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自言自语时候,说的是母语,洛哈特并不能听得懂,他只是觉得刚刚话语里好像有提到自己的名字。 见安东极其灿烂地对着自己打招呼,洛哈特莫名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也跟着露出灿烂的微笑。 “我昨天回去思考了一个晚上,突然有了一个很棒的点子。”
洛哈特将小行李箱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记事本,“也许应该将你童年的经历融汇进去,有这样的背景,真真假假,这个故事就特别有可读性。”
安东仰起头,回想着自己的童年,噢,孤儿院的经历并不是那么有趣。 “童年啊……” “对呀。”
洛哈特显得很兴奋,“我们《霍格沃茨周刊》的小记者们针对你给斯莱特林的补习小课堂写了很多报道。”
他见安东诧异的模样,不由得一副‘我懂’的表情,“放心,放心,我帮忙润笔了一下,你跟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冲突不会写上报纸的。”
洛哈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份稿件,“在这个小课堂里,你讲述到了你的童年,跟着单亲父亲游历世界,后来父亲死了,你又跟着一个巫师在社会底层流浪。”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可挖掘的点,将这段流浪的经历和防御索命咒结合在一起。”
洛哈特越说越兴奋,“也许你应该虚构一个童年的好伙伴,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麻瓜,他的很多话都特别有见解性。”
“你们在一起经历了很多冒险,噢,你知道的,巫师世界的边缘很危险的,这个好朋友对每一种神奇的魔法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后来这些见解都成了你领悟‘防御索命咒’的关键。”
说着,洛哈特站了起来,挥舞着稿件,“你和你的小伙伴经历了很多,有一次,一个黑巫师抓你们去做实验,你们逃跑,然后黑巫师对着你释放了一道索命咒。”
他整个人激动得脸都红了,比划着讲述的场景,双手挥舞着做推动的模样,“快跑!”
“小伙伴就是这样高叫着,将你推开,你活了下来,他死在索命咒之下。”
“从那以后,这个小伙伴仿佛就成了你的执念。”
“你发誓!”
“一定要找到防御索命咒的办法!”
“就在你苦思冥想的时候,你的小伙伴往日的那些话语,最终成了你的灵感,就仿佛他陪伴在你的身边,你们合作地完成了防御索命咒的办法!”
安东皱着眉头听着洛哈特瞎扯蛋,莫名觉得这个故事还挺带感的,“只是……” 洛哈特扑了过来,坐到桌子的对面,双手撑在桌上,俯身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很精彩对吧。”
安东不是很认同的样子,“我觉得……” “你看看,有麻瓜有纯血,有冒险,有友情,有死亡,有羁绊,有执念,有突破性的成果,有告慰,最终这些全部化为淡淡的惆怅……” “人们看着这样的书籍,不仅能学到魔法,还能反思这个巫师世界!”
安东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洛哈特写作的精髓,但听着他构建的整个故事框架,顿时只能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竟然比自己还扯。 “这可比你干巴巴地写理论有趣多了,你看看,最基础的这些逻辑内容,你可以将它们都拆解开来融入到每一次冒险中,经历的,你的小伙伴说的,都可以考虑进去。”
“甚至你可以根据你要讲解的内容,反过来去分析什么样的场景和什么样的冒险,最能直接表达你的意思。”
“唯一的问题就是……”洛哈特翻着自己的笔记本迟疑了一下。 “这个虚构的小伙伴我可以来填充,人物描写是我的强项。”
“可是……你有详细看过我的书籍的,应该知道,我比较喜欢去一些村庄啊之类的,都是事先叫人查清楚那里没有危险才过去的。”
他叹了口气,“我对巫师世界的边缘混乱之地并不是很了解。”
安东沉默了片刻,“我了解。”
洛哈特顿时瞪大双眼,“你真的了解?”
“对呀,您不是说看到投稿,知道我童年的经历吗?”
“我以为……”洛哈特看着安东,面色复杂,“你知道的,我们总喜欢渲染自己的苦难,将它讲得好像特别艰难一样,其实很多时候并非这样。我以为你的父亲既然是神圣二十八纯血家族的韦斯莱,哪怕独自带着你……” 安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经历过很多危险的地方,我想这部分可以真实描述。”
洛哈特点了点头,抿着嘴,这个聪明的人并不想太过去跟安东扯对方的痛苦过往。 “那就剩下最后这个,黑巫师对你释放索命咒的画面,只要这里写得好,整个故事将会变得特别有厚度。”
“一般我们在描述这种没有遇到过的事情的时候,采取的是代替法,情绪代替,场景代替。”
洛哈特看起来特别专业的样子。 安东看着他好像又要滔滔大论的样子,不由得打断了他,“这个我也了解。”
“世界上很多情感都是共通的,我……嗯?”
洛哈特愣愣地抬头看向安东,“这个你也了解?”
安东微微一笑,“索命咒没有,但钻心咒被击中过几次,这个情绪上应该可以代替吧。”
“梅林的胡子!”
洛哈特呆呆地看着安东,“你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安东指了指他手中的稿件,“就是你手上记录的这些,从小在巫师世界的边缘之地,那里特别危险,特别混乱。”
“你说的小伙伴我以前也有,他确实是死在黑巫师的手中,不过不是索命咒,是一个尸体上的诅咒。”
安东轻轻吐了口气,“死的时候,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他离我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
“那时候,他挣扎地伸手要抓住我,不过我害怕地缩到了墙角。”
(详见第18章) 那时候安东刚刚穿越过来没多久,看着一个人在面前死去,经历了人生第一个钻心咒,感受过独自一人在夜间森林里行走等待狼人扑过来的绝望和恐惧…… 当时的场景,当时的感受,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安东微笑地看向洛哈特,摊了摊手,“很可惜,我跟他的感情并不是很好,遇到危险的事情,总是希望对方先去试看看,能让自己晚点死。”
洛哈特沉默了。 他摇了摇头,默默地将稿件塞入行李箱里,“我是想叫你虚构,不是叫你写实,这样写故事太残忍了,就像拿刀子在挖好不容易已经愈合的伤疤,还是算了。”
安东想了想,也摇了摇头,“不,可以写的,人生就是这样,那些杀不死我们的,终将让我们变得强大。”
洛哈特眼睛一亮,“这句话好,我们可以写着扉页上。”
“嗯。”
安东轻声的说道,“冒险故事也很好写的,我有被神奇动物的巨大骨刺洞穿胸口差点死去的经历,这个写上去应该会很真实。”
“什么!”
洛哈特手中的羽毛笔掉落,张大了嘴巴看着安东。 安东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那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之后被骨刺上的毒素侵蚀身体,浑身上下哪个地方都难受,绝望得恨不得拿把刀子再往身上捅。”
“……” “噢~不~安东,我们还是别写了。”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洛哈特深深吐了口气,突然愣住,“咦,怎么反而变成你在安慰我?”
安东淡然地笑着,“我看你感同身受很痛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