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毒!
我心里一惊,恨不得回过头痛心疾首的质问林欣然怎么不早说。
可是面前被踢飞一只手臂的荫尸好像没有痛觉一样还一个劲儿的往林欣然面前钻,我又不能弃她于不顾。反正已经沾了荫尸的血了,我索性跟这荫尸拼了!
反正我也没了估计,抬腿就是猛的一脚,正踹到荫尸胸口上。它的身体已经被吃空,只剩一包和着烂肉的脓血了,被我一踢竟滚到了地下室墙壁边上。
不过就算是筋断骨折,对于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来说也无所谓。荫尸在地上长啸一声,再度向我们爬了过来。
“怎么杀了这玩意儿?”我头也不回的问林欣然,她看我不要命似得跟荫尸打,急的要哭了:“脊椎骨,弄断它的脊椎骨。”
我应了一声,手持匕首就朝荫尸背上砍去,就在这时,林欣然突然大叫:“陈凉,小心上面!”
我下意识朝后一躲,几乎是同时,铁索断裂的声音在我头顶接连爆开,悬挂在楼梯上的所有荫尸一瞬间全都掉了下来,接二连三的落到这间只有几平米的地下室里!
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落地之时摔的七荤八素,身体里的污血飞溅出来喷了我一头一脸!
之前或许是沾的血太少,我还没觉得怎么样,但刚刚我离荫尸那么近,现在全身都是荫尸喷出来的,又粘又臭的血水!那些血液血刚一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冰凉,没有半点温度,但是紧接着血液迅速开始升温,我只觉得像是被人丢进烧开了的锅炉里一样,浑身上下都要熟了!
“我靠!”我手抖的连匕首都握不稳,忍不住破口大骂。
刚刚我把上衣脱下来给林欣然包扎,现在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变成赤红色,就跟煮熟的螃蟹似得,而且身上也开始起水泡,那些晶莹剔透的水泡连成片,几乎布满了我的全身。
我疼的太阳穴直跳,眼都睁不开哪儿还有心思对付那些荫尸?
“小,小夜!”我低声叫着小夜的名字。罐子摔碎的声音接连响起,可他却迟迟没有回应我,怕是吃虫子吃的上瘾忘了有我这个哥了。
“陈凉。”林欣然挣扎着过来,她从贴身衣服里抽出张符来:“张嘴,把这个吃了!”
我的视线已经被血液染红,隔着一片赤红色依稀看到林欣然身上也溅上了一些荫尸血液,只是没有我那么多。这张符她放的这么贴身,应该是用来保命的,我咬了咬牙推开林欣然的手:“你自己吃吧。”
“那你怎么办,你会死的。”林欣然之前还只是抽泣,现在竟然崩溃的哭出了声。
我这人最怕女孩子哭,与其看着林欣然哭还不如让我再去面对几十只荫尸。“别怕,你不会死,我会保护你的。”我说。
此言一出,林欣然竟愣了愣,她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为什么?”
这十万火急的功夫,我哪儿还有心思跟林欣然胡扯?
“什么为什么啊,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那个地下河,我们能不能从那里出去。”我说着将那个符喂到林欣然嘴旁,把她护在身后,握着匕首猛的挥拳打上了离我最近的一只荫尸。
这一拳下去尸血飞溅,我手上的血泡也碾碎了,疼的我心里一揪。
群尸呼啸着,拼了命的朝我这边爬来。我打开了左边的,右边的又冲过来了,数十只荫尸一同冲锋过来我一个人哪里拦的住?就算我反应够快,毕竟也是用血肉之躯和尸体互殴,荫尸的皮肉是烂透了,终究还有没腐化的白骨。
我的拳头砸在骨头茬子上,没过多久也已经是血迹斑斑遍布伤口了。
体力逐渐耗尽,可是我不能后退。
身后的林欣然跪坐在地下河的入口处用朱砂画着些符号,这水聚阴,里面肯定也有不少脏东西。贸然下去也是个死,我必须得支撑到林欣然的符画好。
就这样我不断的硬撑着,几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耳边群尸的呼啸声渐渐小下去,我只能听到自己越发混浊的呼吸声。大概是我的身体也意识到自己到了濒死的边缘,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使我感觉不大到疼痛了,尽管两个拳头已经血迹斑斑,我还是毫无知觉般的一下下打向那群荫尸。
“林欣然,你好了没有……”肺部一热,我咳出一口血。
“快好了,你再稍微坚持下。”林欣然哽咽着说。就在这时,冷不丁一只荫尸从斜下里冲出来,一下顶在了我的左侧肋骨上!我被顶的身子一晃,手里的匕首也飞了出去。
扭头一看,或许是那只荫尸的身体比较完整的缘故,它动作比起其他都快了许多,正飞快的爬向林欣然。
林欣然画符已到关键阶段,根本没法抽身离开。而且至阳的朱砂要是被荫尸的污血一染,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我大骂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飞出的匕首就朝荫尸的颈椎骨砍去!
匆忙之中,我竟抓住了匕首的刃!我本也没在意,匕首钝的不行应该也没事,但是就在匕首尖端马上接触到荫尸的那个瞬间,一股刺骨的烧灼感猛的从我的手心里爆发出来!
我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匕首。匕首脱手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急忙大叫林欣然躲开,可是下一秒,我竟看到匕首在荫尸的腰上,紧接着将它整个人钉穿了!
嗷的一声,荫尸好像被万吨巨石砸中般瞬间瘫到地上,它身体里的虫子也犹如潮水一般飞速的爬了出来,可是没爬出多远就全都翻了肚皮,死在地上!
不仅如此,荫尸的身体从被匕首刺中的地方开始溃烂,整个人几乎烂成了两截,周围的荫尸也不再敢过来,有多远退多远全都瑟缩在了屋子的角落里,再没了刚刚冲锋陷阵的魄力。
“陈凉,成了!”林欣然叫了一声,可我已经没力气过去了。
刚刚阻拦那些荫尸已经用光了我全部的力气,我活了这二十多年还从没觉得这么累过,累的我只想躺在地上休息。
昏昏沉沉之间,我隐约感觉林欣然用力拖着我,把我拽进了地下河里,河水之中似乎有些白色的影子飘动,可它们只敢远远观望,不曾靠近。
之后我就彻底昏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很沉,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我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有个哭声一直萦绕在我身旁,忽远忽近。
是林欣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