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笙定睛看去,发现袭击之物是太后平日用的茶杯。
想到太后已经知道实情,她也没有多加狡辩。
“请太后降罪!”
太后没想到宁若笙会这么痛快就认错,面上的冷意减轻几分,“你自己说,罪在何处?”
“罪在没有遵从太后口谕。”
“没了?”太后蹙眉,眼底一片冷肃。
“没了。”宁若笙点头。
太后冷哼:“你是一点都不提你伤害你二妹的事情啊?姐妹相残,真不知镇远大将军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宁若笙闻声,抬头不卑不亢,“太后,臣女出手教训一个曾欺负过臣女的人,何错之有?”
“她是你的妹妹!姐妹应当相互扶持!”
听闻此言,宁若笙不禁扬唇发笑:“启禀太后,我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女,剩下的就是兄长和阿弟。
“她宁诗诗一介庶女,算哪门子的妹妹?
“换而言之,太后当初可曾与太妃她们上演姐妹扶持?”
安嬷嬷大声呵斥:“宁大小姐你放肆,太后身份尊贵,昔日的事岂是你能拿出来与你作对比的?!”
别说安嬷嬷,就是太后本人,都被宁若笙气得脸色铁青,抬起指着后者的手微微颤抖。
见状,宁若笙垂首,“臣女知错。”
啧。
自己都做不到,还要让别人做这些事。
她最近从杂书中学了一个词,叫双标,说的就是如今太后这样子的人。
太后目不斜视,转着手中的佛珠,心道:
这丫头当真是羁傲不逊,幸亏没有嫁入宫中,不然非要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不成!
“哀家看你并不像知错的样子。”
“那太后娘娘认为,如何才是知错的样子?”
“发生这一事,再怎么说,你也需跟你二妹道歉。”太后收敛心神,沉着声音说道。
宁若笙:?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太后娘娘您喝多了吗?”
“咳!”太后被她这话惹得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一下,“你……你说甚?”
安嬷嬷也是瞪大眼睛。
她听说宁大小姐狂妄,方才短暂接触,还以为众人胡说,现下看来,还真是如此!
“臣女是问,太后娘娘是不是喝多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是在质疑哀家说的话有问题?”
宁若笙勾了勾唇角,“回禀太后,抛去臣女良柔郡主以及未来的卫王妃这两个身份,就臣女宁家嫡女的身份,她宁诗诗一介庶女,配臣女道歉吗?”
自古以来,庶不敌嫡,庶在高门大户中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谁不知道?
庶女欺负嫡女,本就是错。
嫡女教训庶女,又有何错?
“好呀,哀家说你牙尖嘴利,倒是一点都没错,你可不要忘了,你二妹腹中有了太子的骨肉!”
宁若笙丝毫不惧,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又如何呢?她宁诗诗充其量不过从良娣变侧妃,还能越过上官小姐这一嫡女当太子妃不成?皇家会让庶女为正?”
虽说她的语气不是很好吧,但句句在理,说得太后无言以对,就连太后心腹安嬷嬷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回嘴。
“太后娘娘,您是明眼人,臣女向来也直率,不如您直接开门见山,您召臣女过来,是为何?”
与其在这被动地耍嘴皮子、浪费时辰,不如主动出击。
闻言,太后收起怒气,淡淡道:“你怎知哀家不是叫你过来责罚你的?”
“太后娘娘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吗?若是真的责罚,以太后您老人家的身份,直接下令便是。”
“确是如此……”
太后面上一片寡淡。
只见她将佛珠串递给安嬷嬷,在后者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到宁若笙面前: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宋俊在何处,哀家就不怪罪你伤害哀家的曾皇孙。”
果然。宁若笙心道。
这太后不从她的嘴里得知宋公公的下落,是不会罢休的。
“回禀太后,您还是怪罪臣女吧!”
“……”太后被宁若笙这番话给震惊到了,“这宋俊究竟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维护他?”
“臣女不是维护他,是臣女确实不知他在何处!”
不知为何,宁若笙感觉太后的语气有点……酸酸的醋意?
“宁若笙!!”
“太后就算杀了臣女,臣女也不知!”
“好!那哀家就杀了你这个欺骗哀家、顶撞哀家的丫头!”
说罢,太后下令,让慈宁宫的侍卫来将宁若笙抓去天牢关着,择日问斩。
本意是吓唬宁若笙,让其将宋俊下落说出。
结果宁若笙见到侍卫进来,便起身拂了一下衣裙上的灰尘,任由侍卫带走,一脸风轻云淡。
这一下气得太后一口老气卡在嗓子眼,指着她的背影急呼:“这丫头……这丫头……”
“太后娘娘莫气,不要因为宁大小姐这样油盐不进的姑娘气坏身子……”
秋荷得知后,急忙追上宁若笙,说什么都要和后者一同去天牢。
然而,因着上次宁若笙被皇后关入天牢,卫王大闹天牢后。
天牢的狱卒一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想躲着。
他们可不想招惹卫王那煞神,不然小命不保。
宁若笙这尊杀神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压着宁若笙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为何天牢会没人看守?”
“或许在里面?你去看看。”
少顷,其中一个侍卫出来,摇摇头:“没人。”
“那如何办?这宁大小姐要关在何处?”
“不知……”
见状,宁若笙打了一个哈欠,慵懒道:“我自己进去吧!”
刚走一步,她转头紧紧看着两个侍卫,笑容甜美: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真是辛苦你们将我押到天牢了,改日本小姐好好奖赏你们。”
两个侍卫汗毛竖起:这笑是哪门子的甜美?好恐怖!
忽然,一道黑影掠过,打晕两个侍卫。
见状,暗中的血鹰警铃打响,正欲出现,却看到宁若笙抬手打了个手势。
血鹰收敛气息,隐回原位。
望着面前的黑衣人,宁若笙面不改色:“宋公公派你来的?”
黑衣人眼中闪过诧异,点头:“是。”
“何事?”
“主人想知道您为何不用那环佩。”
宁若笙淡淡道:“你家公公既然知道我不用环佩,那想必也该知道太后对他的执着。
“我先前并不知太后会如此,句句不离你家公公,句句都是试探。”
“我若是用了环佩,就证明我确实与你家公公还有接触,太后势必会查到底。
“我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掺和进你家公公与太后之间,太麻烦了!”
听完,黑衣人点点头:“大小姐所言与主人猜测相差不大。”
语毕,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宁若笙。
“主人说,牵扯到大小姐,是他的不是,大小姐将这盒子和环佩一同交于太后,太后绝对不会再追着您问。”
闻言,宁若笙似信非信地看向盒子,“我怎知你家公公可不可信?”
“宁大小姐就要被砍头了,信一下我家主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