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们到了吗?”缓缓睁开眼,白语轻吟一声,实际上她就没有睡过,是以她很清醒,揉着眼睛慢慢坐起来,一看周围的环境,她立刻跳起来,穿好鞋子,到处看着。
她在一间较为简陋的房间里,可以说是很破旧吧,都是用极劣质的木头搭建的,而且还有些地方腐烂了,散发出一股不臭却算是闻着不舒服的味道。
房间不是很大,约莫连白泽的那个花园也比不过,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一床、一桌、一椅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摆在特定的位置上,刚刚好有一条稍显狭窄的路可以走到门外。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语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门是开着的,一眼看到了外面有人,她躲在门板后面,透过那个因为门开而有的小缝隙去看外面的情形。
这一看,让她吓了一跳,这不是之前的那群劫匪吗?她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看着外面两人的谈话。
一个青年男人长发过腰,前边刘海很长过胸前快及腰,这样长的刘海遮住了左眼,没有被遮住的另外一只眼睛被一个极其尖锐的黑纹给包围住,按照眼睛的弧度,包围一圈的黑纹又再向鼻子、额角等地方延伸出尖锐的弯角,像一个个诡秘的黑色小月亮将他的眼睛围住一样。
“哎,大哥,小弟刚来不久,有一件事儿很不明白。”这样阴险的青年男人面上带着谄媚,对一边的一位大汉笑哈哈的问道。
他身边的那名大汉,面容并不方正,像是倒放的梯形,眉毛粗而弯,似乎正正好能把眼睛包围住,他的眼睛浑浊而且麻木,脸像被这刀般的岁月割去了一样,向里凹陷,有些风霜感。
大汉听了青年的话,拍了拍他的肩,消瘦的脸即便是笑起来也很难让人感觉到他的笑意,“小子,有什么问题直说吧,拐弯抹角的人,大哥最不喜欢了。”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直说了。”青年双手抱拳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对这壮年问道:“是这样,大哥,为什么咱们山中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啊?”
对于青年的这个问题,大汉迟疑了一下,然后严肃的说道:“这件事啊,是个秘密,你要答应大哥不说出去,大哥才能告诉你。”
“当然当然,小弟发誓绝对不说出去,绝对不会连累大哥的。”狗腿的笑容,青年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伸手拍了一下青年的头,大汉笑哈哈的说道:“你这傻小子,其实这是我们山中都知道的,寨主前几日劫了一辆马车,当时马车上的人都在安睡,只有马儿在跑,她当时就在马车里,这么多年债主终于开窍,把她带了回来,兄弟们都颇感欣慰呢。”
“那,马车里的其他人呢?”青年听了大汉的话,又再追问了一句,他有些好奇,寨主把人家小姑娘劫了过来,那马车里的其他人呢?发现小姑娘不见了,难道不会过来找吗?
“等今晚换了班,你就知道那些人在哪里了。”大汉笑着与青年打哈哈,买了个关子,这小子问题这么多,日后在这山中,也不知会被岁月摧残成什么样,现在不玩儿,更待何时?
青年一脸不满,怎么可以这样玩弄他的感情呢?说话说到一半,剩下一半让人猜,这是多么的吊人胃口啊!
躲在门板后面看的白语,却总觉得他的神情、性格有些不符合他的外表,如果让她说的话,这个青年一定是那种阴险类型的人,并非是她以貌取人,而是就算不看他的外表,他的内在也散发着这么一种味道。
或许是因为修炼了《幽冥之术》的关系,白语似乎能够很容易的看清一个人的本质,第一眼,脑海里浮现出的对他的第一个感觉,是最正确的,所以无关他的外表,他就是一个阴险的人。
听了他们的对话,白语基本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是被劫来的,现在在劫匪窝里,然后听那大汉的语气,师姐他们也被抓住了,而且关的这个地方还很隐秘……或者更简陋,不过按照酒鬼爷爷的修为,怎么睡着了也感觉不到人接近呢?
心中愈渐疑惑,白语的心中有点不安,这个寨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还有他为什么要抓她呢?难道真的是像大汉说的,看上她了?
“也不会啊。”低头看看自己,年龄上十三四岁,身体却还是维持着十二岁的样子,或许就像爷爷说的,幽冥的洗练不止将她的记忆洗掉了一些,还把她的身体给洗停了,怎么也不见长。
但是,这么一个小孩子的身体,有什么能令人喜欢的?白语烦恼的摇摇头,她觉得自己这样除了可爱一点,还没有爷爷的说的旱魃,陌澄姐姐漂亮,绝对没有。
因为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该怎样出去探查,白语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准备边喝边想。
“咕嘟”一声,一杯茶下肚,解了口渴,白语想着,如果她身边有什么小动物啊小精灵啊什么的就好,像爷爷说她小时候就和一些小花精玩得很好的,这样的话,她就能问问她们,熟悉一下地形,也好想想怎么出去。
可是让她无奈的是,这里是有不少的花花草草,但却没有一朵花一根草是成了精的,让她有心有力却无处施展啊。
就在她烦恼的时候,外边儿忽然有了动静,一阵的脚步声,以及从门外飘来的那股幽香,白语赶紧脱了鞋,坐回床上,刚想躺下的时候,却听。
“你醒了?”
略略带点惊喜的语气,白语抬头去看他,只见一人,身材高大精瘦,衣着外观都比较像是有钱有身份的人,眼睛是一双丹凤眼,轻轻挑起便足显贵气,鼻梁高有气势,薄唇微微一抿,寒气便笼罩而至。
这样的一个人,让白语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寨主?是统领一大群劫匪的头头?骗人的吧,有劫匪长这样的吗?是不是哪家的公子玩闹逃出来的?
“孩子,你终于醒了。”他见她愣住,疑惑,呆呆的看着他,也未有半分的不适,他径直在床边坐下,见她有些警惕的往里面缩了缩,终于轻叹一声,双眼真诚的看着白语,“孩子,爹找了许多年,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白语蓦地愣在原地,根本就没办法反应当前的状况,这这这这,这个男人说什么?他是她爹?爷爷不是说她爹名为白亟,娘亲月如霜的吗?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白语直接反应无能。
“孩子,爹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实在是太过惊诧,你别慌,心也别乱,听爹仔细给你说。”男人见白语愣住,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一下,她却下意识的又再往后缩,男人无奈,只好慢慢地说着。
故事是这样的,男人曾是鬼界一个隐世家族的继承人,为了成为族长他出来接受考验,在游历之中结识了鬼皇的女儿,因为是两人都是继承人,拥有极大的势力,为了阻止他们联合,鬼界几乎全部的势力都出动了,就是为了阻止他们。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一起,成婚之后,两人便隐居在一处偏僻的山林里,又过了十几年,她生下了一个孩子,但孩子因为继承了两人互相克制的血脉,造成了先天性的不足,必须要在九极寒冰中睡上千年。
在这等待的千年时光中,她死了,男人的牵挂也只剩下她这个女儿,但天意弄人的是,她丢了,不知为何消失在九极寒冰中,自她小时候,男人便一直在鬼界各处游历寻找她,甚至是连十八层地狱都闯了一次,只为了确定她不会被关进去……
听了男人的故事,白语有些难以决断,她为他的故事而感动,但她却不觉得自己是他的女儿,她的双眼满怀抱歉,说道:“对不起啊,可能你认错人了吧,我有爹爹有娘亲,虽然她们是在破庙里捡到我的,但那是在人界,与鬼界扯不上什么关系。”
男人却不听她的解释,他忽然伸手握住了白语的手,热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语,“不,你一定是我的女儿,最好的证明,就是你的血。”
“我的……血?”疑惑的看着男人,她的血怎么了?
“你的血继承了你娘亲的特质,拥有让人恢复伤势的能力。”男人看着她,殷切的说道:“这是一种独有的能力,是你娘亲天生的便拥有的,我敢说,整个鬼界,甚至是整个六界之中,在你娘亲死后,也就只有你有了。”
让人恢复伤势?白语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之前,爷爷与她讲述她的过往的时候曾说过,她之所以能成为师父的徒儿,全是因为有一次她师父在人间受了重伤,她用自己的血救了师父,因为这一场偶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白语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疑惑、不解、恍然等多种复杂的情绪,“你,真的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