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住吊脚楼,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栋独立的原木吊脚楼,并不像大多数土家族吊脚楼那样,为传统的依山就势而建,呈虎坐形的三合院。
而是由多根木柱支撑而起,房屋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既避免了房屋里面接地气受潮,又能起到一些防御毒虫野兽的效果。
随后,我们被冉明英送到屋里发现,不仅装有电灯还配有电视等电器——虽然这座小山村没通进来电线,但是冉家财大气粗地装了发电机,还安装了一台卫星接收器。
把我们送上来,冉明英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走时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异样。似乎是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又或者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得意。
这家伙不会贼心不死,还想害我和韩雨嫣吧?难道,前些天的故意示好,实际上是在麻痹我们,然后出其不意地,对我们下毒手?
猜测到这个可能性,我透过窗户看见冉明英走远了,仔细地在屋里四处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摄像头和监听器,把怀疑告诉了韩雨嫣和蚩丽娃。
蚩丽娃很爱笑,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大大的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她笑着安慰我,说,“吴明,你的心就放回肚里去吧!今天夜里,冉家不动什么手脚还好,如果他们敢来暗算咱们,我就让他们尝尝在山野之间,招惹一个落花洞女的厉害。并且,我这个落花洞女,还是一个强大的蛊娘。”
韩雨嫣则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夜里,让妮妮和童童别乱跑,替咱们守夜。”
蚩丽娃炫耀地说,“我家金子也能守夜,还能防毒虫野兽。”
“你家金子真厉害。”
我羡慕地说着,喊出妮妮和童童,叮嘱它们守夜的事情。
妮妮骑到我脖子上,两只小脚丫一甩一甩的,说,“爸爸,妮妮办事你放心,一定乖乖地不乱跑,留在身边保护你和妈妈,还有蚩丽娃阿姨。”
童童没有说话,表情酷酷地,不时偷看蚩丽娃——这小子,就喜欢看美女。
蚩丽娃发现了童童偷看她,笑眯眯地招招手,“童童过来,让阿姨抱抱亲亲。”
童童有些扭捏地飞过去,蚩丽娃抱住它亲了亲,调侃道,“童童,阿姨长得漂亮吗?要不要阿姨当媒人,给你找个小美女当老婆?保证长得和阿姨一样漂亮。或者,阿姨替你做主,让你爸爸妈妈,把妮妮嫁给你?”
我第一次知道,鬼也会脸红。
童童的小脸蛋就红了。
它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说,“妮妮是我的妹妹。”这是在暗示,另外找个小美女,给它当老婆?还是它喜欢妮妮,却不好意思承认?
蚩丽娃坏笑道,“情妹妹是吗?”
“不是。”童童说,“我和妮妮,是双胞胎。”
“纳尼?”
我们仔细看看两个小家伙,他们的五官果然很像。
童童说,“我和妮妮,有先天性心脏病,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爸爸妈妈舍不得我们,把我们带到泰国的一间寺庙,把我们变成了古曼童。”
我不解地问它,“既然你们的爸爸妈妈,舍不得你们,为什么你们被苏玉珍收养了?”
童童伤心地说,“爸爸妈妈都老死了,我和妮妮就没有家了,被人卖给了苏玉珍妈妈。”
“你们的爸爸妈妈……老死了?”我追问道,“你和妮妮变成古曼童多少年了?”
童童认真地想了想,说,“大概……有六十多年了。”
我说这两个小家伙怎么比普通的古曼童厉害那么多,原来它们变成古曼童都有这么长的时间了。
只能说,我真心捡到宝了。
接下来,我又询问了几句,得知妮妮和童童是香港人,它们的父母生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因为伤心两个小家伙的夭折,导致后来的无心经营从而生意失败。
在亲生父母死后,它们辗转被几个家庭收养过,最后被卖到了张城。幸运的是,这对可怜的双胞胎,一直没有被分开。
听完两个小家伙的身世,韩雨嫣和蚩丽娃母爱大发,搂着两个小家伙又哭又亲,我顿时孤苦伶仃地被她们遗忘了……
等两个妹纸表达够爱意,已经夜深了。
我们各自找房间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外面传来,像是风吹过树梢时,枝叶摇曳发出的哗哗声;又像是有许多蚕宝宝,一起吃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我也没在意,翻个身接着睡,山风本来就很大。
却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韩雨嫣黑灯瞎火地进来,晃着我的肩膀小声示警道,“吴明,别睡了,快起来,丽娃发现外面来了好多毒虫,是被人故意驱赶过来的。”
“外面来了好多毒虫?”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走到窗前向外面看去。今夜的月色很好,我看见在皎洁的月光下,无数的毒蛇、蜈蚣、蝎子、蜘蛛……等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毒物,黑压压的如同浪潮般汹涌而来。
更是眼尖地看到,在那些毒虫的最后面,有几条金色的小蛇在驱赶着它们。
我赶忙到外面的房间,把这一发现告诉了蚩丽娃。
蚩丽娃的视力不如我,却有金子这个作弊器在,说,“那几条金色的小蛇是金蛇蛊,这些毒虫应该是欧珠尼,指挥着金蛇蛊驱赶来的。”
她自信地一笑,说,“欧珠尼肯定不知道我在这里,否则就不会班门弄斧地跑过来丢人现眼了。”
话音刚落,金子从她体表浮现出来,扇动着两对透明的翅膀,“嗖”地一声便化为一道金线,闪电般飞向那几只金蛇蛊。
金子只有普通的蚕宝宝那么大,那几条金蛇蛊都有好几十厘米长,似乎一张嘴就能吞吃了金子。
事实上,却是截然相反。
只见,金子扑到一条金蛇蛊头上,那颗三角形的小脑袋,几乎和金子一样大,竟以极快地速度消失了,整条蛇躯也迅速萎缩,数息间便失去了生息。
“唧唧!”
金子欢快地叫了几声,转而扑向另外一条金蛇蛊。
蚩丽娃给我们介绍道,“我家金子以各种毒物为食,尤其喜欢吃各种厉害的蛊。前几天没有东西吃,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食物,它可高兴了。”
听到这儿,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问她,“你家金子很少能吃到蛊,平时都是吃一些毒虫或毒蛇吧?”
“是啊!”蚩丽娃说,“培养一只蛊,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还要消耗大量毒虫,我可没有能力养蛊喂金子,又不好随意让它吃别人养的蛊。”
我接口,说,“所以你主动提出,帮我对付欧珠尼养的蛊,一来可以赚一笔酬金,二来还可以让你家金子,痛痛快快地吃别人养的蛊,对不对?”
“你真聪明。”
蚩丽娃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凭自己的能力赚钱,同时还能保护你和雨嫣妹妹,顺便让我家金子放开肚皮吃个饱。总好过社会上那些,为了金钱出卖肉体,以及灵魂的拜金女吧?”她娇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很敬佩,姐姐我的人品?”
“佩服,佩服!”我向她拱拱手。
也不知道,是敬佩她的人品,还是佩服她真会一举两得。
我们在屋里交谈的同时,外面的局势有了巨大转变。
金子陆续弄死两只金蛇蛊,或许是感受它的天然威压,再加上残余的几只金蛇蛊,吓得没命地扭头就逃,被金蛇蛊驱逐的毒虫们,无头苍蝇似地一哄而散。
但凡逃向吊脚楼方向的,都被金子飞过去拦住去路,又连续几口咬死几条毒虫,剩下的毒虫急忙改变方向,拼命地朝着远处逃窜——金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金蛇蛊以及那些毒虫,都是任由它生杀予夺的臣民。
连同几只金蛇蛊在内,先前黑压压的一大片,数量成百上千的毒虫们,不一会儿就逃了个精光,只留下一些干瘪残缺的尸体。
我耳朵很灵地听见,远方的黑暗中传来欧珠尼,气急败坏地怒骂声,“该死,该死,该死,哪来的金蚕蛊?是谁帮那个b崽子,和老娘我作对?难道,是那个不敢见人,出门就戴口罩的贱人?她居然培养出了金蚕蛊?”
不知怎么的,蚩丽娃也听见了,欧珠尼跳脚地怒骂声,俏脸顿时阴沉下来,“这个老贱人居然敢骂我。”说着,她闭上了双眼。
“啊!”
片刻之后,欧珠尼歇斯底里地喊道,“该死的小贱人,你不要欺人太甚,别逼得我鱼死网破,让你也讨不了好。”
“快把你的金蚕蛊收走,你居然帮助外人对付我,你这个苗家的叛徒,你不配当苗家人,你不得好死。”
“求求你,饶了我吧,别再让你的金蚕蛊,吃我辛苦培养出的蛊了。最起码,放过我的金蛇蛊,我求求你了。”
“不要……我的金蛇蛊,老娘和你拼了。啊……”
随着欧珠尼,痛苦地惨叫一声,蚩丽娃睁开双眼,洋洋得意地笑道,“让这个老贱人骂我!哼哼,我让金子吃光了她的蛊,还让金子咬了她一口。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人能救她。非让她乖乖认输,给我磕头赔罪不可。”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欧珠尼的认输,以及磕头赔罪,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