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顾思思再次展示了她的懂事。
她没有大包大揽胡乱的吃，而是将食物分成了两份，一份推到顾舟的面前，另一份拉到自己身前慢慢吃着。
这一顿饭，顾舟双眼湿润了好几次。
吃完之后，顾思思拍了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太好吃了，思思都吃撑了。”
她毕竟年纪还小，有些地方注意不到，吃完后唇角都是油，顾舟抽了一张纸巾，小心的给她擦着。
擦完后伸出手：“爸爸抱你回去好不好？”
就在此时，顾舟的手机响了。眼看顾思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顾舟连忙说道：“思思等一下爸爸，爸爸接一下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之后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顾……先生是吗？”
声音有几分耳熟。
尽管已经猜到了纪荷会打电话过来，但真的听到她的声音，顾舟不知该如何接话。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一时间有些理不清。
顾舟开了免提，因此这声音顾思思也听到了。
没等顾舟开口，顾思思就连忙说道：“是妈妈。妈妈，我在爸爸这里。爸爸刚才带思思吃了大餐，思思吃的好撑。”
纪荷的声音急促的传过来，似乎松了口气：“思思？你在就好。你跟……爸爸在哪里？”
顾思思：“在吃饭的地方。”
纪荷：“在哪条路？妈妈现在就下班，马上来接你。”
顾思思：“啊？哪条路？”她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疑惑的看向顾舟：“爸爸，我们在哪条路？”
手机里原本传来了急匆匆走路的声音，此时突然安静了起来。
仿佛手机那头的人此时什么都没有做，还屏住了呼吸。
顾舟回答：“你放心，我送思思回去吧。”
纪荷那边顿了一下，没有推辞：“那就……麻烦你了。”
顾舟抿了一下唇，“不麻烦，思思也是我女儿。”
然后电话就挂了。
顾舟将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朝着顾思思伸出手臂：“思思，来，爸爸抱你出去。”
从这里到纪荷家里，开车只有十几分钟。
顾舟继续让李愧自己找停车位，他带着顾思思上了楼。
纪荷家是在十二楼，大门紧闭。顾舟正犹豫着，就听到顾思思说：“爸爸，密码是061911，你快按。”
顾舟怔住。
这个密码……0619是他的生日，至于后面那个11，当年他买下这套房子时，曾随手设下的密码，用的是自己的生日，再胡乱按了个11，这么多年，纪荷居然没有改过密码？
按下密码时，顾舟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有轻微的颤抖。
推开大门，里面的东西很多。
顾思思一回到家，就将自己的书包脱下来，放到了沙发上。她往沙发上一跳，讨好的问：“爸爸，思思能先看一会儿电视吗？”
顾舟打量了一眼略显拥挤的客餐厅，当年刚创办舟王不久，买下这套小两居时，他手头上并没有多少钱，因此房子的位置算不得好，面积也不大，户型……也一般般。
那时的他只是想尽快跟纪荷割裂开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
纪荷和顾思思住了几年之后，房子明显就小了，客餐厅里到处都是顾思思的东西，车车，玩具，娃娃，大的小的。只能留下一条走路的通道。
顾舟垂眸，低声问：“平日里放学后，妈妈都让思思做什么？”
顾思思眼里的亮光顿时就暗了下去：“要先做作业，做完作业再看电视。”
顾舟含笑鼓励她：“那思思就先做作业，待会作业完成了再看电视。”
顾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吧。”
说完，她将书包拉了过去，从里面拿出作业本。
顾舟看着她说：“如果思思能一直保持这个好习惯，回到家先做作业再看电视的话，爸爸就送思思一个又大又高清的电视机，方便以后思思看电视，好么？”
顾思思的双眸顿时又亮了：“真的吗？”
顾舟含笑点头：“当然。”
顾思思果然认真的写作业去了。
顾舟在客餐厅转了一会，来到了卧室。
主卧里东西也多，除了纪荷的，还有很多是顾思思的。很显然，纪荷和顾思思并没有分房间，是睡在一起的。
而另一个小房间，里面是一个榻榻米，只是没有放被褥，反而堆满了杂物。
顾舟看完之后感觉就是……东西好多。
挤。
而且多数都是顾思思的。
由此可见纪荷并没有苛待女儿，反而尽了自己的努力对女儿好。
想到这些，顾舟觉得自己又是一阵五味杂陈，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顾思思没多久就写完了作业。
才一年级的小学生，作业很少。
写完后她拿着顾舟看，顾舟便也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着。
就在此时，大门传来声响，纪荷拉开自家的门，走进了客厅。
纪荷身上穿着是一袭黑色的工作套装，手中拎着手提包，脚上是工作的高跟鞋。她刚一走进来，就听到顾思思惊喜的声音：“妈妈，你回来了！”
纪荷下意识的微笑：“嗯。”
只是下一刻，当纪荷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舟，整个人都愣住。
她站在门口，甚至连大门都忘了带上。
顾思思兴奋的在沙发上都跳了起来：“妈妈，思思的作业写完了，思思可以看电视了吗？”
纪荷陡然回过神来，没好气：“你小心一些，别掉下了沙发。”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看顾舟，她连忙走过去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背对着他，开始按遥控器：“妈妈给你开。”
顾舟微微抬头，看着纪荷的背影。
她的头发剪短了，没有以前那么长，此时柔软的垂到了肩头。
她的身材，还和从前一样，纤细瘦弱。
就是打扮成熟了许多，一袭职业套装穿在她的身上，都有了娴熟的气质。
不知道是电视机比较老，还是信号并不好，纪荷按着遥控器，半晌都没有把动画片给调出来。
她看着电视机的方向，顾舟就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顾舟的身旁，顾思思都快急死了，都想跳起来去抢妈妈的手中的遥控器，“妈妈，你快一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