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师,抬棺材的找好了,咱们开始吧。”我爹跑到甄有才身边,在他耳前耳语了几句。
甄有才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围观的村民,说道:
“这出殡有讲究。因为是老两头合葬,凡是属鸡羊狗的不许围观,这三个属相和老两口犯冲,还有一会长孙在起棺材前得摔盆子,长子拿母亲的牌位,儿媳拿父亲的牌位……”
甄有才叽叽呱呱说了一大推,都说了些啥我也没记住,只记住了,我一会儿在起棺材前得将一个泥盆给摔了。
我有些不解,我记着摔盆子都是家里的长子啊,上次小虎奶奶去世就是小虎他爹摔得盆子,咋到我家改说道了?
当时我不知道咋回事,后来才知道,因为我爹不孝,所以这个丧盆子得由我来摔。
甄有才叽叽呱呱又念了一段死人出殡,活人让路之类的话,看了眼天上的日头,开口喊道:
“天苍苍野茫茫,小河溪水往东淌,要问谁家爹娘养老去?老林家出殡活人让。”
谁着甄有才这首打油诗的念出
来,那些犯说道与我爷奶属相犯冲的村民全都退了去,我三爷爷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白幡用力的摇了摇并喊道:
“出殡啦……”三爷爷的声音很大,震得我耳膜嗡嗡响。随着他这一声响起,之前帮忙抬棺的那八个人,一起喊了一声“嘿。”双手死死地攒住了棺材绳。
“一”
“二”
“三”
“起。”
随着这个‘起’字从三爷爷口中传出,八名抬棺匠又喊了一声‘嘿呦’,缓缓的将棺材抬起。
按照出殡的习俗,出门之前需要在屋里转三圈,然而叫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棺材刚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抬棺材的那个八个人的脸色全都变成了猪肝色,而且腿上也开始打起了摆子来。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响起,抬棺绳子齐断,棺材猛地砸在了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哎妈呀诈尸啦!’吓得那抬棺材的八个人全都跪了下去,不停地朝棺材磕头。围观的村民也开始炸庙。
“大家都别慌,是这绳子质量不好。”甄有才一见场面有些不受控制,急忙的开口喊道。
“甄大师你就别骗我们了,这棺材绳断了小七他爷奶要诈尸了,乡亲们快跑啊。”
甄有才还没说两句,就被几个妇女给顶了回去,急的我爹娘是直跺脚:“都别跑啊,没事啊。”
这个时候从抬棺绳子断了之后,一直没发表意见的三爷爷开口了,一杵他那杆龙头拐杖喊道:“都给我消停会儿,甄大师是阴阳先生他说没事自然就没事儿,你们都瞎跑啥,都给我滚回来。”
“三爷爷您真是老糊涂了,您没看到这绳子都断了吗,这要是没事,好端端的绳子为啥会断?”
听到有人质疑绳子,乡亲们也开始附和起来:“对,绳子为啥会断?”
三爷爷青着脸,扭头一瞥甄有才,甄有才那斗鸡眼一挑,心说:老瘪犊子你瞅我干啥,我上哪知道去?
甄有才是阴阳先生不假,但是他不是很擅长出殡,给人出殡的次数也很少,没啥经验,更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当三爷爷向他看来的时候,他也懵门子了。
“是啊,为啥会断呢?”甄有才擦汗的嘀咕起来,一阵的嘻嘻哈哈。
“乡亲们别慌,确实是这绳子的问题,你们看这绳子上面还有耗子的牙印子呢。”这个时候我跑过去,拿起绳子看了看后,发现了一些端倪,举起绳子冲还在小声讨论的乡亲们挥了挥,并说道。
“哦,原来是被耗子给磕了。”
“我就说是这绳子的原因,你们还不信。”我那些叔叔伯伯马后炮的能力让我再次领教到了,这个时候,甄有才见状‘咳咳’轻咳了两声,来到我身边,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我的后脑:
“嗯,不错不错。好了,那个小七他爹,你再去换个质量好点的绳子。”甄有才将这个被耗子磕了的绳子扔给了吓得懵逼的我爹,等我爹反应过来后,应了一声哎,就急忙地去换绳子了。
过了半根烟的功夫绳子拿回来,这一次甄有才为了测试绳子的结实程度,还找七八人一起拽了拽,见没啥问题,这才将绳子套上,并在吓得慌了神的抬棺人耳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说的啥我没听着,不过我感觉以甄有才的尿.性,他应该告诉那些抬棺材的村里人别害怕,出事了我保你们。
“树起风了,天下雨了,老林家出来收衣服了,要问收衣服的是谁,阿爹阿娘和村口的二明白,要问这二明白又是谁,阎罗殿里当家的……一,二,三,抬棺喽!!”
随着这一声‘抬棺喽’从甄有才口中传出来,三爷爷紧跟着喊了一声,‘起’。
那八个抬棺的再次将棺材给抬了起来,‘嘿呦嘿呦’。
这次棺材什么事儿都没有,绳子也没有断,抬棺的还有那些看热闹的都松口气,心里想着:原来还真是绳子的原因!
当然我家人见到棺材终于被抬起来也将心全都放进了肚子。
“走。”随着三爷爷一声令下后,爷奶的棺材被抬出了家门,‘嘿呦嘿呦’
“小七啊一会儿出了家里大门记得摔盆子啊?”三爷爷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我应了声,走在送丧队伍的前面,后面跟这拿着白幡的三爷爷,负责撒纸钱的春燕婶子,还有穿着一身粗衣披麻戴孝手里捧着我爷奶牌位的爹娘。
然而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口,另一只脚刚踏出来准备摔盆子的时候,一个人喊住了我:“且慢!”
我抬头看去,发现喊停我的竟然是秦五爷。
“他秦五爷你咋还来了?”我还没开口,我三爷爷走上前,一脸疲惫的问道。
秦五爷咳了一声,复杂的看了三爷爷两眼,叹气的说道:“三爷爷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咋不听我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