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冷云熙与墨千羽的婚期直接按当初冷云歌赐婚时的日子,只是换了一个女子,由娶正妃改为纳侧妃,所以,现在离墨千羽和冷云熙的大婚已经只有七天时间。当然,因着是侧妃,许多地方都免了,加上这段时间,下人们都有为了婚事忙碌,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时间来准备。
虽然是侧妃,但终究是嫁入皇家,所以,老夫人和冷苍远一点也不敢怠慢。吩咐了下人,不得出错。这几日,相府的上上下下,都在为了不日冷云熙出嫁而忙碌着。只是,老夫人和冷苍远都并未特地去关心。在他们心里,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林氏虽然不是冷云熙的生母,却是相府正室夫人,所以,就算如今她对冷云熙多么的厌恶,多么的不想要管这件事,冷云熙的婚事,还是要她打理。她也算是公私分明,尽心尽力的去做了,这让冷苍远很是感动。
相府里,在这件事情上,或许,最开心的,莫过于冷云歌和冷云熙了。冷云歌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墨千羽高兴,冷云熙为成为墨千羽的女人而高兴,而苏姨娘也是高兴的那一个,因为她有出头之日了,只要冷云熙进了皇家,博得了四皇子的宠爱,她就还有出头之日。就算没有冷苍远的宠爱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女儿有出息,他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反而要好生的供养着她。
只是她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自以为是的幻想。等待她的,没有锦衣玉食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会是更加黑暗的深渊,让她痛不欲生,死不瞑目。
林氏怕是最不开心,毕竟,这原本是她女儿的婚礼,这些日子,她欢欢喜喜的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打理一切出嫁所需的事物,到如今,却是白忙活一场。只是,当她得知是冷云歌自己找到了冷苍远宁死也要要求退婚之后,她心里也好受了一些,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早日认出了四皇子真面目,或许也是好事。经历了那么多,她对四皇子的印象也渐渐的没有那么好了。
这几日人人都忙着冷云熙的事情,冷云歌自然是被晾在了一遍,她也乐的清闲,享受着几日无忧无虑的时光,每日和映雪看书写字,绣花品茶,日日都过得很是惬意。
墨千羽则每日都是借酒消愁,对于自己即将纳妾一事,一点都不关心,仿佛娶亲的不是自己。
是啊!不是自己想要娶的那个人,要怎么让自己有一颗期待的心去对待呢?可是,他却从来不看看,当初是谁招惹了谁。
这日他独自在房中喝着闷酒,皇后不知何时进了房间。
他正要继续喝手中的酒,抬头却看见皇后,正用一双痛心的双眼,看着他。他忙站了起来,“母后,母后怎么来了!”
皇后却不回答他的花,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墨千羽一个响亮的耳光。自己儿子身边的亲信李伟今日一早来宫里,告诉她,他每日不做正事,整日的借酒消愁,怎么劝都是没有用。她听了,不知道有多生气,这才来了皇子府,定要打醒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你这个没出息的,枉费我从小对你的栽培,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醉生梦死,你太让我失望了。”
“母后,我……”墨千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一旁。自己的母后,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他?
“难道,我真的让母后失望了吗?难道我真的让自己失了分寸了吗?”看着皇后那失望的眼神,那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自己的母后都是为他感到骄傲。
他忽然扪心自问,他自信从来没有谁能够让他失了分寸,难道,那个女人,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真的可以让他如此的失控吗?
“你心里要是还有我这个母后,就给我振作起来。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朝中弹核你的官员不少,再这样下去,朝中就要改变风向,恐怕仔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你倒好,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皇后指着墨千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厉声的吼道。
她素来温文尔雅,很少发这么大的火。今日,她是真的生气了,为这几日朝中局势的变化,为了自己儿子不成器,更为了辰帝,他的夫君,她最心爱的男人的态度。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至始至终,他始终更加的偏袒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过去对九皇子墨千尘的无视,都是骗她,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他她对他没有防备之心。自己的儿子墨千羽才刚刚摔了一个跟头,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定他的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九皇子他们打击墨千羽的势力。看来,墨千尘那个孽子,是留不得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本来还是昏昏沉沉的他,顿时觉得清醒了许多。自从他收到了和冷云歌的解婚书,还有纳冷云熙为侧妃的圣旨之后,他便整日失魂落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他完全忘记了那日在林府发生的事情带来的后果。看来,他确实是被冷云歌迷的太深了,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夺回冷云歌的决心。
“原来你还在乎自己的权势?我还以为只你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呢!”皇后斜眼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了一些缓和。她一向疼爱他,自然舍不得过分的对他严厉。
“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糊涂了。”墨千羽微微低了头,惭愧的说道。
“知道错就好,那就给我好好振作起来。开开心心的娶相府二小姐,设法让她说服冷相,站在你这边。还有,设法博得林家千金林思蕊的芳心,娶她为正妃,拉拢林府。”见他清醒了,皇后也欣慰了许多,柔声的说道,这也是她今日来的目的之一。
墨千羽听了,忙果断的拒绝道,“什么?这不可能,我的正妃只能是冷云歌,其他女人都不配。”他可以听她的话娶任何女人,但只能是侧妃,正妃之位,只能是冷云歌。
“你放肆。”皇后怒声喝道。
知道自己刚刚有些过激,他放缓了自己的口气,柔声道,“母后,儿臣可以娶林思蕊,可她只能是侧妃。”
“你自己也清楚,林家手握兵权,只有得到了林府的支持,才是万无一失之策。如今你得罪了林家,若是他成为九皇子那边的人,你我的大计就难成了。为今之计,只有娶了林西扬另一个孙女林思蕊为正妃,你才能重新博得林家的支持,娶她做侧妃,林家断然不会答应,难道你糊涂的连这都看不出来,想不到了吗?”皇后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是,母后,难道我连把正妃之位留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机会都没有吗?”
“身在帝王之家,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真感情,只有互惠互利,你从小在这宫墙之内长大,难道你还看不透吗?”皇后说道,声音里透出的悲凉,仿佛那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就算有真感情,也不得善终。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狠,又道,“假如你还是执迷不悟,非要娶冷云歌,不要怪我对她不客气,她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墨千羽一凛,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忙道,“母后,不要,不要伤害她。我答应你,只要母后不要伤害云歌,我做什么都可以。”
皇后见他如此,心里更加坚定,必须要除掉冷云歌。否则,自己的儿子迟早有一天会毁在她的手里。想要成就大业,绝对不能有儿女私情的牵绊。
不过,她还是扬起眉,一只手轻轻的抚了墨千羽已经被她打的发红的脸颊,柔声的说道,“只要你安心的为自己的大业努力谋划,不再像这几日一样消沉,母后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你这么喜欢那丫头,母后也是不忍心让你日夜煎熬。哪日有机会,我也会在你父皇面前说说,把她纳给你做妃子。”她知道,此时,先安抚好他,让他好好做正事才是真的。不过,冷云歌必须死,也是真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念头萌生的时候,就是他们母子关系渐渐破裂的开始。
墨千羽闻言,信以为真,欣喜若狂,“多谢母后成全,儿臣定然努力,不辜负母后对儿臣的期望。”
而此时,墨千尘和冷云歌,都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朝他们慢慢靠近。还在在京都最为出名的酒楼里,吃着山珍海味,品着美酒。
这一次,墨千尘帮的不止是冷云歌,还帮了他自己。让他在朝中好好的表现了一回,赢得了朝中大部分官员的认可和赞赏。连一向对他冷漠,讨厌他的辰帝,都对他亲近了一些。所以,最大的胜利者,是他才对。
“我还有事,你和十四弟在这里继续吃吧。”酒过三巡,墨千羽站了起来,对冷云歌说道。
他昨日传信让她出来庆祝,为了避免别人怀疑,以偶遇的方式碰头。
其实,那不过是他为了自己的十四弟制造和冷云歌独处的机会。
冷云歌如今已经没有了婚约在身,他的十四弟自然有机会了。
可是,当他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却忽然感到心痛,是的,心痛。一种自己心爱的宝贝被自己拱手让人的心痛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