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勉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跟着十多年的大老板,第一次发现,他好像有点老迈了。 猛地擦了一下双眼,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试了几次,都没有改变刚才的观感。 看来,柳总刚刚的谈话内容,让他瞬间失态了,从大老板的神坛里,下来了。 “小苏,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沉静了好半响,老谭终于沙哑地发出了声音。 苏勉惊醒了过来:“查,查清楚了。”
苏勉见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后背差点冒出了冷汗。 “具体说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苏勉可能也被查到的事实真相震惊到现在,一下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接说吧,不要有顾虑了。”
老谭不用眼看,都知道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心腹,可能查到了些什么出来,然后有些难以对他启齿了。 “在京城的时候,在酒店的监控,我花钱拿到了。我们离开后,他一直呆在房间里面。前几天出事的时候,监控里可以看到,小江也在她酒店房间里,呆了一整天,一直没出来……” “谭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他们,这是在乱搞……” 绿帽子这样的话,当着他的面儿,就有点不好说出口了。 老谭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手中精致的小紫沙壶,愤然离开他的手,啪的一声砸在了门上,摔得粉粉碎。 “欺人太甚!”
苏勉脸上也是愤愤不平,怒火中烧,但眼里,却是带着一丝丝的喜色。 大老板如此失态的情况,还是十多年前,那单花城大桥的户外广告被人截了胡的时候。 只是,看到他失态已经是在他面前的极限了,想进一步知道他的想法和动作,那是没有一丝的可能性。 正在先村未来美食城做户外规划的江策,突然间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谁特么的在我背后说我了?”
一边的柳安姿笑道:“也不一定是说你吧?说不定是哪个妹子,正在念着你呢?”
江策笑眯眯地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今天的柳安姿。 一袭长裙,头发散落在肩上,戴着大墨镜。 一幅与此地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仙人气质。 “看什么?”
柳安姿藏在墨镜里的眼神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江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吗?”
柳安姿:“……” 这家伙,怎么突然有些无赖的样子了? 但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有些无赖的表扬,她的嘴角开始上扬,眼神里藏着笑意。 不过,想起老谭后来给自己发的信息,她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你离开我,离开联合,是因为江策吗?”
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她的心跳猛地加速,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被大人抓住了似的。 半天她都想不出应该回些什么给他。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而且还问得这么准确? 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应该是的,不然,不可能问得这么有针对性。 那么,她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直接回答?估计会刺激到他,这么大失面子的情况下,之前的口头谈判,怕是有可能耽误了,再起波折。 骗他说不是?这,也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最后,她是这么回的:也是,也不是。 刚刚还为自己之前在正面他的时候的干脆利落而叫好呢,一转头,就开始玩起了云山雾绕的。 她不得不防了一手。真直言的话,她怕他原地炸。 离开联合和离开他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她真的回答说完全是因为江策的话,那就是另一个严重问题了。 虽然,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形式或是文字上的情感约束,但不代表潜在的也没有。 在中国这样的人情社会里,有些潜在的规则,甚至比法律上的约束更管用,也更严肃。 后面,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信,也没有收到他对之前那份交易的肯定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了起来。 老谭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个老东西,一定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放任过去的。 他要对付自己,应该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他? 羽翼未丰的情况下,要对付起来,就太容易了。 毕竟,他现在还不是柳家的真正姑爷。 所以,她马上吩咐了阿敬,最近不要出花城,一定要看紧江策,不要出什么问题了。 路边,阿敬的车就停在那里,他也在驾驶位上没有下来。 他是不会插手这种项目的实质性工作的,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来帮助大小姐,还有江策这个准姑爷的。 大小姐或是准姑爷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那边的刘旦也在车门边上边抽着烟,边和阿敬聊着天,互相熟悉着。 这是江策最重要的关系之一,阿敬自然不敢怠慢。 而刘旦见识过他的身手,那敬仰之心是怎么也藏不住的了。 “敬哥,这那一手是怎么玩的?教一下我呗?下次我和老江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就能派上用场了,不用急着呼你救场。”
哪知道,阿敬大手一挥:“不会有下次了。”
“嗯?什么意思?”
“我会一直守在江少爷身边了,以后有事,你们不用呼我,我也马上会出现的。”
我,靠,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这是我要表达的重点吗? 突然间,刘旦觉得天有些聊不下去。 妈的,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个强大又细致的下属? 那边的江策大饱了一下眼福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好几天没进她的房门了,那种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情绪是藏不住的。 眼神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柳安姿强忍着没有表现在嘴角上的好笑,赶紧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说说吧,你的具体方案。”
“你确定我们没有任何的投资进来?所有的开发,装修,甚至招商的费用都要我们自己承担?”
柳安姿默默地盘算了一下:“做这个最坏打算,最多不会超过五十万的,这还是天涯能调动的所有流动资金!”
听到这里,原本以为江策会表现得压力大的,但没想到的是,他听到这话后,居然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就太好了。终于可以不让钱这个东西抢了我的头功了!”
柳安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