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到来的第二天,李瓃特意召集沙门镇军所有兵马七个营头进行了一次阅兵演练,请张承业进行检阅。沙门岛大校场上,正北方的砖石垒就的高高点将台上,李瓃和张承业两人一脸笑意的登台。他一来李瓃就愿意拿出十万贯贡品进贡给皇帝,这在张承业看来,这不但是李瓃对皇帝的忠心表现,也是李瓃对他这个监军的大力支持。
一般监军与统兵的将领之间总是会有些矛盾,特别是来前他知道李瓃还是一个年青,却又刚打了几个大胜仗,不但是崔芸卿的得意门生,如今还是节帅宋威帐下红人的年青将军,以为他会是一个傲气十足的将领。没成想,一见之下,李瓃却是如此的好说话。也如此的豪爽,这让他现在心底的那点对李瓃的警戒防备之心都没了。
“请监军下令校阅!”李瓃客气的对张承业道。
张承业摇了摇头,他轻笑道:“咱家只是代天子驻于军中,抚慰将士,为天子通报将士们的忠诚之心,勇猛之意。至于这军中具体统兵之事,咱可不敢越权,还是由李将军来吧。”
看到张承业并没有想要插手军务,李瓃十分满意。怕的就是那些监军仗着监军的身份,插手军务,指手划脚,胡乱指挥。只要张承业不插手军务,其它的一切事情都好说。李瓃对着身后的传令兵打了个眼色,传令兵立即挥起了令旗。随后不多时,点将台上众人便听到一阵阵的脚步之声响起。隆隆之声传来,整齐而有节奏。
听着那整齐划一的脚步节奏声。张承业不由的惊叹了一声,面上十分惊讶。忽然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见校场的东西南三面,突然各有一支整齐的军队开过来,无数脚步声中,烟尘四起,笼罩着那兵马,显得更加的充满声势。整齐的步伐中。一队队士兵如同一块移动的铜墙和铁壁在前进,跑在前面的,个个全身铁盔铁甲,外罩大红的战袍。手中提着虎头图案的方铁大盾,一手持八尺长矛,夹于腋下,二尺长锋斜向天空。
一片铁甲摩擦的锵锵之声。步列出奇的一至。
这些铁甲兵都是奇兵都的士兵,在他们的后面,依然是一个整齐的铁甲方阵,不过这些铁甲兵却是双层厚甲,全覆盖式面甲,个个高大魁梧六尺以上身高。熊腰虎背,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小铁山。他们人人肩上扛着一把一丈长的雪亮陌刀,长锋如雪,这就是一群钢铁武装的巨兽,拥有最厚的装甲。也拥有最强力的爪牙。光只看着这些陌刀和铁甲,就足以让人心惊颤抖。
张承业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以前常在宫中走动,见多了那些神策禁军卫,与眼前的这些军人相比,那些禁卫军中也有陌刀军,甚至比李瓃的这些人装备的还要好。可是行走之时,他却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些士卒的那股子气势。这是一种杀气,一种一往无前,战场上辗碎过对手的气势,宫中那些官宦纨绔子弟根本无法比拟。
在随后,刀盾跳荡兵整齐迈入战场,刀盾兵们一手圆盾一手横刀,还有的拿着战斧,战锤。他们身着轻皮甲,个子普通比陌刀刀要矮上很多,可个子虽小些,但却同样蓄积着一股铁血之势。刀盾兵行走之时总是将圆盾半摭胸前,防御性的前进。
在他们后面的弓弩兵们就要轻松的多,这些弓弩兵每次战场上都是处于阵后或者阵中,由奇兵与骑兵保护着,根本不必太过担心本身。他们要做的就是紧张弓,忙放箭,除了对方的弓手能攻击到他们,他们并没有多少担忧。一套皮甲,一袭战袍,加上一把弓一张弩,两壶箭,外备一把横刀,弓手们行进迅。
张承业看到此时惊讶万分,他在青州时担任监军小使,手下也还带着一支五百人的亲卫。虽说那只是一支监军使的亲卫,可是好歹他也算是带过兵,自然十分清楚,要想做到李瓃眼前的这支兵的样子,需要多大的努力。许多人传言说李瓃击败封彰,第一次靠的是伏击,第二次靠的是那种神秘的火。可是现在他知道,李瓃能胜,是必然的。
他眼睛亮,对着旁边的李瓃悄声道:“好兵啊!”
这些兵铠甲坚固,武器精良,如此好的装备,让他不由感叹李瓃舍的花钱。但光有武器铠甲还不行,论装备,神策军十五万大军随便拉一个营头出来,也比李瓃的军队要装备的好。关健的还是兵,这些兵一水的青壮,特别是每个队列基本上都是差不多身高,整齐划一。那眉宇间透露出来的英武之气,还有那战袍下股股贲起的肌肉,无不说明着这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就在几个方阵进入校场之后,突然一阵雷霆之声响起,隆隆的如雷声中,尘烟扬起,一支骑兵飞赶到。
四尺战马,六尺骑兵,三尺马刀,八尺骑枪,红色的旌旗指引下,黑熊营、青狼营还有飞鹰营三个营头中的三个骑兵都飞驰来,足足六百骑兵聚合在一起奔驰起来,有如万马奔腾,浪潮涌现。
清一色的辽东战马,高大矫健,配上年青勇武的勇士们,铁盔轻甲,马刀骑枪,度就是他们的力量,冲锋就是他们的宣判。犹如一阵浪潮,更似一阵旋风。他们飞的奔驰入场中,然后在一阵铁哨声中,迅的一个转身减,片刻间已经在校场的空地上集结成阵。
张承业看到的是彪悍,勇武,与自信。这样的兵太少见了,在长安,那些神策军身上看到的只是跋扈,到了青州,他看到的更多是骄横,而在登州看到的一些兵则是麻木。现在他看到了沙门镇的兵,截然不同。军有军魂,看一支军什么样的军魂士气,便可知道这支军和他们的将领是什么样的底细。
他现在感受到眼前这支军的军魂是锐意进取,是自信勇武。
后面还有其它几个营头6续进入校场,连医疗都、后勤都’辎重都、工兵都也都进入。但张承业已经不需要再看,他就已经感受到,这支兵马的精锐。
虽然他知道沙门镇原先只有三百兵额,刚不久升格上镇后,加上二堡九戍,才有两千兵额。可是今天进入校场参与检阅的兵马已经达到七千余人。这数量与兵额翻了三倍半,他是监军,这兵之事本归他管。但他只是笑笑,并没多说什么。
李瓃这些军队如此精锐,明显不是一日而成。不过他不想管这些,只要李瓃忠于朝廷,那多些兵又有何关系,反正他也不拿朝廷的钱粮军饷。再说,如今此时,那些带兵的将领要么就吃空饷,以至徒有虚名,但往往营中早已经糜烂不堪,能真正实数者十不足二三。江南富裕之地,多是如此。要么就如李瓃一样,扩兵买马,往往实际兵马是兵额的两三倍。这些早已经成了常例,凡有点野心的都是手中握着兵马,朝廷也是无力管束。
七营兵马在校场进行了一番演练,内容也就是一些阵列演示。然后奇兵们演练了盾阵前进,刀盾兵们跳荡反击,近身格斗。弓弩兵们现场进行了一次箭术演练,几名箭术最好的队头还表演了几套花式箭法,什么百步穿杨,穿金钱孔什么的,引来一阵喝彩。最精彩的当然还是骑兵们的马上砍稻草人表演,战马奔腾,马刀雪亮,一个个的稻草人头颅被斩下,引得张承业赞叹不已。
演练完之后,张承业有泄未尽兴的问道:“听闻镇上还有一支舰队,何不一起展示一下?”
“刚刚水兵营也有上场为监军演练的,你还大声叫好了。”李瓃笑道。
“咱家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镇东海的那支舰队。”
李瓃愣了一下,不知道张承业怎么突然提起此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承业却轻松笑道,“将军不必惊讶,咱既然已经是镇中监军,那咱们以后就是一体。这镇东海之事还是宋威节帅向张万荣监军使亲口提起,说李瓃将军顺利的招安了这支海贼,让张监军使代为向朝廷表奏,给他们一个安置。我来前,朝廷已有回复,此事就由张监军使和宋节帅使全权做主了。两位上峰又将此事交给了我,说就把他们收归到沙门镇中。”
他对着李瓃笑了笑,“宋节帅和张监军使对将军可是十分放心啊。”
李瓃一听此事居然已经有了答复,不由大喜。先前他已经和黄胡子他们提过招安之事,反正现在镇东海基本上也成了沙门镇的编外舰队。他们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能洗白上岸也是好事,只不过以前没找到可以信的过的人而已。以前不少海贼轻信官军受招安上岸,可却只是官军骗他们上岸好剿杀领功而已。李瓃是个信的过的人,如果李瓃能给他们洗白安置,他们自然愿意。
“不知道青州给了什么安置之法?”李瓃问。
“一群海贼而已,哪能入的了两位相公的眼。说了,这事就由你处置了,反正是你招安的,你就随便给个官职,安置在你手下好了。”张承业眯着眼睛笑道,“想必将军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非常满意。”李瓃不由轻笑,能有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万分满意,而且镇东海他们也肯定是十分满意放心了。看来,他马上得新增添一个水兵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