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烤了我?”无风果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听便信了。
无尘暗自偷笑,离远了无风的厢房,便脚下生风般溜回了前院,只留下一脸不爽的无风在厢房风中凌乱。
......
翌日一早,晨光微熹,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墨祯仲便醒了。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深夜老是梦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害得晨间起身的时候,后背都沁满了冷汗。
如今,连叫妃嫔们侍寝的心情都给划得渣都不剩......
墨祯仲扶了扶额,刚睁开双眼,想唤李哲进来伺候更衣,还未坐起身,便徒然看见自己的帷幔上正挂着一个没了身子的人头。
他惊得瞳孔骤缩,瞪大了双眼……
许是刚刚被割下头颅的缘故,颈处尚在滴血,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淌在了他明黄色的被褥上。
一滩血水映在上面,墨祯仲甚至都能感受到身下一股湿漉漉的温热朝他涌来,渗入他的皮肤,毛孔,恶心到了极点。
他猛然尖叫一声,便吓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睡在这张床榻之上,只是被褥帷幔全部焕然一新,连挂在上头的头颅都不见了。
公公李哲跪着圣上的床前一个劲地在磕头,左右手并用地在掌捆自己,“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竟然让歹人溜了进来,恐吓圣上,危及圣上安危。”
墨祯仲完全是沉浸在了先前那一幕怖人的画面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胸口还一阵一阵地起伏着,后背全是冷汗。
“废物!”
他忽然起身,一个龙纹引枕扔了过去,眼中的怒意肆意横飞......
那颗头颅分明就是跟他里应外合的连崇身上割下的。
大婚当晚,他不仅自己派了人手,还暗中放风出去,告诉江湖上的个中高手,谁若杀了墨敬渊,便重赏五百万两。
谁知,全都无一生还,丧命于敬王府,连他安在里面的人都被杀了,胆大妄为到扔养心殿来了!
墨祯仲越往下想,越是细思极恐,墨敬渊这根本不是想恐吓自己这么简单,分明是在讽刺他:我想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而你为了杀我,竟还费尽心思!
“滚!”
墨祯仲近乎发狂地下了床,连皂靴都忘了穿,就这么赤脚弓身,走出了养心殿。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他要来杀我怎么办?”
墨祯仲用近乎于呢喃的语气反复开口,像是一个冥思苦想,却怎么都想不出法子的人儿,在养心殿外走来走去。
招来了许多太监丫鬟的目光,纷纷磕头谢罪,在雪白的皇宫台阶上跪了一地,场面好不壮观。
可墨祯仲却觉得这碍眼极了,磕头有什么用,谢罪有什么用,重重皇宫,有上千万人在里面,全没一个人能保护他的!
他跑去站得笔直的禁卫军身边,笨重地用双手掏出禁卫军身侧别着的长剑,程亮的剑身把头顶炽热的太阳光反射过来,墨祯仲微眯了一下双眼。
忽而跑去一众跪下的太监宫人和侍卫身前,刀锋尖锐无眼,他怒目而视,大喊一声废物后,一刺而去。
却被远处而来的一个穿着玄色朝服的男子截了回去,随后一手劈在圣上的后颈,接住了墨祯仲倒下的身子。
“太师!”
“太师!”
公公,侍卫们看见来人,不由舒了口气,在男子的眼神示意下,李哲接过圣上,让他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圣上情绪激动,可是因为何事?”
男子说话时语气温润如水,但却总有一股令人信服,不置可否的味道。
“是昨夜敬......不是,是有人在圣上的床榻上挂了一个男人的头颅,圣上醒后看见,才受的惊吓。”李哲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生怕连他也职责自己的失责来。
在大晋,护驾失责乃是大罪,虽说他不是皇宫里负责护驾的禁卫军,但能让人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入养心殿,还能全身而退,他也必是难逃其疚。
陆泽深俊逸雅致的脸上浮上一抹冷笑,就算李哲不说,在大晋,能做出这么胆大妄为之事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虽然知道敬王不会杀了圣上,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从军营里调一批精锐过来护驾,圣上去哪就跟去哪。”
“是。”
陆泽深是百官之首,在朝堂上,跟国公大人平起平坐。
但众人现在都心知肚明,国公大人的嫡女顾盼可是嫁给了敬王,那朝堂之上的事情,圣上会倾向于听谁的,可想而知……
禁卫军首领没有任何异议地作了个辑,便骑马赶去了城郊的军营。
……
敬王府。
春意盎然,微风浅浅掠过。
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从窗外弥洒进来,晒得人暖洋洋的,极是舒服……
可偏偏墨敬渊拿来了一件毛羽极厚的雪白狐皮披肩,搭在了顾盼的身上,说是娘子染了风寒,夫君自当关心一下。
早点好了,也好完成一些未完成的事情。
顿时惹来顾盼阵阵白眼!
所以,她今儿穿的是浅蓝青色的百褶襦裙,梳着好看的斜髻,再配上一支琳琅珠翠玉簪,白色的狐皮披风挂在肩上,刚好露出纤细婉转的腰肢,如扶风杨柳,看得墨敬渊一阵心痒,眼神儿都离不开了。
顾盼拍开他揽上来的大手,吩咐清涵、穆清带齐东西,跨出门槛,上了敬王府大门前那辆墨金色的马车。
今日是顾盼三朝回门的日子,墨敬渊穿着一身玄色锦服,陪着她。
马车在繁华的十里长街上行走,车外摊贩小厮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车马盈路,锦绣满街,好似特别热闹。
顾盼颇为好奇,她吸着鼻子,挪了挪身子,挑开珠帘,把半个脑袋探出了车外。
忽下觉得有点恍惚,上一次经过这儿的时候,正是她大婚之日,穿着好看的婚服被华丽的花轿送入了敬王府,而如今,她已为人妇,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想托付终生的人。
浅阳拂面,顾盼感到阵阵心安……
突然,身后的男人一个伸手把给她扯了回来,车马摇晃,车帘上的翠珠发出轻灵脆响,她重心不稳,晃来晃去,最后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