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错了什么啊……”青年笑笑,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折扇,他打开扇子,对着自己轻轻扇了扇了,眉间忽然有一道紫色的纹印出现,他墨黑的眸子盯着白语,隐隐有紫色的妖光闪着,他开口说道:“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如果你认得,我便同你说你做错了什么。”
“你是谁?”疑惑的看着青年,他们在哪儿见过吗?白语闭目细想,此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已经停止,她除了虚弱点,身体精神倒是无碍。
从自己的记忆中掠过一个又一个人,忽然,她停住了,轻蹙着眉,这好像也不是啊,她睁开眼看着青年的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眼睛,将这两人一对,她出口便是两字,“缘跹?”
听到这两字,他轻笑,但他还是不能满意,他折扇一停,说道:“能记得我的名字很好,但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你口中我的身份,好好想想吧,在你想出来之前,他们不会动半分的。”
身份?她迷茫的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缘跹,他的身份……他有什么身份,他的身份她怎么知道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白语还是闭上了眼,在记忆中仔细的寻找着,一幅幅画面在她黑暗一片的眼前快速的闪过,白语在其中筛选着,将有缘跹的部分都挑了出来,她的记忆越来越往前,甚至到了她小时候,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画面定格在她出现在破庙的一瞬间。
她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时期见过缘跹,那就是她发烧的时候,但是,那段世间内,她并不知道缘跹的身份啊!
见白语满脸的疑惑与烦恼,缘跹眉头轻蹙,难道他猜错了,她并没有想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白语烦恼的晃晃头,看着缘跹,“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错在哪儿了,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算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干脆的告诉你。”
缘跹将那个想法从脑子里踢出去,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朝着身后一拂袖,将想要开口阻止他的人定住,他折扇轻轻的摇着,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充满笑意的眼。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缘跹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白语疑惑的看着,可缘跹并未开口,他只是看着她笑而已,但她也不是没有经受过这种,像师父爷爷他们都是在她脑海中说话的,是以她非常淡然的回答了,她说不知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这……”缘跹浅浅的笑着,周围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没有人能够有半分的动作,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到底是真的把他们忘记了,还是在假装?
听到缘跹的答案,白语瞳孔一缩,她惊愕的说出口,“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怎么可能是……是那么厉害的人呢?你骗我!”
“我骗你?呵。”缘跹冷笑一声,一瞬冲到了白语的面前,一手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墨色的眼眸冷冽的看着她,如同寒风化作的刀片一样将她割伤,他凑在被掐的十分痛苦的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是你的孩子,你最任性的孩子,所以你才只叫出我的名字。”
猛地一怔,白语惊诧到说不出话来,缘跹,她的孩子?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一定是骗她的,他们都在耍着她玩,这一切都是胡诌的,对吧?
“这可不是骗人的哦。”他的话如同看到猎物的豺狼虎豹,快要将白语吞吃掉,“如果你恢复了记忆,你一定会觉得可笑,你竟然会被你自己创造的人变成这副模样,不过可惜,你没机会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便是要将你变成能量被这鬼界吸收,然后让鬼界挤入六界成为第七界。”
说完,缘跹渐渐后退,他的身形即将消失,他的笑声却回荡在白语耳边,他低低呢喃的话犹如在白语心间响起。
“你要死了,他们也即将可以攻入六界了,看着你呕心沥血创造的这一切,真想看看你恢复记忆后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缘跹的话,让白语怔住,她并非吃惊,而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鬼界成为第七界,如果发生了的话,一定会有不可逆转的事情发生的,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就在缘跹离开后,幽佾又开始了动作,一掌一掌,想要将白语的灵魂打出身体,让擎天柱吸收,可白语死撑着,就是不肯,她甚至不惜闭目自毁筋脉,让擎天柱无能从她体内吸取能量。
白语体内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而且除了白语的身体,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容器完全驾驭,只要出了她的身体,这些力量就会如同遇到火的爆竹一样,噼里啪啦,暴躁的很,擎天柱之所以可以勉强吸收,是因为有白语的筋脉作为过渡。
现在要是吸收的话,因为没有筋脉,所以就只能隔空从她的仙源处取出,这样不仅费力,而且危险还更大,一不小心,在场所有人都要死。
幽佾停了下来,蹙着眉头,他的时间不多,也没有能用来做赌注的人了,稳着自己降落到地面,他拉起了南宫文茵,然后朝着白语飞去,在她面前一两步的时候停下。
南宫文茵自然明白幽佾的意思,他是想要她去劝劝白语,让她放弃,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注视着白语,还是那般温婉,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恐惧白语的南宫文茵。
“你,也在骗我。”咽下一嘴的腥甜,白语看着南宫文茵,笑得苍凉,“枉我以为自己足够聪明,竟也相信了你,就连你表现异常,我也只当你是被人控制着了,原来……呵呵。”
眼中闪起愧疚,南宫文茵看着白语,“对不起,我确实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从到鬼界开始的一天,一切的一切就都在计划中。”
“呵,都在计划中。”白语扫视着那些人,眼眶微红,“你们都是骗子,一个一个说着要送我回家,却都在骗我,什么鬼帝失踪,幽佾一直都在,什么鬼皇,都是捏造的,都是用来骗我的,你们究竟还有什么人性……”
说着,白语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忘了呢,你们都是鬼啊,鬼有什么人性啊,是我信错了人,是我笨。”
白语这话说的,四根柱子上的老酒鬼三鼠都低下了头,对于小丫头的真心对待,他们不知该如何说,他们真的辜负了小丫头的一片真心。
“小语,对于骗了你,我很抱歉。”南宫文茵柔柔弱弱的笑着,却让白语感觉到好笑,真好笑,“但我身不由己也请你体谅,我对你说的过往,都是真的,只是我之后从仙界流落到了人界,最后来到了鬼界,我请你帮帮我的忙,牺牲你一个人,救救我们。”
多么的冠冕堂皇啊,牺牲她,救他们,眼角开始泛泪花,唇角却勾起冷笑,这样纠结的面容,白语看着南宫文茵,“凭什么?”
这一句反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白语却是吸吸鼻涕,认真的说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凭什么要这样做,理由够正当够分量,我便任你处置。”
白语这话说的很有诱惑力,但南宫文茵,整个广场上的人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很多,却没有一个够正当够分量。
“你说啊。”轻轻柔柔的声音,在看到南宫文茵想要劝解的眼神之后,她忽然激动起来,怒视着南宫文茵,几乎是咆哮的出去,“你说啊!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牺牲我自己,来救你们这群骗人精?我为什么要救你们这群伤害我的人,你说啊!”
咆哮着,咆哮着,白语眼中的泪终于满了眼眶,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哽咽着,“我对你们都很真诚,只要你们开始是善意的,我总是真心相交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好似没有感情一样,你们把说谎话当做是日常吗?”
“你们费劲苦心,就是为了编这么一台大戏来对付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杀了,这样没有牵绊,没有感情,或许我还能死的安心些啊!”
白语这一声声泪迹斑驳的控诉,让他们都抬不起头,看着痛哭流涕的白语,他们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们不是没有感情,他们对她也是真心相交。
“谁说我们没有在一开始就杀了你的?”宫清雪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猛地站起来,看着白语,面上是得意的笑容,“我告诉你,刚开始的那个骷髅头可还记得?那是我们对你的第一个计划,可你身上太多东西了,让我们不得不变更计划来……”
只听“啪”的一声,楼狩影将宫清雪打翻在地,他冷冷的看着宫清雪,说实话,他们已经伤她够深了,他不希望这道伤再深一点。
宫清雪捂着脸,可她还是高兴的,她半躺不躺的在地上,看着白语,得意的说着,“我告诉你,从你拜入白於门下开始,我们的计划就在开始了,只是那个时候,只有茵茵一人在施行而已,自那个时候开始,发生的一切,不在计划之中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内。”
“那么早?”白语回想过往一切,自嘲的笑着,她还真是太单纯,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呵,呵呵,呵呵呵……”
白语笑着,身体一下一下的颤动,到底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经历,心里似乎有人在呼唤着她,脑海中也响起了那如同青莲的人的声音,她却听不进去,半句都听不进去。
这样残酷的就像编撰了一整个故事,她的身边没有一点真实一样,可笑她还自以为聪明、厉害,把这一个又一个的危险解决,顺利逃出,原来她只是别人眼中的玩物,看着她在他们的棋盘中兜兜转转,怡然自得,其实他们,早都已经笑疯了吧。
世上怎有如此愚蠢之人,她怎是如此愚蠢之人,呵,呵呵呵呵。白语抬头,脸上湿热湿热的,眼睛酸涩的有些痛,她却笑,仰天大笑。
这笑声,如此痛苦,如此纠结,如此嘲讽,听得老酒鬼几人一个一个,心都是抽着的痛,楼狩影看着,他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他除了身份这些,说的可不曾有假话,她确实是他的女儿啊,她确实是他失踪多年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