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亲兵,开国一脉武勋之家就没有不羡慕的。
贾十一当年一人一马一刀挑翻八名草原蛮子的时候,史鼐还在青楼里厮混呢。
寒芒一闪,就令史鼐双眼一缩。
“贾琮,贾家好大的威风啊,都跑到我家动起刀子来了!”
“叔父,老太太说了,让侄儿今日必须带云姐姐回去!”
贾琮的手指已经轻轻放在了刀鞘的机扩上,史鼐再有阻拦,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激发,用腰间的雁翎刀跟他说话。
史鼐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看清了贾琮的动作,心中暗骂:这疯子,跟他爹一样,都是疯子!
湘云可以去贾家暂住,但绝不能真如老太太所言,送去荣国府抚养。那样的话,他还怎么维持自己的好叔父人设?
“不行,姑母对我有误解,我自会去荣国府跟姑母解释。云姐儿是我大哥唯一的骨血,怎么能送去贾家抚育?”
咔……嗡!
机扩一响,雁翎刀弹出小半截。
贾琮根本不打算给史鼐纠缠了,冷冷喝道:“老太太说了,今日就是抢也要将云姐姐抢回去,省得呆在史家坏了云姐姐的名声!”
史鼐被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色厉内荏的惊呼:“尔敢!”
“十一叔,动手!”
贾琮冷漠的看了一眼史鼐,一甩袖子就转身来到了前厅外,扫视了一圈已经被贾家亲兵控制住的前院。
“鸳鸯,你带几位嬷嬷去内院接云姐姐,亲兵护送,敢有抵抗,统统打断手脚!”
“记住,不要惊扰内院女眷,咱们都是文明人,要懂得礼仪!”
哗啦啦……
史家到底也是武勋人家,前院的动静惊动了侯府的人,这会竟然围过来有数十手持刀剑棍棒的护卫。
贾琮嗤笑一声,转头对护卫簇拥着史鼐说道:“叔父,这是打算跟我家的亲兵比划比划?”
“贾琮,现在退出保龄侯府,本侯就当你没来过!”
史鼐心有顾忌,又不想跟贾家撕破脸,强忍怒火说道:“老太太那儿,本侯自会亲自登门解释,老太太若是想云姐儿了,本侯会派人送去暂住……”
“不用了,今日侄儿说什么也要带云姐姐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至少在我家,云姐姐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和姐妹们玩耍,不用去做那劳什子的针线活!”
贾琮直接摆手:“鸳鸯,还不快去?十一叔,拔刀。死了人,我顶着!”
随着贾琮的一声令下,鸳鸯与几名健硕的嬷嬷仆妇就在亲兵的护卫下往内院快速走去。
史鼐惊怒之下,喝止数声,可贾家的人丝毫都没理会他这个侯爷,反而自家的亲兵护卫一步步往后退缩。
他恼火的呵斥道:“你们是死人吗?挡住他们!这是侯府,他们怎么敢杀人?”
噗……
好像是打脸一般,贾十一一刀就刺进了阻拦在身前的史家护卫胸口,那名护卫到死都没有不敢相信,贾家的人真的敢在保龄侯府杀人。
死人了!
鸳鸯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身旁的嬷嬷仆妇也差不多的样子,可没人敢停下脚步,只能强忍着胸中的翻腾,快步往史家内院走去。
原本叫嚣着史鼐在死了人之后,犹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张大了嘴巴喉咙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眼睁睁看着鸳鸯带人冲进了内院。
这时一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在史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史鼐铁青着脸点了点头,阴翳的眼神投射在贾琮的身上,许久没有说话。
内院中吵吵嚷嚷好一阵子,大约过了两刻多钟,鸳鸯走出来在贾琮耳边说道:“云姑娘昨夜受了罚,跪了一夜祠堂,行动不便!”
“真是好叔父啊,将马车赶进来,接云姐姐回去!”
贾琮与湘云并不是很亲近,但他依旧在听完鸳鸯的禀报后怒从心起。
寒冬腊月,让一個小姑娘跪在空旷肃穆的祠堂,史鼐真是好狠的心。
在这个一场风寒都能要人命的年代,如此折腾一个小姑娘,他真是是湘云的亲二叔?
贾琮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被护卫簇拥的史鼐,咬牙说道:“叔父,云姐姐的嫁妆在哪?为了避免咱们两家再起冲突,侄儿今日就一并带回去了!”
史鼐的胸膛被气的连连起伏,可他并未回应。
反倒是之前站在人群堆里的中年文士站出来说道:“小贾大人,荣国府的确位高爵显,可史侯才是大姑娘的至亲,婚丧嫁娶也该由史侯做主……”
贾琮打断了这人的话:“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只见这中年文士微微躬身:“下官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燕仁……”
哼!
贾琮冷声道:“是阉人就不要出来说话!”
“小贾大人,在下不是阉人,在下姓燕,名仁乙!”
燕仁乙被贾琮的那声阉人气的够呛,不过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自己的理智,拱手说道:“史侯乃国朝武侯,史家之事自有史侯这个家主来做主,怎么论也轮不到贾家来管!”
“小爷我今日就管了,你待如何?”
贾琮鄙夷的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史鼐,再次问道:“叔父,侄儿还是那句话,云姐姐的嫁妆呢?”
“贾琮,别太过分了!本侯看在姻亲的份上,容你放肆了一回,你是不是觉得史家软弱可期,能任由你继续放肆不成?”
史鼐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为了大局他忍了一回,可没想到这小崽子竟然蹬鼻子上脸了。
他一挥手,身边的亲兵护卫纷纷拔出了刀剑。
“史侯,都督府那边还没用印,不宜与贾家冲突……”
燕仁乙在心中暗骂史鼐的冲动,连忙小声劝说道:“齐阁老都已经给史侯安排好了,只要都督府那边用印,您就能外放出京了!”
都督府那边,与宁荣两府亲厚的牛家是话事人,而且这小崽子是皇帝没有血缘的亲儿子……
为了前程,忍!
史鼐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云姐儿只是去荣国府暂住,改日本侯自会去老太太那解释。贾琮,别把本侯的善意当成软弱可欺。史家的刀,不比贾家钝!”
嘎吱嘎吱……
马车慢慢从内院驶来,鸳鸯在贾琮耳边小声道:“云姑娘晕过去了,有发热之象,耽搁不得!”
贾琮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史侯,您可真是云姐姐的好二叔。今日我便给你时间,整理好云姐姐的嫁妆,咱们顺天府公堂见!”
说罢,他收刀回鞘,抬手下令:“回府。”
……
湘云的情况很不好,御医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直到傍晚时,小姑娘才慢慢退烧了。
老太太自责许久,她昨日在骂走史鼐夫妇之后就该接湘云过来的。
没想到一时的顾忌,让这个可怜的侄孙女受了这么大的罪。一想到小小的姑娘缩在冰冷的祠堂中呆了一整夜,贾母就泪如雨下。
“云丫头刚生下来跟猫儿一般,她娘将她交给我,拼着最后的力气求我照看这可怜的孩子,可……可……老大,史家不愿养了,就让她呆在咱家吧。不用你掏钱养活,就从我的月份里扣!”
“老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昱大哥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荣国府不缺一双筷子!”
贾赦长叹短嘘了好一阵,鄙夷的骂道:“这史鼐也太不是东西了,他的保龄侯还是承袭昱大哥的,可这干的是人事吗?恬不知耻,毫无人性。老太太,他若是敢登门,儿子可要好好跟他亲近亲近,到时候您可别拦着!”
老太太抹着眼泪,又摸了摸湘云明显消瘦的小脸,咬牙骂道:“他还有脸来?你往死里打,明日我便去求见圣人,舍了我这老脸,也要把云丫头的婚丧嫁娶之权,统统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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