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妈妈对她的到来是很高兴的,继父对她也挺好,可是因为一次她的不小心后,她失去了被疼爱的机会。
妈妈改嫁后生了一个妹妹,她每次学校放假后去妈妈家都是帮着妈妈一起带妹妹玩的。
王海月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天气很闷热,她一个人在家里陪妹妹玩耍,妈妈和继父出去买东西,家里只有她和妹妹两个人在家。
两岁的妹妹很好动,不愿意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她想要王海月陪她出去玩。
王海月当时也觉得呆家里太闷热了,想了想,便决定抱着妹妹打算去附近的小卖部买冰棍。
事情就是在她们出去后发生的。
才出去不久,天就下起了大雨,王海月一边抱着妹妹,一边往家里跑,可能是因为下雨路滑,王海月跑着跑着脚下一滑就摔倒了,与此同时,妹妹从她手里飞了出去,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刚好是头部朝地。
一瞬间,血便染红了她的眼。
王海月不顾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跑过去把妹妹抱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村里的小诊所跑去。
刚跑到一半的时候就碰到了刚好回来的妈妈和继父,继父见妹妹身上都是血,赶紧从她手上接过妹妹,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匆匆带着妹妹去医院了。
王海月一直觉得妈妈非常疼爱自己的,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很害怕,就在她想开口解释的时候,话还没说出口,妈妈便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面部狰狞地看着她,恨恨地说了一句:“你给我滚,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也给我去死好了。”
妈妈的这句话之后成了王海月的噩梦,从那以后,王海月便经常会梦到表情狰狞的妈妈出现在她梦里,对她狠狠地说出那句话。
就连长大后这梦还是会经常缠绕着她。
最后妹妹因为头部重创,颅内积血不治身亡,王海月当时也跟着去医院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直接晕倒在医院的走廊里,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躺在医院的长椅上,身边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人理她。
她就傻傻地坐在那里,身子一直发抖着。
因为她的原因而害死了妹妹,王海月心里很自责也很难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一直那样呆呆着坐在长椅上,默默地流眼泪。
她不敢再回去妈妈家里了,想到先前妈妈对她对的那番话,王海月从心底觉得害怕。
王海月觉得很委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很喜欢妹妹,和妹妹的感情也很好,妹妹没了,她也很难过自责,可更让她难过的是妈妈说的话。再怎么说她也是妈妈的孩子,她没想到妈妈居然会用那样的语气来威胁她。
妈妈和继父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了在医院里。
不过那天晚上她还是回去了,可是她不敢进去,因为她怕妈妈见到她会更生气,所以只能躲在门外面。
她缩在门外听妈妈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哭嚎着,期间还夹杂着继父的劝话声。
“你刚才干嘛要护着那个死丫头,是她害死了我们女儿的,你干嘛不让我把她打死了算了。”
王海月听得很清楚,这是妈妈的声音。
“你就算真把她打死了,我们女儿也不能活过来啊,何况小月她也是你的孩子,你真的狠得下心吗?”
后面是继父的声音,王海月当时听后心里酸酸的,她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妈妈的家,在大街上游荡着。
那晚又下了一场大雨,王海月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蹲在别人的屋檐下躲雨,第二天,她便生了一场大病,迷糊中,她梦见了全身是血的妹妹站在她面前,伸出双臂,嘴里喊着要她抱她。
从那之后,她的梦里经常会出现妈妈狰狞的怒容和满身是血的妹妹,每次她都是在惊吓中醒过来的,醒来时一定是脸惨白,全身冷汗。
不过,关于她的梦,她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王海月的整个童年都是在爸爸的打骂和每晚的噩梦中渡过的。
自从妹妹死后,王海月的妈妈就再也不愿意见她,也就是在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妈妈见过面,也没有得到她的一丝母爱。
长大之后,王海月便一个人到外地求学,她那时除喜欢读书,几乎没什么朋友。
王海月在人前表现得很快乐,从来不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以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看似很阳光的女孩其实隐藏了这么多故事。
王海月终于哭累了,她用衣袖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紧抿着嘴。抬眼无神地望着头上那片混沌天空,凝望片刻,又低垂下眼眸,喃喃说道:“我该不会已经被那黑影害死了?这里莫不就是黄泉路上?”
想到她或许已经死了,她竟没有觉得害怕。她站了起身,缓缓地朝前走着,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指引她一般。
或许,前面真的有人在等着她。
……
浓雾渐渐散去,早晨的阳光穿过头上树叶的细缝照到我脸上。
我警惕地看了下我蜷缩在身旁的任强。我无奈地扯着嘴角苦笑了下,我为了防他一夜不敢合眼,没想到他自己却睡得这么安稳,看来他真的没有要害我的意思,而是自己多虑了。
我终于看清了任强的疤痕,那长长的刀疤就像一条蜈蚣趴在他脸上,模样狰狞而恐怖。再加上任强的略带凶狠的面相,让我很容易便把他和混迹在社会的大哥联想到一起。
让我好奇的是,任强脸上那条丑陋的刀疤是怎么来的?
“你看够了没有?”任强突然睁开眼睛,眼神冰冷地睨着我。
我顿时尴尬了,被人抓现行的感觉让我觉得很窘迫。
“对不起,我失礼了!”我道了歉,嘴巴又动了动,我想问他脸上的疤是怎么得来的,可是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心想,任强一定是不希望我问这个问题的?
“天已经亮了!”任强说道。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好附和道:“是啊,天亮了,雾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