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圈在眼前跳动着,江盏醉揉了揉眼睛,尖利的爪子刺到脸颊,她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四周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还是昨晚她摔下去的地方。
孟鹤归那个混蛋肯定看见了她摔晕了过去,竟然还留她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地上,自己施施然走了!
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江盏醉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果然还是指狐狸的模样。她伸出爪子捂住脸颊,完蛋了,她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孟鹤归那个混蛋太子的手里!
眼看着天都亮了,来不及细想,小腿一路快奔从窗户窜进房间,一头扎在床上的尸体里,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红药还没来,否则被她看见自己主子死在床上,非吓晕过去不可!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江盏醉顶着个熊猫眼走到梳妆台前,在脸上扑了厚厚的胭脂,直到镜子里的女子又变的明艳动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就听见门被推开了。
红药捧着一盆清水走进来:“侧妃,该起身了。”
江盏醉伸了个懒腰,接过毛巾洗了把脸,一边随口问道:“殿下呢?”
“殿下去面见圣上了。”红药以为江盏醉想念太子,又多了句嘴,“估计午后就会回来。”
“等他回来记得告诉我。”江盏醉咬牙切齿,“我很‘想念’他!”
侧妃和殿下真是伉俪情深啊!红药在心中感慨着,自己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呢?
正当这两人完全不处于一个频率的时候,门再次被猛地撞开,十来个侍卫齐刷刷的跑进来,将矛指向站在中间一脸茫然的两人。
在侍卫让开一条道后,江瑶依踩着礼履走了进来:“姐姐竟然没有跑,真是稀奇啊!”
“跑?我有做错什么吗?”江盏醉扫了一圈侍卫,弯了弯嘴角笑道,“太子妃有事找我就直说,又何必摆这么大阵仗?”
江瑶依冷笑一声:“装什么呢,怎么,敢偷东西不敢承认?”
“偷东西?”
还未等江盏醉反应过来,江瑶依一挥手,跟在她身后的流云立刻走上前来,在房间四处翻找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红药喊道,却又碍于侍卫不敢动,只能瞪着流云的一举一动。
江盏醉看着流云从柜子翻到桌子,再从桌子翻到床上,最后搜出一根凤簪时,就立刻明白了。
典型的栽赃嫁祸!
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从精巧程度就可以看出这簪子有多么昂贵,更何况凤簪也不是一个太子侧妃可以戴的。不用江盏醉开口解释,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不会是她的。
江瑶依接过簪子在手中晃了晃:“果真是你偷的!一开始被小梅看见我还不相信,现在罪证确实,看你还怎么抵赖!”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鬟,此刻听见她的话,瑟缩了一下把头埋的更低了。
虽然看不清小梅的容貌,但凭借着这个身形江盏醉也可以断定,这就是昨晚偷偷摸摸溜进她房间的人!
可做贼要拿赃,现在是江盏醉自己被抓个人赃俱获,就算现在说出昨晚看到的一切,非但没有人信,说不定更是雪上加霜。想到这里,江盏醉干脆闭口不言了,任由侍卫们将她压住关进了柴房!
腐朽酸臭的气息从柴房中散发出来,江盏醉被粗绳捆住手拴在栏杆上,头发乱糟糟的窝在最里面。
她已经被关整整一天了,除了流云送点水来外,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即便是妖,可如今在人类的身体中也会感到饥饿,她又不敢长期离开这具身体以免被守卫发现,整个人被饿的头晕眼花,靠在角落里垂着头休息。
当孟鹤归踏入仓库时,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看着江盏醉狼狈的样子,江瑶依得意的弯了弯嘴角:“殿下,就是她偷的簪子!”
孟鹤归没有回话,只是走到江盏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这样吗?”
“不是。”江盏醉吐出几个字,嗓音嘶哑的难听。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诬陷你?可簪子确实是在你屋中找到的。”八壹中文網
“这簪子确实不是我偷的,但我现在没有证据,口长在你们身上,随便你们信不信。”江盏醉有气无力的辩驳,与其浪费唇舌,还不如留点力气休息呢。
“你以为你这么说,殿下就会相信吗?”还没等孟鹤归开口,江瑶依就抢先一步道,“依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掉泪!流云,给我好好教训一下她,看她说不说!”
话音刚落,流云就提着木板走到江盏醉面前,抬起手,重重的打了下去!
“啪!啪!啪!”
汗水湿透了衣衫,江盏醉死死的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喊叫和求饶。背上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仿佛深入骨髓一般,把她本来就弱小的身躯打的摇摇欲坠。
还能再忍一忍,她必须撑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定要为救命恩人报仇!
又是一记重重的板子,再也支撑不住蔓延在四肢百骸中的疼痛,江盏醉身子一歪,整个人趴在地上,嘴唇已经被咬出斑斑血迹。
黏糊糊的头发粘在眼睛上,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透过发丝间的缝隙,艰难的抬头看向孟鹤归。他冷冷的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受罚,完全没有一丝怜悯,似乎眼前的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小丫鬟罢了。
江盏醉嗤笑了一声,自己到底在幻想些什么,竟想着他会出声救她。
手撑着地面,她忍受着背部一动所带来的剧烈痛苦,直挺着身子重新坐了回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偷的东西?”江瑶依蹲下身子,狠狠的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我没有偷。”江盏醉木然的盯着她的眼,“就算是再问一千次,我依然是这样的回答。”
江瑶依气的鼻子都歪了,冷哼一声猛地一甩手站起身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流云,继续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她的眼里全是杀意,恨不得这些板子就能打死面前这个女人。
又是接连一阵板子,一次比一次重,她的白色单衣上渐渐印出红色的血迹来。
孟鹤归眼神一闪,脚步微微移动似乎想要上前,却又想起了什么般顿住了,只冷漠的看着她在板子下瑟缩抖动的身躯。
看江盏醉迟迟不吭声,甚至连一句求饶都没有喊出来,江瑶依心中的怒火和不甘愈盛!她一把推开流云,从她手中夺过板子,有意地只用板子头部的一小部分抽打,由于受力面积极小,疼痛就变得更加钻心!
江盏醉的贝齿紧紧地咬着樱唇,可这孱弱的身体却承受不住这样的痛楚,眼前一黑,竟一头朝着地上栽去……
紫色的身形一闪,一双手牢牢的将江盏醉揽在怀中。
孟鹤归低头看向已经昏厥的女子,眼里是晦暗不明的神色,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门口走。
“殿下!”
江瑶依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她偷了东西,不能这样饶了她!”
孟鹤归脚步一顿:“你是打算让我的侧妃死在这里?”还未等江瑶依说出话来,便甩开她的手朝着碧波殿而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江瑶依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掌心中的手帕捏的几乎出水来,愤恨的盯着他的背影。
凭什么,她明明才是太子妃!为什么这个男人眼里却只有江盏醉一人?
站在她身边的流云侧头看向她扭曲的脸,突然间露出一丝笑容,竟上前一步面对面道:“太子妃不用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她的神色沉稳,似乎胸有成竹,从袖口中将那藏了许久的纸包拿出塞进她的手中。
“您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太子殿下没有心,您不如傍另一棵大树如何?”
江瑶依怔怔的盯着她的脸,茫然的重复道:“傍另一棵大树……”
“是的,太后,便是您最好的大树。”流云轻声道,“太子妃,为了表明您的忠心,可得尽快下决定才是。”
“下决心……对,下决定……”江瑶依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手中的纸包一紧,迅速转身朝着自己殿中而去。
流云轻轻一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透露出一丝恐怖的冷意,小步跟在她身后离开了仓库,只有空气中的余音,才能证明她们曾在这里策划了一场大的阴谋。
碧波殿中。
冰凉的触觉在额头上碰了碰却又很快离开,江盏醉不满的呢喃一声,抬手抓住那股触觉。
“还要,好舒服……”
孟鹤归皱着眉头看向拉住自己的手,却没有挣脱开来,只是将她轻轻翻了个身,用剪刀剪开了她后背的衣物,露出洁白的脊背。
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此刻遍布了紫色的血痕,扭扭曲曲的看上去有些狰狞。
孟鹤归手指沾了些膏药,擦在她的伤口上。或许是感觉到疼痛,还在梦中的某人呜咽了一声,抬脚就朝着孟鹤归踢过去!
及时抓住她的脚踝才避免自己被‘误伤’,孟鹤归抽了抽嘴角,脸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手下的动作却比刚才轻柔了许多,很快便将伤口都撒上了药粉,又命丫鬟取了件干净的衣服来。
纤长黑亮而浓密的羽睫动了动,江盏醉微微睁开眼,眼前明晃晃的看不太清楚,只感觉有人正在解她胸前的扣子……
“流氓!”
江盏醉的声音有气无力,手脚倒是不含糊,一掌就虎虎生威的朝着那‘登徒子’打过去,结果扯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痛,好痛!”
“知道痛就别乱动了。”孟鹤归凉凉的开口,被称为‘流氓’这件事让他很不爽,直接将手中的衣服扔给了她,“既然醒了就自己换上吧。”
白色的内衣猛地扔在江盏醉的脸上,她一把拽下衣服,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发现后背竟然全部裸露,顿时怒气冲冲道:“趁人之危!旁观就算了,你竟然连受伤之人都下得去手!”
她自己失身就算了,可这具身体毕竟是恩人,而且奸尸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