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驴的卡宾枪最先有动作,砰的一声,在一个水柱前激起了一朵小浪花。
我们根本顾不上偃旗息鼓了,随后姜绍炎跟赵钱孙李都行动了,无数子弹的从五把手枪里倾泻而出。
我慢了半拍,因为自己头次这么真枪实战,心里有点不适应,但掏出枪后,也没犹豫的对着一个水柱打起来。
当然了,我的枪法还有点不着边,很多都走空了。
这里的空间很狭小,枪声齐鸣,刺激的我耳膜生疼,但我心说聋了也总比死了强。
等第一轮弹药打光后,那几个水柱都消失了,邪门的是,它们只是这么消失了,没其他反应。
我们警惕的换弹。姜绍炎跟铁驴速度最快,等他们再次举枪后,姜绍炎指着水柱消失的水域下命令,“赵钱孙李,你们等着,我们的船先去看看。”
赵钱孙李回答挺痛快,我却一脸苦样。这都是摆明的事,去了很危险。
从自私的角度说,我真不想去,再一转念,自己是特案组的一员,做男人得有担当。
铁驴也不用卡宾枪了,让我把手枪给他。这样他左右手各握一把。而姜绍炎是一枪一刀,跟他背靠背站在船首。
我这次身份是船夫,就慢慢划桨,把我们的船往前送。
这段路不远,我却觉得很漫长,等快接近那块水域时,我突然觉得,船底好像刮到什么东西了。
我不仅停桨,还急忙往后划,试图让船少了惯性,能一下停下来。谁知道我刚倒着划几下,船底下传来咔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我联想起一件事,我们去霞光镇之前,在毛屯遇到陷阱了,当时有钢丝断裂,随后有棵树就倒了下来。
我心说糟了,魔心罗汉这个畜生,怎么在水里也设计类似的陷阱呢?这次触发机关,我们会遇到什么情况?
姜绍炎跟铁驴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仨都做起防范动作来了。我是彻底往船上一躺,高高举起桨。他俩全都半蹲着身子,紧张兮兮的四下看着。
赵钱孙李很纳闷,因为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只看到我们划着、划着,突然一起这德行了。
他们挺有意思,也学起我们来。有俩人趴在船上,有俩人蹲身子举枪,赵民警就是蹲着的一位,只是他姿势有点不好,乍看起来更像拉屎的动作。
我们仨没时间解释啥,这么熬了三五秒钟吧。我眼前一亮。
我们左右两侧的洞顶上原来都有小灯,只是小灯藏得极其隐蔽,外加我们只用手电筒照亮,在昏暗环境下,没发现它们的位置。
它们现在突然亮了,而且瓦数真高,一下子让这里跟白昼似的。
可我们冷不丁都有点蒙圈了,铁驴当先有动作,又发挥了他神奇的枪技。
他“左右开弓”,同时砰砰打了两枪,每一枪都命中目标,把小灯弄灭了。
这一下,我眼前又变得昏暗起来,只是冷不丁这么一亮一暗,让我有些不适应。
这还没完,在离我们五米之外的水域,嗖的一下亮了,原来这里也有小灯。而且这亮光还像有传染性一样。每隔五米就亮了一片,这么渐渐延伸到远处。
换句话说,这条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安了两个小灯。船底刚才触动的机关,就是把它们陆续点亮了。
我望着远处,这条路给人种光明大道的感觉,而实际上,我觉着把它称为死亡之路更恰当一些。
我明白,这是引导我们去见魔心罗汉了,本来我以为敌明我暗呢,谁知道我们这群人反倒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我有点打退堂鼓了,觉着这么过去,岂不是中了敌人圈套?
我没敢把这泄气话说出来,但滑了滑头,扭头看着赵钱孙李他们,心说只要这哥四个能嚷嚷退兵,我肯定支持他们。
谁知道他们纯逗比,竟没人挑起这话头。
我正纠结要不要给他们使眼色,引导他们呢,姜绍炎跟铁驴一起嘿嘿笑了。
姜绍炎点头说,“有趣!咱们遇到鸿门宴了么?既然如此,来之则安之,咱们走着!”
我心说完了,领导定下调调了,我们不去也得去了。
姜绍炎跟铁驴还站在船头,我想继续划船,但这时光线亮了,我们周围环境看的更清楚,姜绍炎在观察之下最先皱眉头,指着远处的洞顶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一起顺着他目光看去。
这里有个窟窿,但不深也不是空的,里面埋着一颗黑兮兮的人头,乍一看其颜色跟周围石头差不多。在仔细辨认下,他怒瞪的眼珠子也黑的,不是人眼,而是塞了一颗丹药。
我算计着位置,心说好险,我们真要傻兮兮的划船过去,正要能正对着经过这颗人头,要是还有啥机关让它眼内丹药适时引爆的话,我们岂不被坑了?
我一时间笨了,还探个脑袋算距离呢,想一会贴着洞壁划过去,看不能避过人头。
铁驴呸了一口,把手枪放下,又拿起卡宾枪,说了句雕虫小技,之后举枪瞄准射击。
一发子弹很正的打在一颗眼珠上,这一下子,人头竟砰的一声爆了。
我隔远看的直恶心,一股红雾出现,这一定是人头里的血了,紧接着一些杂碎噼里啪啦往下落,全啪嗒啪嗒落在水面上。
但也有个奇怪现场,有一些很小的金色亮光,从这些下落的杂碎中飘出来,它们好像还在空中稍微盘旋几下,紧接着也慢慢落到水上。
我很不解,不知道这些金色亮光是啥。但没了炸弹人头,我们也敢往前划了。
姜绍炎对我摆手,我赶紧行动,等船靠到人头旁边后,大部分杂碎都沉下去了,但有几个金色亮光还漂在水面上。
我让他俩别乱动,又赶紧从胸囊里拿出镊子,使劲伸手过去,把一个金色亮光掐起来。
等拿回来一看时,这竟是一个小甲壳虫,甲壳是金色的,凑近闻一闻后,发现它身体上有股甲醛味。
我很诧异。甲醛有个学名叫蚁醛,有些蚂蚁体内就有,但我孤陋寡闻,不知道眼前金甲虫跟蚂蚁有什么关系,另外看起来,它们好像没发育成熟,还属于进化阶段呢。
我联系之前的事得出个结论,在柱子身上发现的小肉丸,就该是这种甲壳虫的幼虫,而它们寄生在尸体内,也能分泌福尔马林,让尸体不腐。
我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一嘴。铁驴是连连称奇,姜绍炎却突然冷笑了,给我感觉,他似乎很高兴能见到这种金甲虫。
随后我们又往远处看,发现每隔一段距离,洞顶上都有一颗人头,我们没机会研究这人头是谁的,铁驴都提前开枪,把他们眼珠打爆了。
我们在这种状态下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一个拐角,等绕过弯一看,我们到尽头了。
这里有一处很大的平台,悬在水面之上。上面跪着一个石头人,刻画的栩栩如生,此外再没别的。
我心说不对啊,我们听到嘻嘻咯咯声之后,一路跟下来,那娃娃哪去了?总不能是这个石头人发出来的吧?而且魔心罗汉和赵四呢?也没见到他们的影子啊?
姜绍炎把跟踪器拿出来,他是偷偷看了一眼。本来我也想凑过去看看,谁知道他看完这一眼,脸色一变,把跟踪器收起来,警惕的看看四周,骂了句晕他娘的。
我不知道他看到啥数据了。
铁驴更在乎的是娃娃,他喊了一嗓子,“孩子?”
没人回答他,他脸色一沉,忍不住对着平台打了一枪,激起一小股土屑来。
姜绍炎盯着那个石头人,稍微琢磨一会,又指着平台说,“上去看看。”
我们两艘船向这里靠近,其实它是悬在水面上,却不怎么高,我们使劲一抬脚,就都站上了。
赵钱孙李冷不丁脚踏实地,都忍不住活动起身子来,想想也是,坐船晃晃悠悠的,很让人不舒服。
我也想活动下身子,但精力又被地上的土吸引住了。
有个词叫白山黑土,指的就是长白山附近,说这里的土都是黑的,我来到霞光镇也是这么一种感觉,而眼前的土,黑归黑,还有点发红。
我有个想法,为了验证,赶紧蹲下身,捧着一把土闻一闻。里面有腥味。
我为了咬准结论,也从胸囊里拿出一个空的小袋来,就是那次给女镇民治脚气后,用光药品剩下的空袋子。
我又跳回船上,把袋里接满水,爬回来,拿些土屑放进去,之后又用联苯胺试验的法子,对水中加了一些药品。
我发现很快有反应了,水变成翠蓝色。
这很清楚的告诉我,这里的土之所以有点红,全是用血一遍遍染出来的。往深了说,这里就是一个屠宰场才对。
魔心罗汉那伙人一定在这里挖眼睛取大脑的。
我把这结论说了出来,赵钱孙李傻眼了,他们也不活动了,全板正的站好,那意思不想让鞋底沾上更多的血土。
而姜绍炎一直在看着石头人,他听我说完又冷笑了,目光也变得很古怪。
他跟大家说,“血土算什么?我给你们看着更加离奇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