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剧烈的绞痛起来!
江盏醉感觉自己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可内脏却如同被火燃烧一样,疼的她一下子倒在床上呻吟起来:“疼,好疼!”
扶辰似乎焦急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可她听不清楚,只能听见他不断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仿佛看见死神在朝着自己招手,在告诉她,只要拉住死神的手,不要再挣扎,她就不会痛了!江盏醉拼了命的咬着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害怕突然的死亡,更不愿在这种疼痛中死去。
她还要去救孟鹤归,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决不能死!
冷汗不断的顺着额头滴落下来,江盏醉浑身抽搐缩成一团,一股光芒从她身体中窜入,在空中盘旋良久,迟迟没有落下。
扶辰眼眸一凛,将所有力量集结于手指,冲着那光圈一点:“进!”那光圈‘嗖’的一声便窜回到江盏醉的身体中。在那一刹那,江盏醉只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好似脱离了实物,飘飘然起来,连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好了。”
听见扶辰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一眼便看见那副熟悉的躯壳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试探着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几不可闻,好在皮肤还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小爪子在扶辰手臂上挠了挠,扶辰心领神会的将躯壳摆正了位置,又贴心的盖上被子:“你去吧,我会在这里守着。”
谢谢你。
江盏醉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即使这句感谢的话此刻无法说出口,可她知道,他一定听得见。
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江盏醉趁着侍卫交接之际窜入坤宁宫中,正好瞧见坤宁宫的小丫鬟拿着食盒往房间去,她便悄悄的躲在丫鬟裙摆下,顺利的进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此刻正在闭目养神,房间点着淡淡的香,听见开门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却又很快闭了眼,轻轻一挥手:“放那儿吧。”丫鬟应了一声,缓缓走到桌前将食盒放下,关上门出去了。
听见房内没了动静,她才睁开眼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打开食盒,里面是精巧的几味点心。
躲在暗处的江盏醉看的肚子一阵‘咕噜’,才想起今天没吃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芊芊玉手捻起一块云片糕,还未放入口中,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皇后放下手中的糕点,端目看向大门:“谁?”
“是儿臣。”
“进来吧。”
孟宁朗推开门,走进屋冲着皇后一拱手:“儿臣见过母后。”
“坐。”皇后走到一边坐下,孟宁朗也走到另一边,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上,“母后倒是颇有闲心。”
皇后蹙了蹙眉,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进而重重的放在台子上,发出‘哐’的响声!
“胡闹!你可知,你是在对谁说话?”
听见两人似乎有矛盾,江盏醉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心里暗暗庆幸,没想到刚混进来就能听见这么劲爆的事情,说不定,今儿个就能找到他们陷害孟鹤归的证据呢!
皇后说起这话来,和平时温婉的样子大相径庭。
孟宁朗自知说话语气不妥,急忙低头道:“儿臣知错。”看他谨慎小心的模样,可见平日私下里皇后也是这样的,温柔不过是对待外人和皇上的表象罢了。
皇后冷眼扫过他的脸:“这一次的事,你办的很好!”
“是。”孟宁朗得到夸奖,底气比刚才足了不少,“这一次孟鹤归再也翻不了身了!”
“不要轻敌。”
皇后一声轻呵,让孟宁朗立刻收了声,就连躲在暗处的江盏醉,也瞬间感到了一阵凉飕飕的冷意。这个皇后,看起来比表面上的心思阴沉许多,绝不是个可以简单对付的人物。
轻敲着桌子,皇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么多年我们暗藏的兵力,就是为了此刻。现在皇上已经相信了一切均是孟鹤归所为,可按照皇上对他的宠爱,想必过一阵子便会不了了之。你要趁胜追击,蛊惑大臣,不但要将他的罪名坐实,还要让大臣们逼迫皇上,将孟鹤归贬为庶民!只有这样,你我才能高枕无忧。”
孟宁朗眼里闪过杀意:“儿臣知道了,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皇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本宫的好儿子!你记住,每一把龙椅上染着的都是鲜血,没有一个皇子是随随便便都能登上帝位,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
她是个不称职的妻子,不能留住丈夫的爱,所以哪怕她变成世人眼中恶毒的女人,也要做个好母亲,让自己的儿子睥睨天下。
皇后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扭转了一下床头的花盆,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床板整个翻起,露出一个暗格来!
她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打开来放在孟宁朗面前:“这是你舅舅留给你的。当年他还是镇远大将军的时候,曾率领过一支亲兵,后来他被你父皇诬陷犯上作乱赐死后,这支亲兵便被皇上遣散了。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为你舅舅报仇,我将他们全部集结在城西一个村子里,你拿着这块玉佩前去,他们必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江盏醉顿时浑身一凛,直起四爪,透过缝隙看向孟宁朗手中的玉佩。
这是一枚极为通透的玉佩,上面有一只昂然直立的凤凰,看上去非常昂贵,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的。还未等她看清楚,孟宁朗就已将玉佩放入袖中。
他和皇后又随意说了几句话,无非是讨论怎么将孟鹤归彻底压在脚下,便起身告辞了。江盏醉趁着他开门之际,念了个隐身咒,跟在他脚边窜出了门,刚关上门咒法就失了效。
该死!失了一魂一魄以后,连咒法都无法保持了!
江盏醉恼怒的拍拍地面,小腿一蹬,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躯,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衣摆上!
感觉到身子一重,孟宁朗吓了一跳急忙弯下腰查看,就在他低头的当口,江盏醉已灵巧的钻到了另一边,利用长长的衣袖遮挡住自己的身躯,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踹向他的右手!
随着轻轻的‘噹’的一声,玉佩掉落在了地上。
江盏醉跃到地上,爪子捞起玉佩迅速的窜了出去。
感觉到脚下的动静,孟宁朗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可地上除了飞沙走石外,没有任何可疑之物。他松了口气,随手一摸衣袖,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玉佩……玉佩不见了!
江盏醉抓着玉佩一路上不敢停顿的往碧波殿跑,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上面了,直到从窗户跳入房中才瘫软在地上。
扶辰正守在床边,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心疼的抱到了床上,放在那具尸骸旁:“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小狐狸半睁半合着眼睛,一道光束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越来越盛,一下子窜入那躺在床上的尸骸中!
缓缓睁开眼,江盏醉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有弹性,她果真是回来了!
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她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转身就往外跑,被扶辰一把拉了回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找到证据了,你看!就是这个玉佩!”江盏醉兴奋的拿起手中攥着的玉佩,“只要我按照皇后所说的地方,找到那群亲兵,就可以证明孟鹤归是被陷害的!”
“可是你现在的身子……”
“我没事!”江盏醉打断了扶辰的话,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我必须去。”
扶辰叹了口气,知晓她急迫救孟鹤归的心情,心中虽有酸楚,却没有再阻拦她,只从边上拿了件外衣披在她身上:“去吧,记得,万事切莫逞强。”
江盏醉重重的点点头,冲着他咧开一个笑脸,朝着外面跑去,身形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眼前。
扶辰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却又很快被苦涩所取代。他终究是来迟了一步,所以只能选择守护在她身边。
按照皇后的说法,江盏醉买了匹马朝城西狂奔而去,在天黑之前竟已赶到了城西,远远的便看见一个无名村。
之所以说是无名村,是因为这村子后竟连个牌子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人烟稀少。此刻虽不是正午,但也还未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按照道理来说,此刻应该有不少妇女在门口唠嗑亦或者摘豆子等等,但此刻这里空无一人。
她将马拴在外面走了进去,试探着喊道:“有人吗?”
“是谁?”
话音还未落,一眨眼的功夫,一群大汉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团团将她围住,用紧惕的眼光看着她。
他们行动灵敏,走路也悄然无声,定然不是平庸之辈!江盏醉心中一惊,急忙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你们可认识这个?”
大汉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精壮男子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玉佩,反复打量了一番,忽然间面色一变,手中的刀几乎要砍向她:“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玉佩的?快说!否则砍了你!”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皇后说的话不假了。只是瞧他们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山上的土匪呢!
江盏醉默默肺腑了一番,表面上却很是镇定:“这是皇后娘娘给我的,命我来找你们商讨出兵之事。”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语气铿锵有力,容不得旁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