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房间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终究还是没能够改变重家分家的结局。
重意欢冷眼旁观着这些人自以为捞到了许多好处的贪婪面孔,其中以蒋茹雪最甚,从一开始她就是分家的发起人,这下得逞所愿,也难怪会高兴得很。
可相比较之下,老夫人的脸色就难看多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重午和重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那份财产,却一个个都把她忘诸于脑后,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想起还有她这个娘亲。
如今唯一能够指的上的就是三房一脉,幸好她把重家的祖宅留给了他们。
偌大的重府在几个时辰之内就变得空空荡荡,重午和重华夫妇走得很快,但着实让重意欢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带走,包括重意游在内,都被留在了重府。
重意游与三房的关系甚好,再加上又是老夫人的心头肉,自然不会再被分家的重府受到任何委屈,可是剩下的姨娘和庶子庶女,恐怕处境就不是那么地让人觉得美妙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为己到这种程度,重意欢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
老夫人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费劲心力养大的两只白眼狼不仅不管她这个亲生母亲,连自己都儿女都不顾了,难不成他们是早就料到了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女到最后根本不会给他们养老送终吗?
虽说如今的重府可以说是由三房一脉当家,但只要老夫人还在的一天,以重显的性子就不会越俎代庖。
重意欢深知重午的孝心,只要老夫人不再做出什么有害三房的事情,这掌家之权究竟在谁的手里,实际上无论是她还是重意鸢都并不在意。
可结果老夫人却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重显来处理,重府上下十多个孩子难道说都要归程三房一脉吗?
重意欢想想就觉得根本不可能,尤其其中还有像是重意嫣和重意辰这般不和谐的因素,他们兄妹俩看三房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嚷嚷着给他们一笔钱,他们现在就离开重府。
重意欢不知道重意辰是真傻还是真蠢,没有了重家的庇佑,他只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除非他去投靠安家,否则这世间的人心叵测,都足够他玩得团团转。
没了大夫人这一层关系,尽管重意欢还是处处看他们兄妹俩不顺眼,可还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谁知这兄妹俩不仅不领情,还觉得重意欢是故意在羞辱他们,一扭身一甩头,连那笔钱都不要了,只打包了些许的行李便十分潇洒地离开了重家。
“锦宜,你派人去跟着他们一点,他们若是能够活下去,自然不用管他们,若是闯了祸,就把他们打包送去安家,对了,有安玉音的消息吗?”
“有是有,只不过是不太好的消息。”锦宜有些为难地说道。
“什么时候你也养成这样吞吞吐吐的习惯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据调查的人说,大夫人这辈子怕是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重意欢闻言眉头一皱,回想起当时她受完刑的安玉音,好像鞭伤的确集中在了她的下半身,也难怪会造成瘫痪的结果,可是……
“当时行刑的人是谁?”
重家的祠堂有专门的行刑人,一个两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谁落到他们的手里都捞不到好处,不过这么有针对性的刑罚,让重意欢不得不怀疑。
“是房嬷嬷。”
这也就难怪了,房嬷嬷和安玉音的恩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如今安玉音彻底失势,房嬷嬷就此公报私仇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小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不妥,安家那边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安家人似乎放言说要来小姐您报仇。”锦宜不免有些担心地说道。
看来这安玉音是把所有的账都记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最好她可以尽快打消这个念头,否则重意欢敢保证最后倒霉的一定不是自己。
“派人去盯着安家,若是有风吹草动,尽快来通知我。”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还有,我们不日就要上京,叫暗部的人拨出点人手保护爹娘和姐姐的安全。”重意欢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自己亲人的机会,更何况这一次的上京,实在说不好是吉是凶,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小姐,除去暗部的人,商部的也传来了消息,人正在翠宇楼等着。”
在临去京城之前,的确是有些事情不得不交代一下,“你叫锦桃去传个话,告诉爹娘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锦桃……”
“锦桃怎么了?”重意欢不明所以地问道。
“锦桃这两天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小姐平时不怎么找她,可奴婢却发现她最近总是外出。”
“哦?”重意欢眉毛一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锦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就是觉得锦宜很奇怪,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小姐的事情。
“锦桃那丫头心思单纯,或许做不出背叛的事,但很容易被人骗,你去提醒她两句,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锦桃虽比她年长两岁,可感觉起来更像是她的妹妹,重意欢自诩没有哪里欺负她的地方,但是人心隔肚皮,她也未必能够一切都稳操胜券。
“是,奴婢这就去办。”锦宜和锦桃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在多年之前便被分配到重意欢的身边,若是锦桃出什么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重意欢出了重府,如今的重府不比从前,路过重府门口的百姓都不禁多看了几眼重意欢,似是对重家的变故很感兴趣。
重意欢就当没看到这些异样的目光,其中大多数都是好奇,也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翠宇楼这个地方,说起来倒有几分玄机,若不是有前世的经历,她也不会知道这里是买卖情报的地方。
而且三皇子在之后之所以能够掌控翠宇楼,其中还有她的一份力,如今她只不过把自己的力气提前,让翠宇楼成为她的而已,不过明面上的老板依旧是卢月公子。
卢月公子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世人都说他乐善好施,为人十分讲义气,广交天下豪杰,可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要报仇雪恨而已。
卢月公子本不姓卢,他出生在医药世家,祖上几代行医,按理来说应是福泽深厚的人家,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他的父亲手里有长生不老药配方的消息,结果不久之后的某一夜,他的全家满门被杀,若不是他出外游学,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重意欢自然知道他的仇人是谁,曾经她便是利用这点笼络了卢月公子,让他为三皇子卖命,重活一世,她自然不会再做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
重意欢进了翠宇楼,便有人把她到来的消息告诉了卢月公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双手背于身后,宛若一朵寂静绽放的幽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知道了,好生招待着那房间里的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清冷,却让人更有探究下去的——。
重意欢自是知道她每一次来翠宇楼,卢月公子都是好吃好喝地备着,可他们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想来不相信任何人的卢月公子,也不会轻易相信她就是了。
不过比起朋友关系,用利益维系的关系或许更牢固一些,至少在她能够提供他之所需的时候,她不用考虑对方是否会背叛的问题。
“主子,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吞并重家的产业了吗?”坐在重意欢对面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没等她开口,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希冀。
“我记得你好像刚搞垮严家不久,消化好了吗就开始打重家的主意?”
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严家根本就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就连给我练手都不够资格,还是重家比较有挑战性。”
重意欢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随口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男子一听重意欢不是不信任她,立马笑得更加开心,“主子,要是我没两把刷子,当初怎么能够入得了您的眼,是吧?”
可实际上还真不是这样,重意欢当初会救他不过是看他可怜罢了,衣衫褴褛不说,还被一群混混打得鼻青脸肿。
结果后来她才知道,人家打他原来是理所应当,他偷偷摸摸地顺了人家的钱袋,去大酒楼吃了一顿,把自己喂得饱饱的之后,被人给逮个正着。
不过人都已经救下来了,重意欢就算后悔,出手的银子也回不来了,所以就把卫虎打发去了重家的一家小店当伙计,算是给他一条出路。
重意欢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谁知后来她无意中经过那间小店的时候,发现远比一个月前红火了不止一倍,细问之下才知道竟全是卫虎的功劳。
这家伙算是给了她意外的惊喜,重意欢便把他收为己用,等到后来创立商部的时候,便给了他当一把手的机会,没想到他倒是经营得有声有色,甚至前段时间刚刚吞并了严家。
“如今重家已经分家了,也就是说除了我父亲经营的铺子以外,其他的若是你有把握,尽可以好好地大展拳脚,不过我那大伯在经商方面也是很有头脑的,万一你不小心被他给玩了进去,我的损失可要怎么办才好?”
“主子尽管放心,卫虎我拿这条命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主子您蒙受任何损失的。”
“那好,我相信你,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我定不辜负主子所托。”卫虎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大概在想坑人的第一步要怎么做才好。
重意欢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在重家还是重家的时候,重意欢自然不会自己挖坑自己跳,不过如今她倒是想要看看,抛弃了重家的那几个人若是失去生意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实际上重家分给他们的金银财宝,就足够让他们吃穿用度一辈子,只要不按照蒋茹雪的挥霍程度。
蒋茹雪刚刚离开重府,就去了城中最贵的珠宝店,买了一大推的首饰,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阔绰,出来的时候一身金光闪闪,着实是满足了她那颗虚荣心。
而重华也同样不知道节省为何物,带着一大笔银子进了赌坊,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直到输光了身上的银子才被赌坊的护卫给扔了出去。
重意欢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刚刚递上来的资料,除却重华夫妇的日常生活,还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那就是锦桃这段时间出府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