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娴就当然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劲,但她已经太多次觉得沈岁岁不对劲,结果都是她自己的臆想,她已经不信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捏着沈岁岁的下巴,让对方从她怀里退出去,直视她的眼睛。
岑娴就那么敏锐,沈岁岁现在最不敢看的就是她的眼睛了,托那一双浓密睫毛的福,扑闪扑闪的,帮她遮掩住了真正的情绪。
她软糯糯的开口:“我们现在也算是好姐妹了嘛,我连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合理吗?”
沈岁岁给自己的话加码,盯着岑娴就的锁骨,用指责掩饰心虚:“我要是喜欢谁,肯定第一个跟你说,半点都不会瞒着你的,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要生你的气了。”
“那你想知道什么?”岑娴就问。
沈岁岁被她平静的目光盯着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转过身,走了一圈,说:“就比如,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他什么?他也是我们的同行吗?”
岑娴就对上她紧张又专注的目光,心里想,傻兔子紧张什么?
她在乎?
不管出于什么,察觉到沈岁岁是在乎的,她心里就一下好受了很多,觉得回答这些问题,也不那么难过了。
她想了想,依次回答:“人很可爱,很单纯,像只傻兔子,什么都摆在脸上。”
沈岁岁眉头要蹙起一个小包,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心里不满意到了极点。
听听,这什么啊?
像个傻兔子,这也配得上岑老师?岑老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喜欢这种,平时沟通不费劲吗?
这还不如绿茶呢!
傻兔子怎么模仿?沈岁岁心里愁死了。
她平时精明可爱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现在模仿傻兔子一旦适得其反怎么办!
沈岁岁忍耐着好大的嫌弃,继续问:“那是我们同行吗?”
岑娴就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忍不住的乐,点头承认。
沈岁岁飞快在脑海里过合适的人选,娱乐圈一共就那么多人,傻兔子这种气质又这么特立独行,她想找应该并不困难。
但好像真的没有啊......
能和岑老师认识的,八成是个演员,还得是有点名气的演员吧,演员圈里就不流行这种傻兮兮的人设啊。
沈岁岁心里打定主意,回去要让小汪再帮她好好排查一遍。
不过,找到了她要怎么办?
岑娴就戳了下她蹙起的眉,看她差点跳起来的夸张模样,眉梢一挑,揭穿她:“你想找我喜欢的人?”
“没有”
沈岁岁立刻否认,因为说假话她心跳很快,不住的朝一个方向看:“说不找就不找。”
话题戛然而止,岑娴就看了她一会,没有追问。
她看到沈岁岁那个空空如也的筐,戴上手套,把自己筐里的果子匀给她,沈岁岁看见了,也戴上手套,抢着帮忙。
岑娴就也不跟她抢,继续去树边摘,每次回头就会看见沈岁岁乖乖的蹲在筐边,对上她的目光就甜甜的笑。
她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希望沈岁岁知道她喜欢她,起码在把裴珠播完之前她都不希望沈岁岁知道。
但是她又总在许多个微末的时间段,忍不住的想透露给沈岁岁,她是喜欢她的。
感情和理智相矛盾的时候,岑娴就总是站在理智的一方,这一年需要补充一个备注,沈岁岁的事件除外。
一遇见沈岁岁的事情,天平就完全失衡了。
“你也不必要找,你是知道她的。”
她心里情绪翻江倒海地动山摇,语气还是平和的,好像就是突然想起来,无关紧要,就随口说出来了。
沈岁岁愣了下,唰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说:“我知道?我认识?”
岑娴就看她惊讶的样子,心里恐惧又喜悦,刀尖起舞一样刺.激的快.感控制着她,浅笑着,承认了。
沈岁岁的思维更乱了,她认识的大多就是爱豆了,爱豆......
沈岁岁心里情绪乱成一团,难过委屈等等她自己都要分不清,她问:“岑老师,那你喜欢他什么啊?”
她在心里祈祷,帅气,努力,可爱......这类的优点什么都好,千万不要一见钟情或者没有理由。
岑娴就把之前跟陈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岁岁的心沉沉的落了下去,然后那股酸意一路涌到眼眶,她努力眨眼,生怕眼泪掉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也不敢解释。
藏好,藏好,要藏好,不管是姐姐还是岑老师,现在都不需要她这种多余的感情。
何况她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岑老师呢,也许,也许明天一觉起来,她还是把岑老师当做最好的朋友呢。
她只是太久没有好朋友了,这不好,要改。
沈岁岁垂头把自己的筐拎起来,背好,小声问:“岑老师,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喜欢谁啊,或者喜欢什么类型的?”
岑娴就走在她前面,背对着沈岁岁,月光把她眼底的恶意和嫉妒照的明朗。
她说:“你不是早就跟我说过了吗。”
她重复了一遍,语气淡淡的:“长得要跟我差不多,身材要比kk好,过年要放假。”
“但人的喜好变的很快的嘛......”
沈岁岁心里既落寞又庆幸,落寞岑老师不会发现,庆幸也是岑老师不会发现。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既希望岑老师怀疑她质问她,又害怕岑老师发现一点端倪。
沈岁岁看着地上的枝叶,自己问自己,如果真的就只是友情,会有这么多复杂的念头吗?
会吗?
岑娴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声音温和,问:“那你现在变得喜欢什么样的了?”
这个问题一出现,沈岁岁心里就出现了一个一个无比明朗的人影,但她不敢说。
好在,徐秋珊的喊声及时救了她。
不远处,徐秋珊朝这边挥手:“快来,我们摘了好多拿不动,你们的筐都满了吗?没满别摘了,直接分点我们的。”
“来了,没满。”
沈岁岁背着筐赶紧往那边跑,生怕岑老师叫住她追问这个问题。
徐秋珊和小熙大概是第一次摘这种果子没什么经验,两个筐摘的满满的带尖,地上还堆着不少果子。
小熙苦恼的看着地上的果子,提议说:“这也太多了,不然还是分两趟背吧。”
沈岁岁这几天也有了一些经验,看了眼地上的果子就发现确实处在比较尴尬的数量,背一趟太重,背两趟又很少。
现在天色晚了,也不值得再去摘。
徐秋珊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了眼跑过来的沈岁岁,和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的岑娴就,指挥说:“这样吧,岁岁和小熙少背一点,我和娴就多背一点,我俩平时都锻炼,这点重量可以的,再来一趟也太晚了。”
徐秋珊说着,飞快的把果子分好。
看着两个满满的筐,沈岁岁眼神微妙,说:“也分一些给我吧,我平时也锻炼,力气很大。”
岑老师那么瘦,背这么重的筐腰要折断了吧,明天肌肉也会痛。
她想想就开始心疼了,要上去重新分这个果子。
徐秋珊蹲在地上,闻言看了眼岑娴就,故意挑事,赶在沈岁岁过来之前,问:“岁岁,那你是要分我筐里的,还是要分娴就筐里的,我帮你吧,我带着手套呢。”
沈岁岁怕自己的心思太明显,说:“都分给我一些吧。”
徐秋珊微微摇头,狼外婆一样下套,说:“那也太重了,不如你分一点我的,我再和娴就平分。”
沈岁岁迷惑了一瞬,有什么区别吗?她点了点头。
徐秋珊露出一个笑容,说:“岁岁也太乖了,待会我们可以一起合个影。”
岑娴就走过来的时候,就只听到最后这一句话,看到徐秋珊得意的把自己筐里的果子往沈岁岁的筐里放,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已经十分明显了。
徐秋珊生怕她不信,还故意误导,跟小熙说:“这就是节目里有自己粉丝的快乐吗?”
小熙被她幼稚的脸都黑了,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过头要跟岑娴就解释。
沈岁岁也没料到徐秋珊会出这种骚操作,不知道怎么跟岑娴就解释,镜头下也不好说出我其实只想帮你这种话。
岑娴就淡淡看了徐秋珊一眼,摸了摸沈岁岁的头,安抚说:“我们岁岁懂事,你别趁机欺负她,多大年纪了,还来这套。”
沈岁岁眼睛一下就亮了,激动的握住了岑娴就的手,委屈的喊:“岑老师。”
她没直接告状,眼睛就能把想说的话说个明白。
岑娴就因此又看了徐秋珊一眼,这次带上了些不容忽视的压力和警告。
徐秋珊被揭发了也浑不在意,遗憾的啧了声,天知道看见岑娴就这种假正经表情裂开有多快乐,苍天有眼,终于换她捉弄岑娴就一回。
直到被羞红了脸的小熙拧了腰间的肉,徐秋珊才带上痛苦面具,安分下来。
几个人背着分好的筐从果园回来,各自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还要聚在一起完成节目组的任务,也就是最开始徐秋珊的委托,要听岑娴就的曲,看沈岁岁的舞。
有了义甲,岑娴就抱了那把极具特色的红桑琵琶。
沈岁岁则换了身艳红色的汉服,头发依旧随意披散着,戴了一副细碎水晶的面帘,若隐若现的遮住了半张脸。
琵琶声一响,沈岁岁身上晚霞一样华丽的金红色披帛随着她的动作舞动起来,她的娇俏和傲气都在惊鸿般惊艳的舞姿里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岑娴就的目光一瞬不离的落在沈岁岁身上,她就像振翅欲飞的花蝴蝶,仿佛她一眨眼,她就会随风飞走,落在别的花上。
一段披帛拂过她的琵琶,轻轻的落在岑娴就的指尖上。
琵琶声一停,岑娴就刚碰到那织物轻柔的触感,转瞬又从她的指尖溜了出去,岑娴就一抬眼,就撞进沈岁岁狡黠的得意洋洋的眼睛里。
披帛缠在她胳膊上,缠在那双适合挣扎的手上,肆意勾引。
作者有话要说:病好了,明天保三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