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宛娘起来的时候,张铁豪已经没有踪迹了,至于这一百两会不会真打水漂,她相信时间会证明的。
在城里补给充足后,一行人就上路了,这回去山海府,陶宛娘要求走官道的,张铁豪的事情不管真假,都让她上了心,走小路,万一碰到山匪呢?
而且这一回,陶宛娘本着逢林莫入,天黑前入住的原则,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山海府。
旧地重游,众人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陶宛娘先去牙行找小陆,那宅子还是暂时由小陆管着的。
“陶大娘!”再见到陶宛娘的时候,小陆一副惊喜模样,那宅子已经是陶宛娘名下,经手的人还是他,这让当初多少看低他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小陆啊,我那宅子的钥匙在你这吧,我们回来住几天。”陶宛娘直接说道,“我那些鸡鸭,还好吧。”
“大娘,好着呢,要我说谁家的鸡鸭也没你家长得好啊,都不用我去喂,你种的那些个菜,都能吃的膘肥体壮。”小陆拿上钥匙,笑着说道。
牙行外头,就是凌家几人等着,见陶宛娘跟小陆出来,立马开口喊道。
“你们自个先过去吧,我跟小陆走着说说话。”陶宛娘打发了几人。
“大娘,这次回山海府,准备做什么,就看下宅子吗?”小陆询问道,“若是要转卖或者出租的话,也可以挂在我们牙行,到时候我帮你再寻个主顾。”
“转手大可不必,寻个主顾倒是可以,小陆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鸡鸭你要的话,就拿几只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大娘当时也有给辛苦钱的。”小陆推辞道,就是当时有人来买这房子,也是算他成交的,拿了牙钱还有赏钱呢!
小伙子谦逊又务实的态度,是陶宛娘比较欣赏的,所以自然也愿意关照一二。
“之前好像山海府的知府犯事了,这次回来,看着山海府也不一样了,看来这新知府应该不错。”陶宛娘试探说道。
“你说之前的张知府啊,当时被游街示众的时候,百姓们还拍手欢呼了,你知道张知府的粮库打开后,发现了多少粮食吗?”
“足足够我们一城吃上一年了,这当官的不为民作主,简直猪狗不如。”小陆愤愤道,“自那之后,我们山海府的物价都回落了,一斗米也只要八十文了。”
“这倒也不错。”陶宛娘点头道,“也不知道我那个馄饨铺子现在咋样了。”
“哈,陶大姐要不过去看看,那馄饨铺子又变成原先那掌柜了,不过比不上你的口感好。”小陆听到这个,笑着说道。
“不了,这做小本生意的也都不容易,小陆啊,待会你随我们一道进屋走走,这段时日,你没有撞鬼吧!”
说到这个,小陆神色倒是变了变,但诚恳说道:“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不过,我还真没碰到什么鬼。”
“原本就没什么鬼,倒是有一桩冤孽,算了,与你说了也无用。”陶宛娘想了想,白玉梅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一路闲聊着,两人到了那宅子面前,凌家的马车已经停在外头,等着了。
小陆打开了门上的锁,把钥匙给了陶宛娘,推门进去。
“陶大娘,你听到没,这鸡鸭们一听到这门开的声音,就只有有人来喂食了。”小陆走在前头说道,“之前没管,但这鸡鸭拉的到处都是,后来我就找了人加固了篱笆,鸡鸭都分开,你听这声音,够吵的吧。”
“哈,娘,这偌大的宅子,就给鸡鸭住了。”凌大虎打趣道,“别人都舒服了。”
陶宛娘也发现宅子里挺干净的,看来,小陆也没少帮他们打扫。
“小陆,这段时日谢谢你了,我说真的,家里要是想吃鸡鸭了,这边抓吧。”陶宛娘感谢道,“这宅子等我们回京城之后,你就拿出来租吧,租金你定就好。”
“那行,陶大娘,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到牙行找我就是。”小陆带着陶宛娘去厨房后头看了鸡鸭之后,就告辞了。
陶宛娘看着自己之前种的菜都已经没了,鸡鸭倒是长的挺不错,当下决定,今天晚上就杀只鸡,宰只鸭,好好祭一祭五脏庙。
家里人多,陶宛娘一声令下,都各自忙开,就连小俏儿,都有模有样地开始打扫房间。
“玉梅,你想回原来的家看一看吗?”陶宛娘看白玉梅一进山海府就有些神情低落,开口问道。
“原来还哪有家啊,故人看到我这幅模样,怕也都会吓到,就是……远远看看吧。”白玉梅感慨道。
“那就走去瞧瞧吧。”陶宛娘提议道,“俏儿,你累不累,累的话就在屋里休息,不累就随娘跟梅姨一道去看看。”
“娘,我床铺好了,跟你们一起出去看看吧。”小俏儿倒不累,忙好了手头的事情,雀跃说道。
陶宛娘见状,就叫上两人,出门去了。
“之前去那旧货一条街,说起你的事情,倒也有人知晓的。”路上,陶宛娘说道,“玉梅,之前我也向一些人打探过你。”
“可以理解,毕竟那个时候我真的跟鬼一样。”白玉梅豁然回道,这熟悉的街啊,她差不多有三年没有踏足了。
两大一小走在长街上,并没有让人多看几眼,随着临近自己以前的家,白玉梅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看到了没,那个只有半堵墙的破屋就是我家,不过,我爹没了之后,我也就没过来了。”白玉梅指着一处破屋说道,“来了又如何,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你若是想有个念想吗,就让人把这屋子修整一下;若是觉得没有必要,那就放着吧,再经个三五年,估计那半堵墙也没有了。”陶宛娘随性说道。
“不了,没有就没有吧。”白玉梅说的很是果决,她已经同以前彻底地断了。“前头就不用走过去了,没啥好看的了。”
“玉梅?”就在陶宛娘几人转身离开时,一个声音颤抖着响起,陶宛娘回头,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
再侧头看,陶宛娘明显感觉白玉梅的身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