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正沉浸在伤心中,突然前一刻还是混乱的王宫,下一刻,泪眼朦胧的凌言发现自己在一个异空间。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空间,呈现淡淡的莹绿色,除了眼前的人影,其余什么都没有,这个场景似乎曾经见过。
凌言觉得很熟悉,这里好像是当初在石室时,得到玉佩……
是了,就是那一个玉佩,凌言低头摸向胸前,玉佩早已不翼而飞。
“这里就是玉佩里的空间。”人影看到凌言的表情和动作大致能够猜测得到凌言的想法,“想必你也应该能够想到我是谁了吧?”
“你是那个石室的主人?”凌言虽是疑问的语气,但答案已经不用怀疑。
“是的,呵呵。”说到这,人影讽刺的一笑,任谁经历一生尽心付出,只为传承,发现却是个骗局,都不会甘心。
凌言不知作何反应,看着自己前世的残魂,她和自己都是同一个灵魂,而分明是两个独立的人格。
“你既然能够得到我的玉佩,必然也看过我所写的手札,你现在,知道了多少呢?”人影不再感慨,纵使自己已经死去,也希望下一个传承者能够终止那个人的阴谋。
凌言将所有的猜想都告知那个人影。
人影大为动容:“你是说,并不是如他所说,只为传承,不分血脉,什么异世之魂也是假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万年之前的魂之一族圣女?”
凌言点头,若不是有前人留下的讯息,以及斑和白的出现,她也不敢做这样大胆的猜想,因为实在骇人听闻。
“你就是我,但,你也是你,我也是我。不管如何,你的一生,我的一生都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经历过,那些人,那些事,都是真实宝贵,不是虚幻的,大贤者的阴谋也抹灭不了这个事实。我们的人生,是真实的。”
说给人影听,也说给自己听,这是一次问心的过程。自从知道万年的灵魂漂泊,凌言总有一个心结。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没有意义的,自己的灵魂都是被掌控,那所过的人生也是被操纵的吗?
直到真的面对自己的残魂时,那迥然不同的感受,独立的个体,鲜明的对照,真实的人生,凌言忽然豁然开朗。
心境变化,凌言的灵魂再一次得到升华,魂力增强,心底的躁动被压下去。
人影也从震惊里收回,尘归尘,土归土,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之后的人生是属于凌言的。
“我本来心有不甘,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去就那么成全大贤者,所以才会留下一缕残魂寄托在玉佩里,这里有我封存的一部分魂力。”顿了一下,人影似感叹,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魂之秘法,确实逆天。”
可说到这,人影又突然转了话题:“沉睡没有意识的我,在你得到玉佩后才慢慢苏醒过来,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多少有所感知。每一次你的情绪波动,理智丧失,对于大贤者来说,都是一次机会。他会趁机掌控你的身体,不是全部,而是循序渐进,一点点,一点点的。当他的灵魂和你的身体越加契合,最后,他夺取你的灵魂,侵占你的身体就越容易。”人影语气里充满担忧,事到如今,情势越来越不好,“我封存的力量可以助你十年之内不再受他侵扰,十年,足够你做很多的准备。”
但是……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凌言疑惑的问,“我可以感觉得到你在犹豫。”
凌言和人影之间依旧有些微妙的联系。
人影确实在犹豫:“我说过苏醒过后对外界可以感知,我也说过,魂之秘法可以逆天,甚至改命。”
一语惊雷,凌言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不敢确定的颤声追问:“你……你是说,凌岚大哥?他还有可能活过来是吗?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可以救他是吗?”凌言大声追问。
原本以为要背负一辈子的伤痛,凌岚倒下的背影,就像一片阴霾笼罩在凌言的心头。
“这样一来,你自己就要暴露在大贤者的危险之下,留给你的时间很少,而且,很可能,我们不会再有下一世,结局很可能是灰飞烟灭。”人影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凌言必然会选择凌岚,因为,她自己也会这么做。
“我要救他,就算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一定要救他!”凌言一字一句异常坚定,只有对凌岚能够回来的喜悦,再也没有自己面对危险的彷徨。
这是她欠他的一条命。
人影虽然担忧,但也升起赞赏。
“好吧。年少为何不轻狂,重情至性也没什么不好,不然也枉然。我将力量释放出来,而你,你要用你的情,去唤回他的灵魂,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以后,保重吧。”说完,人影化作一道光,四射而出,穿出这个空间。
凌言,也再一次清醒。
外界其实仅是短暂的时间流逝,外人也只是感觉凌言呼吸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自以为她是因为伤心过度,并不放在心上。
忽然,刺眼的光芒由凌言的胸口发出,一枚玉佩浮起,裂纹攀爬,最后整个玉佩碎裂,光芒万丈。
凌言仰起头,发出最纯粹的呼唤:“哥哥!我不准你死!就算是到了地狱,你也给我回来!你听到了没有?我不准!”一声声的呼喊响彻云霄,带着浓烈的情感,“不要死,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含着泪发出霸道的命令,哽咽的嗓音,最后几乎嘶哑。
这声音带着灵魂的力量,上穷到碧落,下至黄泉,也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死而复生?这痴人说梦的癫狂,在被光芒包围的少女身上仿佛令人不由得心神震荡,想让人去相信。
那眉心的红光如此璀璨,沾染着泪珠的双眼那么清亮,仰起的小脸充满坚定,嘶哑的呼喊动人心弦。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看向被凌言抱在怀里的凌岚,甚至忘记了互相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