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喊杀声丝毫没有影响到静谧的皇宫。有些昏昏沉沉的夏翊安不知道自己何时回到了玉榻上,抬眼就看到一个红影翩然而来。头依旧有几分晕,他嬉笑着随手扯住红衣女子的裙角笑道:“你真美!美人,来,给朕倒杯酒。”
芊芊素手斟了一杯酒,羽凝霜把酒杯递了过去。在他将接未接的当口上,突然把那杯酒泼到他脸上。哗!被杯中的酒淋了一脸,夏翊安打了个激灵,蓦地清醒了些。不等他发作,羽凝霜牵出一丝浅笑问:“陛下觉得这支舞好看吗?”
一愣,他不由得回答:“好看。这是什么舞?”
“千蛛舞。蜘蛛的蛛。”
羽凝霜咬了一下“蛛”字,强调说:“毒蜘蛛!嘻嘻。陛下怕蜘蛛吗?”
她娇笑问。被她的突喜突嗔绕得有些晕,夏翊安觉得很有趣。暂时忘记了生气,笑道:“不怕。”
“陛下知道为什么景王从来没看过千蛛舞吗?”
一愣,他想了想才问:“为什么?”
“因为那支舞不是跳给人看的。”
他再次惊了一下:“那,那是给谁看的?”
“那支舞是跳给鬼看的。看过的人……都死了!”
她低头俯视着他,美目中勾出一丝森然。呆滞了一会,夏翊安骤然间回过神来,不知为何他突然变得十分清醒,脸一沉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快要死了。”
她恶意地回答。“贱人!”
一惊,夏翊安猛地就要起身抓住羽凝霜的脖子,却蓦地顿住。不知何时,他似乎失去了力气,竟抬不起脚来。看着他脸上既惊又怒的神色,羽凝霜顿时笑得花枝乱摇。“陛下,你是不是动不了了?哼!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跟废太子有仇,尽可以报复他,可你为何要戕害无辜的玉媛郡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梦都想不到吧?郡主临终时想起了是谁害她,留下一个线索,你才会有今日的下场!”
“你!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朕要把你碎尸万段!来人!”
气急败坏地一把拽住羽凝霜的衣袖,夏翊安操起一只杯子用力砸过去。砰!羽凝霜侧头躲过却用肩膀硬生生地挨了一下。脸一白,肩上立即多了一道血口。随即狠狠甩开他。嗤啦!纠缠间,衣袖被扯断,羽凝霜退后一步,一叉腰瞪着他恶意地挑衅说:“你让他们来呀。来一个死一个!”
“来人!”
夏翊安惊怒交加,狂吼起来。随着他的吼叫,殿外传来几声嘈杂,随即是几声惨叫。紧接着,一声巨响。轰!殿门被人撞开。十几个金龙卫重重地摔了进来,血流如注,挣扎几下就不动了。下一刻一群甲士蜂拥而入。为首者戎装持剑,正是端王夏翊焱。没想到是他,夏翊安一惊。扫了一眼殿中的情形,夏翊焱持剑指着羽凝霜吼道:“妖妇,你竟敢串通十弟谋害皇帝。”
毫不畏惧地转身,羽凝霜走下台阶淡淡地说:“端王殿下说错了。陛下好端端的,是你带兵入宫加害陛下,与我何干?”
“嗯?”
“陛下你看,你的五哥来杀你,不是我要害你。”
不知道羽凝霜此举此言到底是何意,夏翊安竟不知何来的力气突然再次站了起来,指着他质问:“五哥,你带兵入宫是要弑君吗?”
事到如今,夏翊焱干脆撕下了假面。他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哼!要不是被你钻了孔子,你还想做太子?父皇真要传位,为何不把御用宝章给你?老九,便宜你做了几个月短命的皇帝,可你没这个资格!”
瞪了他一会,夏翊安突然狂笑起来。“好!好啊!端王谋反证据确凿。五哥,你不该来的,不知道皇宫是个陷阱吗?”
话音方落,又是几声惨叫传来。“滚开!”
“啊!”
一群金龙卫从后殿涌出,刀剑齐举对准了端王的人马。云翼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皇帝行了个礼又瞥了一眼站在柱子旁的羽凝霜才说:“陛下,臣救驾来迟,请您恕罪。”
摆手。“云翼,拿下反贼。”
“是。上!”
下一刻,大殿内混战起来。一个金龙卫扑过来用刀架住羽凝霜的脖子,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悄无声息地靠着柱子,似乎待宰的羔羊。厮杀了数刻,殿中已是满地血腥。眯着眼看着场中的混乱,云翼突然抬头,刀光腾起卷向羽凝霜,同时厉声喝道:“谁!”
劲风扑面,切断了羽凝霜的一缕秀发。一道黑影急闪间,咔咔咔,数声脆响后,云翼急退数步,手中的长刀寸寸断裂。那名逼住羽凝霜的金龙卫已经倒在地上,眉间出现一道极深的血口。抓住间隙,端王身边的一名武士举起一只强弩,三箭连珠直扑夏翊安。瞥见,云翼大惊。来不及理会羽凝霜身后似乎隐藏的暗手,大喝一声:“保护陛下。”
话音未落,七名金龙卫同时抢出,长刀连击,合击之术出手。砰砰砰!一连串脆响后,三名金龙卫倒地不起,夏翊安捂住左肩狼狈地跌坐在玉榻上,血从指缝间涌出。回过神来,云翼惊怒交加,一声厉吼:“杀了他们。”
看到夏翊安受伤,端王大喜。“冲上去!”
殿中再次混战起来,暂时无人理会羽凝霜了。刀来剑往数十回合后,伤亡越来越多。远处的喊杀声渐渐迫近。很快,一群金龙卫闯进来加入了端王一方的阵营。得到武力支持,云翼的麾下被渐渐蚕食。“陛下,这里迂回不利,我们先退出去再收拢兵力反击。”
情知局面有几分不利,夏翊安点头。没等他起身,一只冷箭不知从何处破空而至。惊悸间,云翼一推夏翊安。可他再闪避就迟了。“啊!”
一声惨叫,云翼只觉得后心一寒,一只羽箭狠狠扎穿了他的背,箭尖透胸而出。“云翼!”
低头看看那只箭头,云翼猛地一睁眼,口中血如泉涌,滑倒在地不动了。兔起鹘落间,变生肘腋。没等夏翊安身边的金龙卫们回过神来,端王的人马已经抓住机会冲了过来。一连串惨叫后,失去了高手压阵的夏翊安卫队死伤大半,夏翊焱的人干净利落地砍翻了仅存的金龙卫,迅速合围过来,几把明晃晃的刀逼住了他。强压心中的惊悸,夏翊安沉声问:“五哥,你要弑君吗?”
“哼!是羽凝霜害死你的,与我何干?”
夏翊焱冷笑着示意。一名武士立即打开酒壶,把一包药粉倒了进去。“把贱人拖过来。”
“贱人给你倒了杯毒酒,你喝了,死了。看,是十弟指使侧妃自荐枕席借机谋害陛下,罪证确凿。”
冷笑着,端王对被刀架着脖子走过来的羽凝霜说:“羽夫人,劳烦你给陛下倒一杯酒。”
看看他,羽凝霜依言倒了一杯酒。“乖!你递给他。”
持起那杯酒,羽凝霜淡淡地说:“陛下,你看,这毒不是我下的。”
“陛下,请吧。”
微微握拳,夏翊安冷笑:“你休想!”
“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好歹做了皇帝,该死得有点尊严。”
“有本事你杀了我。”
“陛下既然不给面子,那就请吧。”
夏翊焱毫不客气地冷笑吩咐。拿过羽凝霜手中的那杯酒,一个武士举起那杯酒说:“陛下还是自己喝比较好。”
“休想!”
懒得再纠缠,夏翊焱一挥手。三个武士扑过去抓住夏翊安的脖子拿起酒壶就灌。“滚开!咳咳咳……”与此同时,夏翊焱一使眼色。另一名武士会意,举刀向羽凝霜劈来。刀光腾起的瞬间,羽凝霜往后急倒摔在一个武士怀里,顺势抬手。砰!“啊!”
“贱人!”
数声怒吼后,夏翊焱狼狈摔倒在地,身旁两名武士倒在地上,胸前开了个大洞。羽凝霜摔出数步外,鬓发散乱,脸上多了两道血口,左臂上隐有血迹。骤变间,正按住皇帝灌毒酒的武士一惊,手一顿。一旁的几人同样吓一跳,立即过来扶起夏翊焱。“殿下!”
“快杀了贱人!”
不等他们再次举刀来杀羽凝霜,一阵掌声响起。众人皆惊,急忙回头一看。殿门内外守着的人不知何时全部倒地不起,两名戎装男子并肩走入大殿,正是夏翊锦和夏翊扬。看到他们,夏翊焱的瞳孔猛地一缩,羽凝霜看到夏翊扬出现,目光一凝,垂眸握拳,悄然立起两指,做了个手势。大殿上方,一道黑影轻闪就要离去。就在这时,夏翊锦蓦地振腕,一道剑气破空袭来。急转身,黑影腾地跃起,撞破屋顶消失了。下一刻,烟火腾空。电光火石间的一连串变化把所有人都惊了一瞬。夏翊扬率先回过神来,忙问:“三哥,这是?”
看看摔倒的羽凝霜,再看看跌坐在地上的夏翊焱,刚刚甩脱了钳制正狼狈抓住脖子喘息的夏翊安,夏翊锦冷笑一声。“羽凝霜,你真是好手段。十弟此时已经在城门处了吧。九弟你看,果然是十弟早有预谋。他故意在西南拖延不归,却暗地里指使他的女人入宫献媚,设局引诱五弟前来夺位,如此一石数鸟就除掉了所有的绊脚石。”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病不是中毒,而是中了媚药。因为你得罪了羽凝霜,那药是她给你下的。你从群英宴回来不久就发病,看起来就是你夜宿流锦园时着了道。”
话音方落,夏翊安蓦地瞪大了眼。其余人都瞪向羽凝霜,好似看到了蛇蝎。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狠狠瞪着夏翊锦片刻,羽凝霜缓缓站了起来。没有辩解,她旁若无人地走过地上倒着或者站着的人,在他面前不到十步处站定才冷冷地说:“宁王殿下算无遗策,更兼有勇有谋,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你还是来了。我等了这么久,拼着数次险死还生就是为了等你这只黄雀现身。”
微拢眉,夏翊锦淡淡回答:“你如愿了。”
“是啊。夏翊锦,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枉我信任你,关心你,你却处处算计我,谋害我!你不是很想让我做诱饵吗?好啊,我成全你。看,我来了,你也来了。一切便如你所愿。哈哈哈!可惜啊,你不该来的。”
觉得她的态度有几分怪异,夏翊扬皱眉,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转眸看了看他,羽凝霜回答:“这个陷阱是为他准备的。瑞王,你知道他在利用你,为何还是来了呢?”
不等夏翊扬说话,一名武士疾奔而入:“殿下,景王率军从医官署外院闯入了皇宫。”
闻言,羽凝霜柳眉一挑冷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有猎人持弓以待。这一次,夏翊锦,攻守异形了。”
笑了笑,夏翊锦毫不客气地回敬:“羽凝霜,你确实很聪明。医官署外院……萧景之!九弟,你听见了吧。今晚的一切都是羽凝霜设计的,十弟宠爱她,因为她是他的谋士。你以为是因为她温顺乖巧?”
听着他们的唇枪舌战,所有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羽凝霜,这一局你算计精巧,可你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我很想试一试,在十弟心里是你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话音未落,剑气凌空。剑气卷起的狂澜中,羽凝霜没有动。她垂下眼睑,似乎惊呆了,又似乎睡着了。剑气几乎及身的刹那间玉掌轻翻,凌空虚抓了一下。所有人都似乎听见了一声轻响,又似乎没有。夏翊锦击出的剑气骤然散去,好似落入了虚无。下一瞬,大殿内外五百步,所有人都被无形的黏腻凭空定住了。接着,扑通、扑通、扑通……所有站着的人好似踏空陷入了泥潭般骤然重心失控,无不脱力地栽倒在地。原本受了伤的人好似被什么狠狠捶了一下,大半昏倒在地,少数即便清醒也动弹不得,就连转动眼珠都费劲。一击得手,屋檐上的九叶得意地转了下眼珠掉头奔去。宫外一处,正在等待的洛兵突然感觉到什么,脸色骤变,腾地跃起却被一只手抓住。眨眼间,大殿里只有羽凝霜还稳稳地站着。瞅着夏翊锦,她眼中掠过一丝自得。没等她笑出来,原本已经摔倒的夏翊锦蓦地凝眸,眼中闪过一道黯淡的红光,下一息他腾地跃起,手中的宝剑刹那间盛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瞬间,那笼罩四周的无形力场被硬生生地逼退了百步。一道虚幻般的剑影腾空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羽凝霜。闪避已经不及,羽凝霜瞪着夏翊锦眼中的那道红光,呆立当场。世间只有宁心诀能够瞬间破开千蛛阵,同样,只有千蛛阵能瞬间封住宁心诀。千蛛阵与宁心诀不但是相辅相成又相克相杀的修行法门,更出自同源。跨越四百年的时空,两代最杰出的传承者在这一刻相遇了。下一瞬就要生死立分。嘭!电光火石间,一道剑影破空而来。两剑相击。人影乍合而分。夏翊锦如被雷击般暴退数步,手中的宝剑再也承受不住地断成两截,手一松,残剑坠地。他的脸一白,唇角溢出一缕血。另一个人影同样倒飞而出,却诡异地空中急停强行卸去反震的力量落在羽凝霜身前,将她往侧面推开数步才问:“霜儿,你没事吧?”
来者正是龙远鸣。没有等待羽凝霜的回答,龙远鸣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剑向夏翊锦扑去。他适才堪堪赶来救下羽凝霜恰好看到了那一幕。不用问就知道夏翊锦才是这一局最大的变数,既如此便不再留手。与此同时,夏翊衡正带着甲兵奔进大殿。一看殿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人,先一惊再大喜,立即分头扑上。没有理会身后赶来的众人,龙远鸣一出手就是最强的一招。夏翊锦站着,看着扑向自己的剑光,没有动。他受伤未愈,适才强行催动宁心诀破开千蛛阵的奇诡力场本就勉强,再与龙远鸣硬憾了一招后已然受了重伤,即便有心闪避也是无力了。生死顷刻间,他没有去看龙远鸣的剑,只是看向羽凝霜。她也正瞪着他,美目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眨眼间,剑锋已然及身。“不!”
摔倒在旁的夏翊扬感受着龙远鸣那毫不掩饰的杀机,竟不知何来的力气腾地跃起挡在他身前。剑势已成。下一刻夏翊扬就会血溅当场。“翊扬!”
“住手!”
红影一闪。回过神来的羽凝霜间不容发地扑到剑尖前。剑锋划破了她额间的肌肤,一丝血渗出来。龙远鸣眼里的惊惶瞬间放大,不顾一切地强行收剑急退。可他强行收招便等于硬接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胸前一痛,他踉跄倒退了好几步一跤摔倒。在后策应的夏翊衡大惊,赶忙奔上来数步一把扶住他。“远鸣!”
“哇!”
吐出一口血,龙远鸣的脸变得煞白,喘息了一瞬才强压下剧痛说:“我没事。快,快把局面控制住。”
话没说完,他再次咳了起来。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林子航回过神来立即飞奔过来把龙远鸣扶到一旁。在羽凝霜身后,夏翊扬同样惊诧地看看她,但此刻心神稍微放松便再也站不住了。摇晃了一下,他往后与夏翊锦一起狼狈地摔在地上,一时间都站不起来了。没有理会两人,夏翊衡低头看看顷刻间已经伤得不轻的龙远鸣,抬头万分不解地看看羽凝霜,走过来几步才问:“霜儿,你……”没等他的问完,跟来的丞相谢亮、乔正、廖向、陈国公、何氏家主、罗氏家主、李从恩几人匆匆奔入,李清永带着人马尾随在后。一看到谢亮、乔正几人,羽凝霜立即飞快地回答:“殿下误会了,是端王要弑君,宁王和瑞王都是来救驾的。”
所有人都一呆。任谁都看得出来殿中就是三方厮杀的场面,但羽凝霜如此一说,局面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没理会夏翊衡、龙远鸣几人惊讶的神情,羽凝霜又说:“我今日去丽云公主府,马车行至半途就被人挟持到了宫里。刚被带到这里,端王就赶来跟皇帝争执,指责他得位不正,他们打了起来。云翼被杀后,皇帝被端王胁迫灌下毒酒。没等端王杀我,宁王和瑞王赶来了……”一口气把话说完,羽凝霜脸上的血色便倏然退去,摇摇欲倒。大惊,夏翊衡顾不上考虑局面了,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她。“霜儿!”
她不答,闭上眼。羽凝霜的身体本就孱弱,若非依靠九叶是不能布下千蛛阵的。可是千蛛阵被夏翊锦强行破开,她便遭到反噬。看到谢亮几人出现,心知大局已定,便再也支持不住。没想到一切竟演变至此,谢亮定了定神就说:“且不论是非曲直,景王殿下,还是先把所有人都带走关押,该救治的还是先救治。陛下受了伤,羽夫人也需要治疗。”
“对,对。丞相说得有理。快,快去找御医。”
乔正看着殿中满地的血腥,横七竖八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赶忙开口支持。低头看看女主苍白的脸,夏翊衡沉默了一瞬才点头:“快,传御医。”
见状,跟进来的李清永一摆手。身后的金焰军士兵立即上前。很快,各方的人都被带走了。御医飞奔而来。不多时,皇后心急火燎地赶来了。殿外,天色将明了。自典书阁风波起,这场为了皇位的角逐终于尘埃初定。先皇驾崩后,从夏翊扬辞职到观溪山庄遇袭,随即夏翊胤下野,流云阁变故……夏翊锦布局在先,夏翊安趁虚在后,最终,羽凝霜的一场艳舞挑动了诸方。角逐到此时,废太子夏翊桓早已身死出局,皇帝夏翊安、端王夏翊焱同样落于毂中,宁王夏翊锦原本胜券在握,却一子落错满盘输。夏翊衡一系大获全胜,隐隐然已是乾坤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