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怎么这么冷？”老大爷嘀咕了一句，但是也没多想，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听到这句话，车东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哆嗦。
为什么这么冷？天知道，地知道，他知道，我知道……
冷库大门打开，老大爷带着我们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地走向了一个冷柜。
我环顾四周，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这里的布局和之前那个火葬场的冷库并无二致。
老大爷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排冷柜前面，将钥匙插进了一个柜子。
我打了个寒颤，不光是因为冷库里面的温度低，在那柜子里面正不断地有怨气散发出来。
“啊呀我的天！”柜子一拉开，老大爷就猛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大叔！”车东连忙扶住了老大爷，满脸的惊慌。这老人要是摔在了这儿，或者有什么好歹，我们是有多少个嘴也解释不清了。
我叹了口气，八成是尸体出了什么问题，才把这老大爷吓成这样。
上前一步，看到柜子里面的情况，纵然已经是“久经沙场”，我还是打了个寒颤。
失去了双腿，身材短小的女尸身体正以奇怪的姿势蜷缩在柜子里面。
她扭曲的双手向上徒劳地伸着，但是到了肘部却又垂了下去。
半个脑袋从脖子向上用力地伸着，伤口处因为寒冷已经结了冰茬，仅存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血丝。
尤其是她嘴角那一抹奇异地微笑，看得人头皮发麻。
惊恐的眼神，诡异的微笑，别说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我看了一眼都没有勇气继续对视。
车东见老大爷没事了，慌忙躲到后面。
他站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说什么说不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别扭。
“喂，愣着干啥，抬走啊。”我戳了车东一下，这尸体都这样了，要是再不能处理妥当，说不定就不只是鬼魂的问题了，还有可能搞出来一个僵尸。
“这……苏小哥，我不敢……”车东又后退了两步，一副打死也不去碰那东西的表情。
“少废话，趁早动手。”我黑着一张脸说道。
车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去了，祸是他惹出来的，现在还惹上了麻烦，不管是不行的。
他把手伸进了柜子里，脸上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怕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下一刻，让我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一样，直接倒向了柜子。
我大吃一惊，连忙冲了过去，这是什么情况，女尸作妖了？
我刚冲到近前，车东就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异常扭曲。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道。
“不行啊，苏小哥，这尸体太沉了，根本就搬不动。”车东满脸骇然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我们一起试试。”
死沉，死沉，人死了体重就会增加，怨气越重，体重越高。
以这个女尸的情况来看，体重高一些也不为过。
车东咬了咬牙，和我一起动起手来。
一经手我就明白刚才车东为什么载到柜子里了，这尸体沉得过分，我们两个都抬不动，我和车东费了老大力气，在那里琢磨了半天，硬是没抬起来。
我感觉自己就不是在抬人，而是在抬一个人形铁块。
“苏小哥，要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车东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
“你等一下，我先看看。”我示意他后退。
“小车，这尸体有些奇怪，不行我和上级商量一下，提前火化吧。”老大爷终于缓过气来，焦急地说道。
“不行，大叔，我得先给她把妆画好，不然我就没命了。”车东忙不迭地说道。
“孤魂等众，九玄七祖，四生六道，轮回生死，出得地狱，即望东极世界，救苦门庭，救苦地上好修行……”不能再拖，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诵经。
“小车，你那朋友念叨什么呢？”老大爷的声音传来。
“大叔，你别打扰他，我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了。”车东慌忙制止了老大爷。
“只有天堂无地狱，阎王一见不敢高声，童子夜叉敬拳拱手，牛头马面尊敬皈依，一十八地狱狱狱逍遥，三十三天宫宫宫自在……”
我继续念着经文，念到这里，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怨气从柜子里面散发出来。
那女尸似乎有点激动了，这也变相说明我诵的经文有些作用了。
“咦，怎么突然变冷了？不会是……”老大爷吓了一跳。
“嘘……”车东显然已经要崩溃了，这个老大爷的话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也一阵蛋疼，诵经正有感觉呢，这货一直说话。
“超生天堂之境，即无地狱之声，出离地狱，永离苦难，竟往人天，超生净土，快乐无量，一去一来，无挂无碍，太上救苦，法力无边，精命威灵，负命奉行太乙救苦天尊！”
就在我话音刚落之时，柜子里面的女尸放下了抬起来的双手，昂起来的脑袋也躺了下去。
然而，周围的怨气却没有消散多少，我知道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连忙看向了车东，“快，趁现在抬出来！”
车东连忙点头，和我一起，再次动手去抬那女尸。
女尸还是很重，但是至少不像上次一样重得让我们抬不起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成功地把女尸从柜子里面抬到了车东的小车上。
“大叔，你放心，一会儿保证给你送回来。”车东和老大爷打了个招呼，就忙不迭地把车推向外面。
我对着老大爷点了点头，也跟在了车东后面。
“小伙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能给我留个电话号吗？”老大爷连忙拉住了我的手。
“***********”我给老大爷报了一串数字，随后忙赶上了车东。
谁知道这女尸会不会突然发难，他自己带着我不放心。
所幸，一路平安无事，我们成功地把女尸带回了车东工作的殡仪馆。
到了工作室，我发现了很多车东工作用的东西，第一次见到化妆师的工具，我倒也很好奇。
车东深吸了口气，开始给女尸化妆。
这女尸撞没了半边脑袋，想要化妆就得先把缺了的脑袋补上。
车东在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橡胶的人头，照着女尸脑袋上的缺口开始裁剪。
女尸那残存的脑子还在我的视线中，没有流干的脑浆因为之前放在冷库的原因，都粘在了脑子上。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起了之前古霏霏被怨灵附身时给我讲述的火化过程。
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我感觉自己都要吐出来了。
反观车东，虽然他一直都很害怕，但是工作起来却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看来化妆师，焚尸炉管理员这类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很快，车东已经把女尸的脑子补上了，就在这时，他又从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卷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就好像一卷塑料纸一样。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车东的回答险些让我跳起来。
“人皮啊。”车东的语气很平淡，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人皮！你在哪里弄来的？”我大吃一惊，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苏小哥你别误会，这都是医院提供的，死者自愿捐献的皮肤。”车东忙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这才放了心，但浑身还是觉得有点儿不自在，成卷的人皮，任谁看到了都会难受。
车东没有继续同我说话，开始认真地给女尸的脸贴皮。
我既恶心，又有些好奇。
眼前这一幕，让我想起了聊斋中画皮的故事。其实，人皮贴到死人脸上，死人是不会复活的，画皮也不过是为了戏剧化效果才那么拍。
看着看着，我没来由得产生了困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酒的原因。
见车东工作地很认真，女尸也没有什么反应，周围的怨气也淡了许多，我靠在了沙发上。
意识一阵模糊，我不由得睡着了。
……
我是被一阵冷意刺激醒的，揉了揉眼睛，脑袋终于清醒了。
宿醉的感觉让我有些头疼，向前看去，车东似乎已经完成了工作，正背对着我，站在工作台前面。
“车大哥？”我叫了他一声。
然而，他好像是在发呆，并没有反应。
我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向他走去，“车大哥！”
因为角度原因我正好看到了躺在操作台上的女尸。车东真的很用心，不仅帮女尸化了妆，就连女尸断掉的双腿都补好了。
经过了化妆，这女尸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青春美少女，当然，毕竟是“包装”过的，看着有些古怪。
我叫了几声，车东还是没有反应。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车大哥？”
终于，车东缓缓地转过了头，随着他转头的动作，我听到了嘎嘎嘎的声音，就好像车轮打齿了一样。
等到他完全转过来，我看到了一张残缺的脸，车东居然只剩下了半边脑袋，就像之前的女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