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住在十五楼，密码他同样设置成了061911，按密码的时候，顾舟低声对顾思思说：“记住了吗？”
顾思思连忙点头，笑眯眯的。
一走进家里，顾思思就眼前一亮，连鞋都忘了脱，直接冲了进去。
“爸爸，你家好大啊。”
大吗？顾舟心想只是普通的三室两厅，不过比纪荷那边确实要大一些。
而且他一个人住，没什么东西。
顾思思往沙发上一跳，飞快的脱了自己的鞋：“爸爸我要看电视，电视好大，跟我同学家一样。”
顾舟宠溺的笑了笑：“好。”
天色渐渐黑了，纪荷打来了电话。顾舟接通之后，无奈看向女儿：“思思，你该回去洗澡了。明天还要早起。”
“啊？”顾思思倒是没有赖着不肯走，她眼珠子一转：“爸爸，你让妈妈来接我。顺便把我的娃娃都送过来，我明天还要到爸爸这儿来。”
手机并没有挂上，顾舟开了免提。
纪荷那边叹了口气，回答：“我就过来。”
没多久，纪荷就抱着一个大盒子上了门。
顾舟走出去接了进来，顾思思也是飞快冲出来，就要把纪荷拉进来。
纪荷却不肯进来，板着脸教训顾思思：“该回去了，回去还要洗澡。”
顾思思想了想，挥手跟顾舟拜拜。
回去的路上，顾思思抱紧纪荷的脖颈，低声说：“妈妈，爸爸家里只住了他一个人。”
纪荷往前走路的脚步一顿。
小区里路灯是亮着的，时间还早，有不少在外散步的居民还没有回家。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因为太近，纪荷很快就抱着顾思思进了她们那栋楼的电梯。
看到电梯里也没有人，顾思思从纪荷的身上下来，继续掰着指头说：“思思每个房间都看过了，除了爸爸，没有别人的东西。爸爸也说，他一个人住。而且妈妈，爸爸家的密码跟我们家一样，爸爸还特地说我们可以随时过去。”
纪荷感觉自己的身躯颤了一下。
电梯到了楼层，她拎着顾思思走回了家，低声开口：“思思，爸爸住的房子并不止这一个，他还有别的家。”
明明五一是他的婚礼，纪荷虽然不知道顾舟现在为什么会跑来这里住，为什么会是一个人，但是那场突然消失的婚礼……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吗？”顾思思歪着脑袋，问：“那爸爸其他的家在哪里？”
纪荷将门关紧，带着顾思思去了洗手间：“妈妈也没有去过。”
她一边给顾思思放洗澡水，一边试温度。
顾思思巴掌大的小脸却纠结成了一团，嘀咕：“那我明天要问问爸爸。”
纪荷一怔，想说你不要……却没有开口。
顾思思泡澡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妈妈，楼下的张姐姐不好。”
纪荷一愣：“怎么了？”
顾思思立刻就奶声奶气的说：“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楼下等爸爸，还跟爸爸说话。不过爸爸没理她，爸爸说不喜欢她。”
纪荷手中拿着毛巾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明明她也没教过啊！
顾思思又说：“爸爸不喜欢她，爸爸喜欢思思。”
纪荷哑然，果然是小孩子家家的，连此喜欢和彼喜欢都搞不清楚。
“嗯，爸爸和妈妈都喜欢思思。”她说。
晚上，纪荷接到了纪妈妈的电话。
纪荷刚一把手机拿起来，纪妈妈那头就炸了：“怎么回事？我问过你大姨了，说人家小魏一开始还不肯说，好不容易才说了实话，说那天去找你，结果你前夫也在？”
“你不是跟顾舟早就没联系了吗？他怎么在你那里，还坏了你的相亲？”
纪妈妈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纪荷只能无奈开口：“妈，那天顾舟是去我公司看思思，意外而已。”
“意外？”纪妈妈的声音非常不满：“他倒是意外，可他坏了你的事啊！你明知道要见小魏，怎么不把他支开？”
越说，纪妈妈就越生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就这样被他搅黄了。他不出现也就算了，一出现就坏你的事。这些年你过得多么不容易，都是他害的……”
眼看纪妈妈越骂越难听，纪荷只得开口辩解：“妈，我和顾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纪妈妈恨铁不成钢：“你还帮他说话，他害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怀孕生孩子，他人都没回来，这几年也是没管思思……”
纪荷不想再听，干脆挂上了电话。
回头一看，顾思思正用小被子包裹着自己，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顾思思的眼睫长而浓密，扑闪扑闪的像是一把小扇子，和顾舟的眼睛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纪荷看着她，低声哄道：“乖，睡觉吧。”
然后伸手将床头的灯按熄。
没多久，身旁就传来了女儿均匀的呼吸声。
黯淡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不仅有月光的，还有隔壁那栋楼居民家里的。
纪荷盯着那些光芒看了一会，心想也不知道顾舟这会儿睡了没。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她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她喜欢顾舟几乎全校皆知，但顾舟不喜欢她，她心知肚明。
那天晚上她跟着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去酒吧，那是她第一次进酒吧这种地方，宿舍的女生跟男朋友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转了半天没找到他们，倒是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拦住了。
那个男人长得很高大，手中拿着个玻璃酒杯，非要让她喝。
纪荷当然是不敢，但那个陌生的男人把她堵到了角落里，她推又推不开，那时候真的特别惶恐。
就在这时，顾舟出现了。
他有些醉醺醺的，看上去像是喝多了，一把抢过陌生男人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把他赶走了。
然后他才看到角落里居然是她，愣了一下说：“是你。”
他看上去喝的真的很醉，走路都歪歪扭扭的，纪荷一时间也找不到谁才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人，只能扶着他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