爷一起发现尸体消失的人，肯定是要做笔录的。
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一会儿还要被叫回来，而且估计不会受到客气的对待。
在当代，有很多人偷盗尸体，用其进行不法交易，人们已经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我们可不想被人误会成偷尸的。
果然，老大爷电话刚打过去不久，一大群人就赶了过来。
在老大爷的带领下，这些人急匆匆地冲进了冷库，开始逐个柜子打开寻找。
我和古霏霏看着这一切，没有参与进去，看来他们是怀疑老大爷岁数大了，没有记清尸体到底放在哪个柜子里面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些人才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对老大爷说道：“老李，你和老王都按时接班下班吗？”
老大爷急得满头是汗，慌张地说道：“是啊，我们每天都按时交接班的。”
“交班的时候所有的尸体都验过吗？这尸体什么时候不见的？”西装男继续问道。
我估摸着可能老大爷和他那同事的工作规定里面有这一条，交接班的时候要清点尸体，确保一个不少。
不过就算有，这个规定也不科学，只是为了在尸体丢失的时候，能找到一个担责任的人罢了。
老大爷年纪都这么大了，他的同事年纪估计也小不了，两个老人去挨个柜子清点尸体，这是不现实的。
等他们逐一清点完，估计下个交接班的时间都到了。
“这……我们……没清点过啊。”老大爷也是个诚实的人，有些害怕地说道。
西装男估计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得到了老大爷的肯定答复后，他立即报了警，说明了情况。
尸体是警察局寄存在这里的，如今却丢失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到时候估计老大爷会被拉去当替罪羊。
我看向古霏霏，这货现在正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看不过去了。
我干咳了几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去管这件事。
在这里我们本来就是外人，插进这件事不合理，而且容易引起人家的怀疑。
警察不是傻子，这点事情我们都能看出来，他们肯定也是能够看出来的，估计不会真的去追究老大爷的责任。
老大爷这把年纪了，把人家请进号子里面去，那不是请犯人了，和请回去一个爹没分别，他们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
一会儿的功夫，一群警察就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一个正是早上告诉我们尸体转到火葬场的那人。
和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直奔之前的那个西装男，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尸体是什么时候丢的？”
“不知道，看门的老李和老王都没注意。”西装男有些怯懦地说道，顺带推了一下责任。
那警察看了一眼站在桌前，身体直打哆嗦的老大爷，狠狠地瞪了西装男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调监控。”
等他走出了老远，才发现西装男没有跟上来，他转身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这驴球日的，还杵在那干撒，你知道上级多重视这件事吗？弄不明白请你去蹲号子！”
西装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弱弱地说道：“领导，这里的监控都坏了一年多了。”
我清楚地看见那警察手都差点想摸枪袋子了。
“你说什么！坏了一年多了，你为什么不修！”那个警察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了。
“领导，我说了你别不信，那监控录像修一次就坏，换新的也是一样，我也没办法啊。”西装男说出了一句令我吃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