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的骨头究竟能有多硬？
林青鸾将潋滟带回了卫勇侯府，命人将她关进了侯府地牢里加以酷刑。
可是，十八般酷刑都让她尝了个遍，但潋滟仍旧未曾吐露半个字。就连她的指甲全都被拔光，腿骨被节节寸断，都未能让她吐口交代。
林青鸾知道后，带着茯苓亲自下到了地牢里。
看着型架上吊着的，已经没有了人模样的潋滟，只一张脸还完好，忍不住咋舌：
“你这般硬的骨头，倒是不常见了。”
潋滟听到了林青鸾的声音，勉励抬眼看向了她，声音已经不复原先的清甜撩人，暗哑的像是被沙砾打磨过一般：
“呵呵……倒是潋滟活了几十年，也有被家雀啄了眼的一日。
未曾想到，昔日传闻中只会仗着肃王之势，可可怜怜忍气吞声的林四小姐，原来才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
你如此手段心机，心狠毒辣，又扮什么伪善白花？呸！”
林青鸾笑道：“我何时伪善过？
善便是善，恶便是恶，难道善人就必许无恶，恶人就不能心存善念？
这是什么道理？”
潋滟恶狠狠的白了林青鸾一眼，但是却没有反驳，似乎林青鸾的这句话触动了她哪根神经。
可是，林青鸾确不会任由她沉默的，林青鸾说过要一夜审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尤其是林鹯霄现下生死未卜，暗翼也没了音信，林青鸾心里很急，面上却一点儿都不显。
“你是什么时候给李沁嘉效命的？
倒是看不出来，她这么愚笨，竟然还会有你这么个忠诚的下属。
不过，不值得，因为她太笨了，跟着她只能走向灭亡，根本没什么美好未来。
都让人看不到希望的主子，愚忠于她，也就是自寻死路。
譬如说，现下的你……”
林青鸾语带轻佻嘲讽，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眼角余光却半分未离潋滟面上神色。
这个潋滟，在欢场混迹几十年，也是有着手段和心机的，不然也玩不转那些官员、商贾。
能够让他们那一个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心甘情愿的拜倒石榴裙下，甚至为一个青楼楚馆撑腰，林青鸾从见到潋滟那一刻起，就不曾轻视过潋滟。
果然，潋滟知道林青鸾此番言论，定然是有意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套话，并不理会。
林青鸾缓缓踱步，走过那一个个染血的刑具，看着上面还未干涸的鲜血，黛眉轻挑：
“这地牢自我发现以来，在其中受过刑之人不知凡几，但是能够挨得住所有刑罚仍活着的，倒是没有过的。
就连那堂堂七尺的汉子，也不过受用其中五六就会一心求死。
你倒是厉害，受了其中八九样，居然还能喘气儿。甚至都没有求死之态，倒是比之前那些人都犟的很嘛。”
林青鸾的话，潋滟没有半点反应，好像聋了一般。
换做旁人，不是逞强激将，妄图激怒林青鸾得以速死，就是干脆咬舌自决，以求解脱。
那些一动刑就什么都招了的，虽然省事儿，但林青鸾实际上是看不起的。
“侦鉴司却是有几分本事的，调教出来的人，也都有几分本事。
看来，你的本事就是硬骨头了吧？
挺好的，但不知道，那侦鉴司的【吐真】你可亲身体会过？”
林青鸾说着，就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只寒玉药瓶，里面所盛放的药水，正是那名为【吐真】的前朝秘药。
潋滟不敢相信的抬眼去看林青鸾，她不敢相信林青鸾居然会有前朝的秘药。
身上受过刑后的剧痛让她此刻无比的理智，很快就猜到了什么……
“是你？你才是覆灭了侦鉴司的罪魁祸首！”
潋滟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道。
“啧啧啧……”林青鸾轻轻拔下了瓶塞，将那澄清的液体倒进了茯苓呈上的茶杯里。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邪魅笑容，林青鸾端起杯子递到潋滟面前：
“要尝尝吗？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制作，不知道这味道和药效是不是同你们侦鉴司做出来的一样。
要我说啊，前朝虽然什么都糟糕，但是这制毒制药的方子倒是好的不得了。
只不过呢，这前朝已经都过去了，原本我想搜集这些方子还是有困难的，多亏了你们侦鉴司能够将它们保存的如此完好，这才让我有幸可以钻研一二。”
林青鸾并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就是导致了侦鉴司覆灭的幕后黑手。甚至，她故意转开了话题，并不与潋滟去谈这件事情。
倒不是林青鸾有多善良，恰恰相反——
潋滟知道林青鸾想知道的事情，若是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覆灭了侦鉴司，自己又是如何操作的，那么潋滟就要先拿出“诚意”来。
潋滟是个聪明人，她的人生阅历也让她平添更多的智慧。
若林青鸾当真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纵使再有心机，更是差了潋滟几分阅历和经验。
不过，上辈子林青鸾也是活到了四十二岁，与潋滟差不多的年纪。
虽然，其中有十八载，她是被锁在冷宫里的，但是也让她养成了动脑的习惯。
那十八年，别的不多，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让她去思考，去反复咀嚼回忆。
这虽然不一定能比得过潋滟这么多年所见所闻积累的经验和阅历，但林青鸾优势却在于她将人心人性咀嚼的相当的透彻了。
林青鸾迎上了潋滟恨不能活刮了她的眼神，缓缓的将茶杯送向潋滟干涸已经开始崩裂的唇……
潋滟双手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双腿无力的耷拉在那儿，一身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看上去就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似的。
可林青鸾并不会被她这副样子给欺骗！
在潋滟奋力伸头想去咬林青鸾手的时候，她忽然将手收了回来，让潋滟扑了个空。
“啧啧啧……”
林青鸾不屑的轻笑着：“你以为你做雌伏都能蒙蔽的住我？一早就看出了你的不怀好意，我又怎会让你有机可趁？”
潋滟拼命的挣扎着，让束缚住她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吵人的紧。
林青鸾冷眼看着她拼尽全力的挣扎着，铁链磨破了她的皮肉，陷入了肉里。鲜血汩汩的落下，在地上已经干涸的鲜血上，再次绽放出血色的“花”。
瞥了一眼茯苓，后者立马上前接过林青鸾手中的茶杯，单手扣住了潋滟的下颌，迫使她张口。随后，拿着茶杯的手那么一扬，杯中【吐真】一滴都没浪费的尽数灌入了潋滟的喉咙。
手一抬，而后顺着潋滟的纤细脖颈那么一捋，就让她将所有【吐真】都咽进了肚子里，就算想要呕吐出来，也是不成的了。
“咳咳咳……”潋滟在茯苓收回手后，声嘶力竭的咳嗽着。
瞧她那样子，就好像想要将自己心肝肚肺全都给咳嗽出来似的。
茯苓知道潋滟兴许一开始当真是被呛到了，但是之后却是有意想要借着猛烈的咳嗽，给自己催吐。她再次伸手，按压了潋滟脖颈上的某一穴道，她顿时泄了气，竟然再也咳嗽不出了。
林青鸾许是站着有些累了，就绕到了刑房中摆着的一张椅子前，缓缓落座。
而她一离开潋滟的面前，方才负责对潋滟刑讯的暗卫，很自觉的就手握带着倒刺的皮鞭走了过去。
皮鞭的倒刺上，还挂着零星的血肉，看样子，和潋滟身上的伤口还挺像，想必方才她们来前，暗卫正在用它抽打潋滟吧。
这种带着倒刺的皮鞭不同于一般的鞭子，它抽打在人的身上时，那鞭子上的倒刺就会因为力道深扎入人的皮肉，当鞭子抽离的时候，已经在皮肉中钩住的皮肉就会被猛力拉扯脱离人身上。
那种痛感，不亚于剜骨剧痛。尤其是抽打之前，这皮鞭一直都会浸泡在盐水之中，这双倍的剧痛滋味，很多人尝过一鞭后，就刻骨铭心了，绝对不愿再受第二鞭了。
不过……林青鸾扫了一眼潋滟像是破布般的衣裳下的露出的伤口——
这个女人竟然扛过了十数鞭，看来也是个“狠角色”，当真是骨头硬的能崩碎牙齿的那种！
若是任何人抓到她，或许刑讯致死也得不来她一句真话，但谁让她撞到了林青鸾的手中？
纵使她一身钢筋铁骨，林青鸾也自信自己一口铁齿钢牙能将这“硬骨头”给咬碎了！
算计着时间，等到【吐真】差不多开始发作了，林青鸾才不急不缓的停下了用手指扣在桌面的动作。
噙着一抹笑容出声询问潋滟：“潋滟应该只是你在欢场的花名吧，来，自己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也让本妃检测一下，这【吐真】本妃做的如此，可有什么不妥的嘛！”
潋滟心里并不想回答林青鸾的提问，但是嘴就像是不受自控一样，自己有了想法。
唇间张合，潋滟就将自己的身份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潋滟的确是我在楼里的花名，我本名刘珍儿，是元牧前朝安远县首富之女，家境颇为殷实。
即使天下民不聊生，可是我家是经营米粮生意的，旁人缺吃少穿，我刘家可不缺。
顺帝登基之时，国相曾广罗天下美人入宫侍候陛下，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我也因此得以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