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容祈往湖边去,水面早就恢复了平静,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这个湖不大,大致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能看出什么吗?”我问容祈,他盯着水面看了许久,点头,他神色有异,将我拉的更远,似乎不想被江蓠听到一样。
我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
“只有修行千年的锦鲤,才具备号令其他锦鲤的能力。你看这块地,天星破军主位,实乃大凶之地。里面的锦鲤怕是已经成精了。“容祈说道,他说他也不知道那只鱼为什么只对森罗动手,按理来说这样的锦鲤更喜欢成年男性。
我眯着眸子,在水面上看了半天,天星破军所飞临的地方,实为绝命方,不知道这一出到底意味如何。
容祈说他下去查一下,我拦下了他,这水的颜色太深,我怕是他们的陷阱。
“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们离开好吗?”我抓着容祈的手,问他。
他说我怎么样都好,只是这水底的鱼,他想看看清楚,修行千年的鱼不容易,尤其是这种实力超群的,容祈说这只鱼的修为已经超过一千年,甚至更多。
我们回到江蓠他们所在的地方,说没发现什么,江蓠说他只是看到一个黑影,具体的样子没有看清楚,但是没入水中的鱼尾他看到了,一只大型的锦鲤。
我拉了江蓠一下,他还愣在原地,盯着湖面,久久不愿回神。
他的神色之间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我说我们上去吧,小山上有个凉亭,也可以坐一下,从那里俯瞰,可以看到整个湖面的情况,江蓠几乎是被臧九明拖着上去的,他像是石雕一样,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阿狸,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我见江蓠神色有异,问了他一下,可他依旧在呆愣着,不曾听我说话,我用手捅了他一下,江蓠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怎么了?”江蓠问我,我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江蓠略微慌张,说没事。
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坐了下来。
江蓠的胆子不小,不可能因为目睹森罗死亡的事情,肯定是那条鱼的缘故。
我本可以让容祈去下面看看,到底是哪只修行千年的鱼,可如今似乎不用了。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我问江蓠,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木制的小鱼,看着栩栩如生,我问他这是从哪里来的。
江蓠站起身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夜里常常做奇怪的梦,我就去找了人来帮忙,他说要我戴着这个,方能保我安稳。的确,从戴上这个之后,我的确没有再做过噩梦。”
我将小鱼捏在手里,细细观赏了许久,木工极佳,我将那鱼转给容祈,他凝眸,那只木制小鱼发出奇妙的光芒来,一瞬间照亮整个庭院。
“你做了什么梦?”容祈问道,江蓠怔了一下,他说本不想说这些,可是他渐渐发现那只鱼似乎开始尾随他了。
那是怎么一个梦呢。
江蓠说梦中看到一条锦鲤,在水里游,忽而被水草缠住了身子,他便上前去将它救了,那条鱼便离开了,后来他再去水塘边,常常看到有鱼过来,他之前不曾记起,其实从头到尾,那条鱼都没有变过,是他之前救下的锦鲤。
“这个梦很平常,我也没有当真,可是每一次觉得平静的时候,最后就会出现一条鱼,被人剖开肚皮,鱼肠流了一地,满是鲜血,有苍蝇绕着它转。我本能地后退,可是那鱼的眼睛,像是多情的人一样,盯着我,它在向我求救。”江蓠说道。
梦中常常出现的锦鲤,每每都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江蓠以为自己撞邪了,便去找了大师来瞧,结果人送给他一块这样木制小鱼,我问容祈可认得这个东西。
“这块木头倒是认识,此木名曰缠梦,产自古代西域,当初也是进贡给帝王所用之物,坊间能得到片缕都算是福泽恩厚,这个木头辟邪厉害,它与桃花本属一科,然而却能在西域生存下来,比之桃木要厉害的多。”容祈介绍道,我的视线落在那只鱼上。
江蓠将鱼接了过去,重新挂了起来。
“有一次,梦中那只锦鲤衔来一枚铜钱,像是要交给我一样,我觉得奇怪,便伸手拿了过来。”江蓠说道,他说这是梦境之中唯一不一样的。
那一次接过铜钱,倒是不曾看到那样血淋淋的画面,安稳地睡了一夜,锦鲤报恩,其实是好事,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出现那种血腥的场面,难道那只鱼在示意什么?
我眯着眸子。
“自从佩戴了这只小鱼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它了,如果不是走过那段廊的时候,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我都不会想起来。”江蓠说道,我在思考,总觉得在此之前好像有什么印象一样,是了,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江蓠收了一张帕子,当时他给我看过的。
我问他帕子去了哪里,他说并未随身携带,古时的帕子是女儿家赠予情郎的,他并非想要收了那个东西,只是无奈,这两件事情一定是有关联的,当时也是一只鱼。
难道江蓠命中有一只鱼?
“会不会是人鱼情未了?”葛思思托着腮帮子,听得倒是认真,问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一下,非常地有可能。
江蓠面上有了一丝慌乱,解释:“别胡说,只是觉得怪异罢了,它……好像是在护我。”
江蓠蓦地说出这一句话,其实不难发现,那个时候,江蓠被森罗缠着,森罗几番想要用媚术迷惑他,甚至用了极端的手段,在那廊上越演越烈,江蓠几次推开她,可惜那女人倒是不知检点,居然想要霸王硬上弓。
那鱼儿一定是在保护江蓠,我在凉亭之上看湖面,再也找不出那鱼儿来。
江蓠说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他们都有些累了,身子的疲倦慢慢袭来,我之前有窝在容祈的怀中睡觉,但是他们没有,身体高度集中,在这里只能吃些压缩饼干,我想着既然v脸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斥巨资给改善下伙食,容祈说我傻,一般的伙食谁敢吃。
在这里,一切都充斥着危险。
“你们休息一下吧,这个任务持续的时间是十二小时,足够你们休息了。”我说道,凉亭风景好,环境宜人,适合休息。
我和容祈在这边给他们守着,算是安全了,在这个地方,一个人怎么敢睡着,什么时候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凉风吹来,容祈将我抱在怀中,他问我冷不冷。
“江蓠的事情你怎么看?”我问他,摇头说不冷。
“锦鲤报恩,是福气,只是从之前的事情来看,那只锦鲤的灵怕是被人囚禁起来了,在这个湖中,而且主位大凶,我怕它丧失心智,如今对江蓠倒是有感恩之心,就怕在这里呆的久了,会变成一只凶鱼,见人就吞。”容祈说道。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江兴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v脸将灵控制在这个局之中,从而造出那么多的幻觉给我们。
这只鱼的灵还是没能逃脱,成了湖底之物。
“别想了,你也睡一下,乖,别闹。”容祈抱着我,哄我睡觉,可我压根不困,睡什么,我扭动着身子,这位大爷居然说我不乖。
劳资哔了汪汪了,失眠怎么睡得着,这里的压缩饼干难吃的要死,要不是饿,谁乐意吃。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容祈,他倒是不催我,紧紧搂住我,手在腰际捏了一把,不知何时长出来的小肚肚,不经意之间被发现了。
完了,这下完了。
“又胖了。”某人轻声说了一句,在这寂静的幻境之中,效果如同炸弹,我不说话,积蓄愤怒值。
容祈说现在条件这么差,都能养这么多的膘,要是往后日子滋润了,那不是得圆润成一只球。
我满脸黑线,嘟囔:“知道你怎么吃都吃不胖,死了之后维持住身材了才这般得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正在长身体啊。”
“噗嗤。”容祈笑了一下,摸摸我的脑袋,认真的说,“谁说我死了。”
“可你是厉鬼。”我说道。
容祈眼神之中,染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之色,他说厉鬼未必是人死,有一种特殊的办法,可以将活人生生变成游离的魂魄。
他慢慢说了起来,那种阴毒的法子:“首先用钩子穿过你的琵琶骨,确保将你不会反抗,接着用特殊的办法将你的命门全部都堵上,紧接着找出你的命灯,三盏灯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这个时候是你最弱的时候,所有感官都在感知疼痛,然而你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说了……”我听得毛骨悚然,容祈却说这才是刚刚开始。
我怔了一下,眼神之中满是疼惜,摸了他一下:“你是通过这样被生生抽离了魂魄?”
我问道,不知怎么,心口越来越难受,容祈低着头,忽而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脑袋:“骗你的,哪有这种事。”
我瞪了他一眼,不带这么玩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