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爷眼底的纠结，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在场的都不是傻的，自然也知道陈凡这幅《千里江山图》，可谓是给唐家人出了一个大难题。
承认这画确实好，无异于贬低了白明轩。
可要是不承认，未免也太睁眼说瞎话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唐老太爷，想看看他会如何操作。
“老爷子，我这幅画，不是垃圾吧？”
陈凡最喜欢的事，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安静的大厅中，他的声音格外刺耳。
“爷爷……”
白明轩眼底闪过一丝无助与难堪之色。
唐老太爷不动声色的拍了拍他的手，这才瞥了一眼那副《千里江山图》，不屑道：“看着确实不错，不过这画跟明轩的一样，都是高仿罢了，真要是真迹，怎么可能会流落到地摊上，三百块让你捡了便宜呢？”
白明轩虽然不是唐家的骨血，却是他这一生中最为得意的子孙，说不得未来整个唐家，都要靠他撑起来。
而陈凡不过是个冲喜用的工具人罢了，怎么可能为了他而折损白明轩的面子？
更重要的是，唐老太爷打心底就看不上陈凡，更是早就打算让外孙女江沐雨嫁给白明轩，如此一来几家关系才会系的更牢固，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想让陈凡出了风头。
既能打压他，又能保全白明轩的面子，一举两得。
“没错没错，这画乍看之下做的挺妙，可仔细一推敲，却也不过如此。”
“我就说嘛！三百块怎么可能买得到这等无价之宝，果然是赝品。”
“我觉得，虽然同是赝品，可白少这一副画，看着就更精妙一些，就算是假的，挂在书房也毫不跌份啊！而这千里江山就不行了，三百块的玩意，当垃圾丢还占地方呢！”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唐老太爷的意思，顿时纷纷附和了起来，还不忘吹捧白明轩一番。
一时间，整个客厅的风向再次改变，无数冷言冷语直奔陈凡而去。
这一幕，让陈凡的心彻底凉了。
明明自己拿出来的是真品，白明轩的是赝品，可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就因为自己来自乡下，这些人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昧了良心！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有本事，别说拿真迹，就算真的拿一副几百块的垃圾，这帮见风使舵的小人，恐怕也会争相吹捧。
可若是没实力，压根就不会有人把他当回事！
就如同昔日赵高的指鹿为马一般。
总有一天，我也要拥有指鹿为马，无一人敢提出异议的实力！
陈凡在心中默默发誓，下一秒，就摸出了打火机，顺手把那副《千里江山图》拿了过来。
“你干什么？”
唐老太爷正得意自己的说辞，冷不丁见到他的动作，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背过去。
“既然是假画，那留着也没用，不如烧了啊！免得我每次看到都心疼我那三百块，也免得老太爷你以后一看到就想起有人送你赝品当生日礼物。”
陈凡耸耸肩，作势要烧。
这一举动，瞬间把所有人都吓懵逼了。
谁不知道唐老太爷说画假是为了保住白明轩的面子？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真迹，价值连城的东西，真要烧了，那还得了？
“不能烧！”
唐老太爷心脏都要被吓停了，失声惊呼。
“怎么了？”
陈凡停下动作，一脸不解：“难道老太爷还想留着不成？那可不行！我看走眼买了赝品送给你当寿礼，要是留着的话，指不定你以后越看越生气，哪天又骂我一顿，我可承受不起。”
“我……这……”八壹中文網
唐老太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凡却是笑嘻嘻开口道：“老爷子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吧？所以呐，这画还是烧了好，免得大家都看了不舒服。”
说话间，手中打火机已经凑到了画卷旁，甚至能看到画纸都微微泛黄了。
“真的，这画是真迹，不能烧啊！”
唐老爷子忍不住了，连形象都不要，直接扑了过来抢了他的打火机，颤巍巍开口：“这是真迹，千万别烧了！”
“哦？”
陈凡挑眉，冷笑道：“刚刚老爷子不还说这是赝品吗？怎么一眨眼又成真迹了？”
“我……”
唐老爷子神情一滞，腆着老脸道：“刚刚是我看走眼了，这画就是唐潜的真迹，千真万确，错不了！”
“呵呵，什么看走眼，我看老爷子你是为了保住你乖孙白明轩的面子吧！”
陈凡冷笑起来，直接戳破了他的话。
他不是上流社会的人，学不来那些虚伪的客套。
更重要的是，既然这老头不给他留面子，那他也没必要客气了。
“你！”
唐老爷子一张老脸瞬间铁青一片。
他本以为自己是长辈，又设好了台阶，于情于理陈凡都该顺着台阶下才对，可做梦都想不到，陈凡居然直截了当的把他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还有你们这些人。”
陈凡环视众人，冷笑道：“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古董字画什么的没少接触吧？刚刚却一个个睁着眼说瞎话，现在好了，你们脸被打的疼吗？”
疼吗？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脸色全是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被一个乡下来的小子这般无情的嘲讽，关键是他们还无言以对，这是真的憋屈。
白明轩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张嘴便要骂。
“还有你。”
陈凡抢先开口：“白明轩，不得不说你们有钱人就是会玩，花一千万买个赝品，爽不爽？果然是人蠢没药医啊！”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欺人太甚！”
白明轩气炸了肺。
“欺人太甚？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陈凡猛地沉下了脸：“你们这帮人，一个个衣冠楚楚，其实心底肮脏的很！除了见风使舵，还会什么？分明老子拿来的才是真迹，却被你们一帮人嘲讽羞辱，要不是我说烧了这画，恐怕老子今天这面子，一辈子都挽不回了吧！”
“所以，我又何必跟你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