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经验老道的陈晨而言,遇到这种情况,一不能心急,二不能心慌。
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通过孙暮山的描述,再综合从自己中枪的角度,他已经大致的推测出了狙击手所处的位置。
现在着急想要杀人的是那些不明身份的袭击者,如果不止那狙击手一个人,那伙人肯定会安排同伙过来查探情况。
到那个时候,也就是陈晨发泄怒火,转变身份的时机了。
约莫十多分钟后。
“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快把枪给我吧,你伤成这样,还怎么……”
“扔件衣服出去!”
“什么?”
“快!”
孙暮山和陈晨的两次沟通都以失败告终,情势危急,他看着陈晨坚定的眼神,只好无奈的脱下了上半身的衣服,高高抛起。
射击俱乐部房顶上的范闲开出了第一枪。
哒哒哒!
随后便有猛烈的枪声响起,将那件还正在往高空抛的外套打的千疮百孔。
而这个时候陈晨的身体自然右倾,侧身着地,刚好看到了两三个男子的小腿,陈晨果断开枪,精准的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脚腕上。
这人痛呼一声,刚刚跌倒在地,额头上便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原来是春江市那伙人。
陈晨的记忆力不错,在看到死者面容的瞬间,他就想到是在哪里见过了。
在电光火石之间,陈晨如法炮制接连打死三人,沉着冷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那家伙在车底!”
车头左侧传来男人惊慌的声音,而陈晨也在此刻恢复了坐姿,重新背靠轮胎,他突然将冲锋枪抬起,越过车头盲开枪一阵横扫。
在枪声中,便又听到了类似重物倒地的声音。
躲在他面前的孙暮山看呆了。
“没有子弹了。”陈晨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缴获的两把冲锋枪,每把枪都是只有一梭子弹,并无多余的。
能凭借意识干掉至少六个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这有哩。”
正在这时,从房车车尾的左侧位置传来了一个男子冷漠的声音。
孙暮山扭头看去,心头一紧。
只见那人正举着冲锋枪对准了陈晨,胸前还挂着一把狙击枪,却是不知为何没有扣动扳机,反而还朝着陈晨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陈晨挑了挑眉,眼中没有畏惧,只有遗憾和可惜。
自己重生以来还想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至少也要保护好宁雅馨啊,可现在,似乎就要结束了?
“你会用狙击枪不?”那人突然姿势一转,变成背靠车尾轮胎的站姿,扭头朝着陈晨说道,“咱们之前见过面,我叫段广。”
陈晨心中一动,不露声色的问道,“你要背叛他们?”
“嘿,就没愿意跟他们一起共事过,何谈背叛哩,这群老乡都是人渣,我不是因为喜欢杀人和抢劫才加入他们的,我刚开始只是想问路人买点食物和水源,哪知道他们现在一个个的都疯了。”
段广撇撇嘴,伸手将挂在胸前的那把狙击枪摘下来,扔到了陈晨的脚边。
随后他又摘下了腰间的一把手枪,扔给了孙暮山。
“兄弟明智,咱们都是好人。”孙暮山嘿嘿一笑,喜滋滋的将手枪握在手中上膛。
陈晨留意到他这个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睛。
“得亏你没子弹了,不然我也得死在这儿哩,都没机会解释。大半人渣都被你杀了,现在还有两个在俱乐部的楼顶,只要解决他们两个,其他人都是一些女人和孩子……”
这时,段广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听电话,而是先对着陈晨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这才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你还活着?草!怎么其他兄弟们眨眼间都死了,发生了什么?段广,你在哪?那个姓陈的还活着吗?”
从电话那头传来于亮急促问询的声音。
段广想了想,没有吭声,而是猫着腰朝着陈晨那边走去。
“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其他兄弟是不是你杀的?老子告诉你,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在这个过程中,手机里却是传出了范闲的辱骂声。
陈晨接过手机后,朝着段广做了一个我懂的眼神,随后缓缓开口道,“你们两条丧家之犬不用挣扎了,你们口中的段广是不是穿着米色衬衫的男人?他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陡然陷入了沉寂。
“我当时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既然你们想要跟我玩儿命,那就看看是谁的命更硬吧。”陈晨强忍着疼痛,用左臂捡起了狙击枪,抱在怀里检查了一遍后,他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房顶藏着,你们想玩多久老子就陪你们玩多久。”
其实真要熬下去,吃亏的人是陈晨。
毕竟他的左臂有枪伤,而且现在还在流血,如果长时间不进行包扎,必然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休克甚至危及性命。
但现在绝不能示弱,自己这边枪杀了对方六个人,眼镜男他们的压力更大。
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服软,谁输。
“好啊,那你们死定了!”范闲撂下一句狠话后,旋即将电话挂断。
射击俱乐部的房顶,两个人的脸色各不相同。
于亮脸色惨白,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到以一己之力反杀包围圈的七个人。
而范闲整张脸则阴沉的可怕,似是能够滴出水来。
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踢到了铁板,他是希望段广死,但绝不想其他人就这么死了。
刚有点雏形的势力,现在就只剩下了两个男人,这能干什么用?
“范哥,要不我们现在瞅准机会逃跑吧,那家伙也太恐怖了。”
于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怕什么,距离这么远,就算他枪法如神,靠冲锋枪打到我们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跟我在一起是安全的。”
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弟了,现在范闲整个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可是,”于亮抬起头眯着眼睛费力的眺望着,“我还是觉得……”
忽然,他的脑袋犹如烂西瓜一样炸开,鲜血飞溅,白花花的脑浆有不少落在了范闲的脸上。
与此同时,没有安装消声器的狙击枪的脆响枪声也从远处悠悠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