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内,只有连启和桑陌两人,一个仰塌而卧,一个端立窗前。一个温柔暖人,一个冷若冰霜。沉默了半晌,桑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她对吧?她回来了,是不是?”
连启却是恍若无闻,依旧沉默不语。“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吗?”
连启开口,平静如水的问:“你想怎样?”
桑陌彻底怒了,嘶吼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怒火,“告诉我,她是不是回来了?”
连启看了眼桑陌,“如果她真的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做?是报家门的血海深仇,还是让她觉得一辈子欠你的,这样将她束缚一辈子?”
“我……”桑陌听着连启说的话,顿时哑口无言。是啊,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再次活过来,也没有想过当她活过来时,他会怎么做?桑陌想他是不是可以放下仇恨?可阿离呢?阿离要是知道他该怎么办?从小就被人骂有人生没人养,明明才六岁,却必须去学习那些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生存方式。明明怕得要死,却被人教的连哭都不会。他可以放下,但是阿离呢?他能放下吗?“……”桑陌冷冷的站着,阴晴不定的眸子风云变幻,半晌后,转身走了出去。时间过得飞快,卿歌自从从连启的屋子跑了出来后,就去看了看云澄,发现他气息稳定。但或许是星移术的作用,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云澄又不像连启那样,修为高深,灵力无限,所以他需更多的时间来恢复。看完云澄,卿歌又去看了看姜离,自从上次姜离被公孙湛送了回来,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或许因为姜离长得太像他父亲(卿歌的师兄姜白)了,以至于她根本不敢面对他。可即使是这样的难以承受,卿歌还是选择进去看看。查看了姜离的身体,发现全身断损的经脉已经慢慢痊愈,身上那些外伤也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疤痕。卿歌想着下次去相与的百草堂时,去问他要点去疤痕的药膏。但是至于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卿歌猜测,可能是因为当时发现姜离时,他几乎油尽灯枯,魂魄开始离体,四散而去。是她用符隶强行将他的魂魄封在体内,这才为姜离拖延了一点时间。但只要好好修养,云澄和姜离很快就要没事了。这么一想卿歌顿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刚才无意间提起相与,她这才想起相与吩咐她的事情。她这又快步朝账房走去,问府内的总管李伯要了仓库的钥匙,问了放药的库房在哪里之后,就一人去了库房。卿歌走过七拐八拐的庭院,又穿过一座假山,才来到云府的仓库。仓库的们不是平常的木门,而是用黑铁铸成的铁门,上面挂了把黑金大锁。用钥匙打开门锁,卿歌走了进去,库房很大,分很多房间,有金库,药库,还有平常的存放东西的仓库。卿歌打开金库,走了进去,可是那里面却是连金子的影子都没有,就只是些珍珠玉器之类不值钱的小玩意。怎么会这样?诺大的一个城主府,竟然没有小金库,实在是不应该。会不会是他们将钱藏了起来?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将钱存在票行里,所以她也就没多想就走出金库。这次直抵药库,卿歌从怀里掏出相与的药方,花了两个时辰在将三味药材终于找齐了。但还是差一味药,玄魂草。玄魂草是这四味药里最重要的一味。可谓是起死之笔。仔细翻遍了药库也没有找到玄魂草的影子,但卿歌却在一个角落里,在另一味药的药盒里发现玄魂草的痕迹。那里有一个放置玄魂草的箱子,可箱子里面却是空的。卿歌看了看灰尘,太薄,所以可以看出玄魂草应该是近期被人取走了的。没有玄魂草,卿歌先将其他药材运到百草堂。当卿歌刚到百草堂门口时,就看将相与懒散的躺在躺椅上,手捧医书,目光却落向其他地方,也不知在看什么。卿歌看相与悠闲的样子,顿时羡慕起来,所以她走进药堂,顺势也躺下,躺在他旁侧的躺椅上,轻敲了搁在中间的长几,“喂……喂……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找来了,可是不全,差了一位药材。”
相与放下书,目光落在卿歌的脸上,“哪一味?”
卿歌闭起眼睛,翘着腿,学着刚才相与的模样,放松全身筋骨,“好舒服!玄魂草,我想家里本来是有的,可是我发现不久前被人拿走了。”
“你可知玄魂草的用法?”
卿歌翻个身,与相与面对面交谈:“医药不太熟悉,但是毒药我还是略懂一二。”
相与突然也动了动身子,侧身而卧,单手撑额,饶有兴趣的眼光打量着卿歌,“那说说看。”
“玄魂草,长于涂山,味道甘苦无比,但若是将此药与其他药材适当搭配,而后炼制出来让活人服下,便可以将活人魂魄强行剥离,变成活死人。”
相与看着卿歌说道:“说的不错。但它还有另一种用法。”
“什么用法?”
“若是将玄魂草配以百草丸炼制一段时间,便可解百毒。听过没?”
卿歌凝神皱眉,脑子里飞速回忆自己以前看过的医书,半晌后,仍是摇摇头,“没有。”
相与轻笑出声,“没听过也不奇怪,因为那是我自创的。”
卿歌顿时黑了脸,怒目瞪着相与,可是看着相与虽然风度翩翩,面色和善,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隐藏着一股令人难以违抗的威严。卿歌瞪了半晌,却突然笑了。相与有些不解,问:“笑什么?”
卿歌突然变得兴奋,“笑你长得好。细皮嫩肉的,就好像……嗯……一个剥了皮的……烤鸡!”
相与看了看眼睛笑成两道月牙的卿歌,听到她的这个比喻,他先是一愣,而后也随她一起笑了起来。卿歌看着相与变幻的表情,顿时笑的更欢,心想,这可真是个秒人啊!突然想起自己一天还没吃东西,肚子这时也在进行着有声的抗议,“……咕咕……我饿了,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