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到鱼村来的人叫张鱼,他是鱼村的第一任村长,也是最后一任。自张鱼死后,鱼村彻底乱了规矩,原本鱼村中的每户人家都是拥有固定海域用来捕鱼的,但自从村长一死,村中许许多多的壮年男子便不甘于一辈子生活在这小小的鱼村,合几人之力,用了三年的时间造了一艘大船,他们要将鱼村的鱼类贩卖出去。听到这里,顾家宁忍不住发问,“卖出去不是很好吗?”
沈家禾笑笑,“有得必有失啊。”
顾家宁的身子还不算康健,眼下还需要休息,沈姨腾了一张挂着浅蓝色纱幔的木床出来,用火将棉絮被褥烤了烤。春天来了,浪潮不断,很多住在海边的村民都是白天出来晒被子,晚上才能睡。“这几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正好给我们老两口做个伴。”
沈家禾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只觉得她的眼神单纯而透亮,既不像鱼村外面尔虞我诈的女子,也不像村中憨厚老实的妇女,很是惹人喜爱。顾家宁略微一怔,点了点头,乖乖地窝进了带着皂荚味的被窝。就这样赖在沈姨和江叔家住了几日,顾家宁的屁股都有些睡肿了。一日。江叔下海捞鱼去了。她推门走了出来,阳光正暖,微风和熙的拂过面庞。不远处,一身素衣的沈姨正蹲在一个圆大的木盆旁腌制咸鱼,顾家宁轻轻走了过去。“诶,小宁,你怎么起来了?”
“沈姨,我感觉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家禾搓了搓手上大粒的海盐,目光在她笔直垂落在身侧的右臂上停了停,笑道:“晚上给你做鱼汤吃,昨日你江叔他打了好多鱼。”
顾家宁踌躇道:“沈姨,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们了。”
“唉,跟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的。”
她蹲下身来,想着自己也不能总一直这么白吃白喝的赖在沈姨家,好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给他们帮帮忙吧。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沈姨,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我这几天都快闲得发霉了。”
沈家禾是个通透的,听她这么一说,站起身来指了指木屋背后晾衣木架。“要不你就帮我把昨日睡的被褥搭出来晒晒。”
“好。”
顾家宁兴冲冲往木屋走,好似沈姨交给她的任务不是晒被子,而是其他什么重要使命。她将被褥抱在怀中往晾衣架走,几个模样黝黑的少男少女见了,纷纷捂嘴偷笑。“诶诶,你们快看,咱们村什么时候来了个独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