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捡了点树枝,生了把火。
火光明明灭灭,总算是在天黑前被点着了,也不至于到了晚上黑压压的,啥都看不清。
顾盼是在深夜的时候醒过来的。八壹中文網
今晚的月亮很圆,不知不觉又到了月中,十五了,溶溶月色夹杂着山洞里的火光,把这小洞照得亮堂堂的。
顾盼起了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仍有些微微的疼。
不由瞪了一眼坐在自己的身侧,害自己滚落下山,凄惨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他有着斧劈刀削般的俊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五官还算硬朗,但是偏偏就长了一双温润如水的凤眸。
如此长相……
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好看是好看,但是跟墨敬渊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啊。
“看够了么?”容瑾被顾盼打量得久了,总觉得很不自在,不由开口,冷冰冰地截断了她好奇的目光。
顾盼切了一声,觉得他的脸甚是陌生,但是好像又在哪儿见过,可就是一直想不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啊?还是我记错了?”
她这么一问,倒让容瑾尴尬起来,脸上一直扬着的浅笑立马僵住了。
什么?
她忘了自己?
在契丹,他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婚配对象,所有人都上赶着要做他的妃子。
而这女人,居然有幸跟自己说了几句话,才过了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容瑾俯身到她的身前,语气中明显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你还记得,你废了我手下的一只手吗?”
“哦——”
顾盼总算是想起来,原来就是顾棂月出事那天,跟她干架的男人的主子,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觉得自己真真是倒霉透了,竟然这样还能再遇见,“所以,你要帮他报仇吗?”
“谁让他倒霉招惹上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银针出手就收不回来了,这毒,一旦染上也就歇菜了。”
顾盼说话时,极其轻佻,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容瑾冷嗤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你明明有解药,却不肯给,堂堂大晋敬王妃说起谎来,竟也这么顺溜,你家王爷知道吗?”
“你搜我!”顾盼凝眉定住,瞧着容瑾的目光渐渐泛起冷意。
“怎么?背了你一路,搜一下是什么东西隔到我了,不可以吗?”容瑾把一根树枝扔进火堆,冷冷反驳。
被顾盼看在眼里,倒看出几许异样,她好奇开口:“这荒郊野岭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生火的?难不成你不是大晋人?”
那天跟她打架的那个龌龊男人的装扮就极不像大晋人,倒跟草牧民族那边的装扮有点类似。
随时随地生火这种技能,貌似也只有他们那种在草原上生活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吧。
“我是契丹族的,怎么了?”
“那你穿着大晋的衣服装什么装?”
顾盼朝他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他,躺在一边眼巴巴地等着天亮。
明日就是十六了,墨敬渊的寒疾会不会复发,墨祯仲突然命他去带兵,又想搞什么名堂,真是烦死了!
她正独自懊恼,却没听见洞外忽然响起的一阵脚步声。
容瑾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快速扑灭身旁的火堆,拉着顾盼往山洞最里面的一角藏了起来。
顾盼刚反应过来,便被容瑾高大的身子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他的手还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她发出声音似的。
她瞪着豆儿大的眼眸,看着他,感到满身的不自在,因为他的手此时正覆在了自己的腰上,隔着薄薄的裙衫,传来灼人的温度。
把她表情尽收眼底的容瑾觉得俱是无奈,不知为何,看到她眼中的嫌弃,他竟有点恼怒起来。
墨敬渊是大晋的战神王爷,但他好歹也是契丹温润俊雅,受人钦佩的太子殿下啊,何时被人如此嫌弃过。
不自觉地,他拢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顾盼玲珑有致的身形悉数贴在了他的身上,扑鼻而来的少女气息,打乱了他的神志。
尤其是她的秀发掠过他的面庞时,那股淡淡的清香,差点萌生了他的某个想法。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火光,一群人拎着火把,慢慢搜寻了过来。
“大哥,都快天亮了,还要找啊?”
“主子吩咐的事情,你敢不从?别磨磨唧唧的了,他手臂有伤,又没马的,肯定跑不远,就在这儿附近!”
“哦......加把劲啊,兄弟们!尽早找到,尽早休息!”
“是!”
他们进了山洞,看见刚熄灭不久的柴火,便知道容瑾肯定在这儿待过。
带头的男人拿着火把沿着洞壁四处照了照,竟都没发现人影。
“妈的,我们晚到了一步,竟然让他们跑了,快追,他们肯定就在前面。”
脚步声纷纷撤离,顾盼眸光泛冷,一把推开了容瑾,赏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又大又响亮,直接五个手指印,出现在了他俊美温逸的脸庞上,把他的脸打偏了。
连嘴角都渗着微微的血丝。
她不是没有力气,不是不会打人。
墨敬渊碰她时,她的推攘形同于撒娇嗔意,毫无效果,那是因为他是她心甘情愿交付一生的人,容瑾算什么!
“这里是大晋,不是你的契丹族!我也不是什么待字闺中的小姐,看清楚了,我是敬王妃,墨敬渊的女人......”
顾盼说完,转身便走。
反正那些人想要抓的又不是她,而她又没受伤,就算是被盯上了,对付也搓搓有余。
刚刚留下来不过是觉得,他既然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背了自己一路,丢下他恐怕不太好。
现在她真觉得自己眼瞎,有如此龌龊的手下,主子能好到哪里去呢?
容瑾站在漆黑的山洞里,看着顾盼清冷离去的倩影,没有一丝的恼怒。
反而是勾起了一抹阴深可怕的浅笑,盯着顾盼的眼神,像极了盯着自己感兴趣的猎物一般,霸道且笃定。
他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后,便也跟着她离开了。
在大晋他什么都不懂,迷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