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会陪在秦泽身边等他睡着。”
陆辰斯在秦泽的眼皮子地下把秦婉哄回房间睡觉。
等他再到秦泽这里,秦泽还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姐姐被抢走的郁闷和暴躁。
陆辰斯拉过椅子,坐到床边,道:“你也看到了,她的情况有点不太好。”
“为什么?”
“目前来看似乎是以前受到的心理创伤导致,心理医生那边是这么说的。”
陆辰斯看着面露震惊的秦泽,道:“或许是那个时候……就没有把情绪发泄出来,一直压在心底就成了病因。”
最亲近的人逝去,变得无依无靠的小孩哪里能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去支撑?
本来就很内疚当时没有陪在姐姐身边的秦泽犹如雷击,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只感觉房内的温度都低的可怕!
他好冷!
“我、我错了。”
秦泽很慌,他再怎么想要变得成熟,但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我当时应该过来陪着姐姐的,我怎么敢去认为她是坚强的,不需要陪伴的呢?我错了,错的离谱!”
如果当时能跟爸妈决裂的话,他就能陪姐姐了啊?
他怎么能因为被爸妈关在房间里,就没有作为?
后来还被姐姐安慰,说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秦泽心口憋闷,他低头哑声痛哭,“都是我的错!”
那个时候,他是姐姐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吧?
为什么没有作为!
陆辰斯知道秦泽跟秦婉的关系很好,不是亲姐弟,却胜过了亲姐弟。
甚至是比亲姐弟还要亲昵,那种亲情的羁绊让他们就算不在一座城市,也能有情感维系。
他起身,拍拍秦泽的后背,道:“之前就想让你过来陪陪你姐姐,但……”
“总之,你来了就好。”
本来就在努力压着哭声的秦泽忍不住呜咽出来,“我来了有什么用?姐姐、姐姐都已经受伤了。”
想着她在舞台上的种种表现,还有在直播时给别人的安慰,秦泽就觉得那些话跟尖锐的石头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心口上!
把他的心脏砸的血肉模糊!
“不管是什么伤,总会愈合的。”
陆辰斯揉揉秦泽的脑袋,“正好你放假了,跟我一起多陪陪她吧。”
“只要陪着,就会好吗?”
“现在也只能这样。”
他也很无奈。
秦婉拒绝看医生,那就等于拒绝吃药,除了陪伴,似乎也做不了别的。
陆辰斯忽然觉得好友说的对,他除了有点钱以外,就没别的了。
“我会好好陪着姐姐的。”
秦泽一把拍开陆辰斯的手,擦掉眼泪抬头,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允许你追我姐姐了!”
陆辰斯挑眉,“这件事不是由你决定的。”
“怎么就不是了?”
“起码在我看来,她对我还是挺满意的?”
只要秦婉不在视线范围内,陆辰斯就能装。
“……你敢在我姐面前说这种话吗?”
“不敢。”
就是这么坦荡。
差点把打着哭嗝的秦泽噎死。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陆辰斯把肥嘟嘟的小黄鸭塞到他怀里,“你姐姐睡觉不安稳,我过去看着她,你自己睡。”
“……你不守承诺!”
“嗯,你已经睡了。”
拍拍秦泽的脑袋,转身走人。
陆辰斯轻手轻脚的到了秦婉的房间,走到床边时,就对上她毫无睡意,也没有太多情绪的双眼。
每次到了晚上,她就像是演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收回,表情都变得麻木。
伸手把她鬓角的发勾到耳后,轻声说道:“秦泽睡着了。”
“就睡着了?”
秦婉眨眨眼,“看来删减版的杀伤力不行了啊。”
陆辰斯温柔的笑着说道:“最吓人的部分都被摘掉了,没办法。”
为了照顾更多人的身心健康,不得不删。
无删减版的需要去影院看。
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陆辰斯见状,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被她握住。
心跳再次失衡,动作也非常自然的坐在床边,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道:“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秦婉看着陆辰斯,道:“不想听故事,想听歌。”
陆辰斯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机找出某一首歌的伴奏。
温柔低沉的嗓音在静怡的室内轻轻响起,轻而易举的谱成一首催眠曲。
秦婉闭上眼睛,捏了捏陆辰斯的手,在他的歌声中安然睡去。
她又做梦了。
梦里只有黑白两色,充满了绝望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走着,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走着走着,当她快要被这些景象带来的绝望吞噬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抹色彩。
不像烈日那般灼目,也不是月辉那般凄冷,让她……
加快脚步,即将碰到的时候,那抹色彩瞬间化作漫天荧光,在她面前消失!
秦婉抬头看着近乎于黑的铅色天空,忽然就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却听不见声音。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没有人的。
失去了,不见了,消失了。
什么都不会有,不该存在。
她的手慢慢地扣住自己的脖子,轻微的窒息感到最后让头脑发胀的难受——
快死了吗?
会死吗?
可以去死吗?
“秦婉!”
蓦地一声,让秦婉睁开了眼!
陆辰斯面色凝重苍白的看着用手紧紧扣住脖子的秦婉,声音紧绷的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看到脖子上鲜红的指甲印,道:“等等我,我去拿药箱。”
“别走。”
秦婉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看陆辰斯转身要离开,迟钝的大脑都没办法去分析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就已经朝他扑了过去!
“别离开我!”
陆辰斯怕她掉下床,立即把人抱住。
滚烫的温度让他一下就觉察到她发烧了。
让她仰头,看了下脖子上已经溢出鲜血的伤口,道:“我不走,不怕,我在。”
跟抱小孩似得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轻抚道:“不怕,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