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一名葛衣人进了康王府。张榜第十日,圣旨送到武威大将军府。翌日夜间,龙远鸣进了康王府。晋元宫祭祀开始数日后有消息从武威大将军府传出,说有名医为公主开下药方以大将军的心头之血为引方能救治。为了给公主治病,大将军重伤垂危。传言越传越广,渐为坊间所知,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说武威大将军有情有义,有人说治病只是托辞,因他屡立战功便有人寻机害他,隐隐约约暗指皇帝担心他功高震主。对这些是非,龙远鸣早已无暇理会。数日间,胸前那道伤口疼得难忍,似乎连呼吸眨眼都疼。这一晚夜深,屋里的灯灭了一半,一片静谧。一个黑影无声无息溜进屋内,轻巧地跳上床走到他身上,伸出毛爪拍了拍他的脸。被惊动,他睁开眼。咧嘴,它眨了一下猫眼丟下一只玉瓶。张嘴指了指自己,然后打了个抖倒在他身上复再跳起。看着它如此滑稽的模样,龙远鸣忍不住笑起来,旋即皱眉,疼得发抖。九叶眼中掠过一丝好笑,然后好心地把玉瓶叼起放到他手里,挥舞了一下爪子。一刻后,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次日清晨,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将军府的宁静。萧景之带着七八个御医飞一般赶来。不到半日,龙远鸣伤势恶化并昏厥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正在晋元宫祭祀,身为兵部尚书的苏力第一个得知了此事,沉思片刻才动身前往探望。大将军府里正自忙乱,无人得闲招呼苏力,只有龙远浩虚伪地礼貌了一下便心烦地走了。站在院子里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御医,苏力琢磨着便拽住了一人问:“大将军的伤到底怎么样?难道真的是因为替公主治病才这样的?”
那人摇头低叹:“有什么办法呢?太妃亲自去求陛下。而且北疆已定,没有战事嘛。”
“那他,他几时能好?”
“看起来好不了,拖日子罢了。但有乌云露或许能拖上年余。”
惊讶,苏力不信地问:“难道萧太医也没办法?”
“那是人身要害,伤口那么深,有什么办法。适才我听到,听到大将军的弟弟说……他说他替他哥做主休了萧夫人,她还年轻没必要浪费了青春。”
“……”“可怜!”
那御医再次叹息一声才摇摇头走了。看着他消失在屋里,苏力微微皱眉。发怔了好一会才寻机拉住又一人询问。又过了十日,龙远鸣垂死的消息已经被各世家仕宦所知,有人暗喜,有人震惊。单明、羽珺鸿、陈绍众人纷纷赶来探视,得知他的病势沉重,忧心不已却束手无策。拖延到晋元宫祭祀结束时,晋阳日见好转,龙远鸣的伤却越发恶化了。奏报送到皇帝驾前,夏翊衡诧异之余便让康王亲往探视。一个时辰后,夏翊辕忧心忡忡地进了景元宫。“陛下,他的伤势真的恶化了。”
“真的?可是……起初不是说不会有什么事的吗?”
“臣弟也不知道,萧太医愁眉紧锁,萧藜藜哭得眼睛红肿……据说他起初的伤势没那么严重,虽然疼痛但神智清楚,只是举动乏力。饮食也是正常的。没过几日,他睡着就没再醒来。次日只见他的眼睛上有一片青紫,嘴唇也发紫,那道伤口居然有溃烂的迹象。这些日子萧太医费尽心力地救治,乌云露那些都用上了,不但……毫无起色还似乎继续恶化。据说在夜里,他的呼吸时断时续,只有清晨稍好。”
“会不会中毒了?”
“不可能有人潜入将军府给他下毒的。他受伤后一应药物都是萧藜藜亲自经手,龙远浩怕有人谋害他哥,不但府里戒备森严,还每晚亲自守着。”
说完,夏翊辕发怔了一会才问:“陛下,万一龙远鸣他,他会不会死?”
“那个法子虽然凶险,但他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琢磨着,夏翊衡心下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