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虞侯见到这一状况,赶忙就挺身而出拦住了那两名就要将黄桥往外拖的锦衣卫。
虽然他本身也是比较胆小的,但是见到“朋友”即将被送进昭狱,他哪里还能坐视不理?这样不太不够义气了嘛!
虞侯张众和君恩侯刘兴一样,都是受到父祖荫庇,所以才能得的爵位,本身并没什么功勋。
但他又和刘兴不一样,张众胆小怕事儿,也没娶什么功勋之女,他就是个乐痴。
他因为父祖功勋荫庇封侯,刚一出生父祖就战死沙场,母亲生下他后不久,又改嫁他人,他是被祖母抚养长大的。
祖母是个典型的农妇,大字不识,对于他这根独苗苗是宠爱的不行。除了对于他学业上有些严厉,其他时候都是娇惯纵容的。
张众喜欢音律,他祖母也是顺着他,不喜欢习武,祖母也不做强行要求。只要他能读书识字,他祖母就认为他已经比他父祖那两个只会拿命蛮干的糙汉子强多了。
张众自小就被他祖母约束在眼皮子底下,生怕他磕了碰了,疼得割心剜胆,含嘴里怕化了那样。
旁人不见得是“妈宝男”,但张众绝对是个“奶宝男”。
勋贵之家的人看不上他,嫌他太过娇气,像个娘们儿。张众从小没什么朋友,武璋帝借【杀贪令】惩治勋贵、世家时,也压根儿没有想起他这个性子软和的虞侯,倒是让他躲过了。
张合和黄桥相交,倒是真因为音律,此次前来飘香院听曲儿也是真的。
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被搜出来,就他俩衣衫完整,面上也未见楼中姐儿的唇间香脂?
张合胆子再小,但骨子里也是个极为讲义气的人。
旁人怕锦衣卫,他更怕的胆颤儿,可是为了自己的“知己良朋”,他仍是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
“指挥使大人,不知缘何要抓黄桥?”
友庆碰上个来和自己“讲道理”的黄桥,觉得好笑:“虞侯,朝中早有明令,不允朝中官员出入妓馆花楼。
虞侯虽然身有爵位,但是并未在朝为官,故而虞侯出入此处,友庆自然管不着。
可是黄桥身为银作局首领太监,他身有品级,故而出入此处,必许受到惩处。”
“我们只是来听个曲儿,并未作什么不轨之举,甚至连饮酒,也是我二人共饮,并未狎妓。
难道,指挥使大人不能放过?”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都是张众强打精神,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
不过,话说到最后,他很显然是勇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友庆那双凉薄的眸子。
友庆嗤笑了一声,道:“虞侯,卑职也是奉皇命来办公差,还望虞侯莫要纠缠,不然若是妨碍了公务,那么虞侯怕是担待不住。”
张众被友庆这么一提醒,加之看似轻柔,实际上稍用了些许力道的拍在了肩膀上,立马就怂了。
他满是歉意的看向了黄桥,黄桥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他知道张众已经尽力,不怪他。
张众刚想退后,却听那群被锦衣卫从楼上雅间带来的官员中,有人许是酒喝大的,又许是觉得就连最为胆小怕事儿的张众都敢出面,他们又有何不敢的?
有个袒胸露怀,发髻略微凌乱,面上更是染了不少香脂,酒意上头的武将喝了一声:
“友庆,你这狗崽子,跟你爷爷在这儿充什么大爷呢?
爷刚驻疆回来,就愿意来这儿找个姐儿松乏松乏,你还管这么多?
不服气,爷就用拳头帮你长长记性!”
友庆瞥了出声那人一眼,唇角扬起了一抹讥笑:“杂家当是谁呢,原来是昌南伯,我大乾的武胜将军。
您回京休整,想要松乏杂家自然管不着,但是陛下御令,让整治官员沉迷妓馆,杂家哪里敢不管呢?
来人啊,请昌南伯到昭狱喝杯茶,给咱们武胜将军好生的醒醒酒。”
友庆的声音轻柔,但是说出的话丝毫不软和,笑着就让人将他给拿下了!
昌南伯怎么都没想到,友庆居然跟他玩儿这手,许是饮酒多了,酒意上头,竟然直接出手袭击了前来“请”他的锦衣卫。
锦衣卫统兵打仗的能力不一定比得上武胜将军,但是论单个的武艺身手,倒是不见得会比这些将军们差。
当然,这里所说的将军自然不会像是李炆楠或林鹏霄、许恭盛许恭茗兄弟这样的比较卓越超群的,他们自幼习武,一身的武艺都是受教于名师,自然不俗。
但是,像昌南伯这样的,他们自然能够与之相较一二。还是在以二打一的情况下,更是不在话下!
昌南伯本就饮酒有些上头,身手虽然不差,但是反应速度却是不比平时未有饮酒之时。
不过几个来回,他就被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的给挟持住臂膀。
“将昌南伯,还有……”
友庆看似随意的点了几个被抓到的官员,文武都有,吩咐道:
“将这几位大人都请去昭狱醒醒酒,其他的大人们,就誊下名讳、官职、所属司部,然后派人将他们护送回府上。”
友庆这随手的一点,其实都是他精心筛选过的,并不是那么随意。
办好这一切后,当锦衣卫撤下后,飘香院也已经走空了,不再见任何一个外客。
直到这个时候,林青鸾才在白芷的搀扶下,不急不缓的下了马车。
将白芷、紫堇都留在了飘香院门前,林青鸾独自一人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飘香院中。
一进门,就看到那名唤潋滟的绝色女子正叱责着哭唧唧的鸨娘们。
“老天爷啊,这是不让人过了,怎么就招来了锦衣卫那群煞星,这还让我们的生意怎么做啊!”
“闭嘴,鬼嚎个什么?没听那锦衣卫指挥使说什么?他们是奉了皇命而来!
陛下有意想要整治我们这些风月场所,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与之抗衡的?”
“那……掌柜的,你去找主子……”
“还不知道闭嘴!什么东西都是你能混说的?主子是多精贵的人儿,哪里是……您是?”
潋滟忽然看到门口处出现的林青鸾身影,看到林青鸾身上的翟衣,就知道她并非寻常女子,而是有诰命在身的女子,还是正三品以上的诰命之身,不然也穿不得这翟衣。
赶忙冲那些鸨娘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好生收拾自己,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至于飘香院那些打手和茶佬儿,更是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围在堂上,免得冲撞了这位诰命夫人。
潋滟可不觉得,这位诰命夫人忽然的出现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