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莫鸢的出现就是另一个危机的开始,安贵妃抱紧怀中的小皇子,面带愤怒和可怜状:“皇上,上次红花之事险些害的我们母子和皇上阴阳相隔,如今她又来挑拨事端,难道皇上还要让她肆意妄为吗?”
提起上次的事情,本就气愤的皇上心中的火气更是盛了些,安贵妃说的有道理,为什么堂堂的当朝皇上要任由一个女子摆布?
可是话已出口,更何况,这件事不比上次,即便上次安贵妃和皇子死于非命,那也是保留了皇室的颜面,而对于这件事,是真是假,既然莫鸢能说的出口,说明私下还有其他人同样知道,只不过怕乱嚼舌根丢了性命,故此明知而不言。
实际上,皇上也想证实孩子的归属,一则让谣言不攻自破,二则,让自己心中升腾出的疑问彻底消散。
男人都这样,尤其是皇上,没有最爱,只有短暂性的宠爱,涉及到妃嫔性命的事情他大可伤心一阵,再换新颜同样又是一番新的宠爱。
可若是被妃嫔背叛,和他人偷情,而且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皇上颜面何在,天威何在?
饶是因为心中确有顾虑,实想验证,才对安贵妃解释道:“朕是金口玉言,总不能再收回成命吧?”
不是不能,只是他不想。安贵妃一早就看透了身边这个男人,不,是身为帝王的男人,在他们眼里,男人的尊严胜过一切。
所以在帮助陌云廊走上帝王之位的这条道路上,安贵妃也不是没有犹豫过,若是陌云廊成为帝王之后,是否会变得和现在的皇上一样?可是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无论他说什么你都没有理智的思维去判断承诺的真假。就如同当初皇上许诺给自己的一生一世独一人,到如今也还是后宫殷实,皇后之位也成了一个虚无的如果:如果皇后犯事,他不会留她在皇后之位长久待下去。
可事实如何?安贵妃始终是安贵妃。
看看眼前,只是因为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外人说了句是非,皇上嘴上说不相信,却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自心底还是怀疑的。
面对这样的结果,安贵妃识相的什么也不能说,一直犟着不给,白白给自己惹来更加怀疑的目光,得不偿失。唯有默默的把孩子递给身边一直等候的嬷嬷,然后静默不语,眼睁睁看着太医在小皇子的胳膊上扎了一针,血滴而至,在碗中的水里绽放如红梅,却倔强的自成一派。
安贵妃的不情愿不是装出来的,可是看在莫鸢眼里,却成了做贼心虚的表现,殊不知,她只是对于面前帝王的失望罢了,对于滴血验亲她则稳操胜券。
皇上上前,脸色紧绷,看得出来,他也异常紧张,不是紧张即将落下的针头,而是紧张“血不浓于水”的意外。
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
安贵妃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即便她背叛了这个枕边睡了多年的男子,如今若不是为了皇位,为了权势,估计她一早会选择和陌云廊在一起,而非是他。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皇上的血滴和小皇子的血滴,缓缓的,融合在了一起。
惊诧的不仅仅是莫鸢,还有身为当事人的安贵妃,明明是陌云廊的孩子,为何与皇上能够滴血认亲?
皇上和太后都松了一口气,皇上面色稍缓,可是面对莫鸢的时候仍旧带上了震怒:“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早先红花事件还未找你算账,如今倒是另谋心思想要害安贵妃,你究竟意欲何为?”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莫鸢不相信,努力回忆那日在游廊之外听到的安贵妃和陌云廊之前的谈话,孩子是他们的不假,可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太医,即便是隔代验亲,血液也会融合在一起是吗?”莫鸢没有回答皇上的质问,反而侧头问向太医,目光中带着对唯一希望的渴望。
虽然来了之后皇上没有和他讲明究竟意欲何为,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再加上莫鸢的问话,太医已经明白的八九不离十了。
太医摇了摇头,回答道:“只有直系亲属滴血验亲才能成功,其他的,再亲近的人也是枉然,不然何以历史上沿袭下来千年不变的滴血认亲,就是因为它的可靠性极大。”
莫鸢无话可说,愣在原地,认命地仰起头,承接住来自皇上的带着怒意的目光,心中有万千的情绪错综复杂,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明疑点重重,明明颠倒是非,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反驳,不是不反驳,是自己根本找不到一点对自己有利的言辞,如何还能扳回局面?
安贵妃心中甚为得意,眼见太后在一旁,生怕太后又像上次那般,为莫鸢说好话,索性把委屈诉说的对象转向了太后娘娘。
“母后,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郡主接二连三对孩儿和小皇子不利,早先不得手,如今还要离间皇上和小皇子之间的关系。这种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如何还能留得住,知道的说她心思叵测,不知道的,以为她魅惑皇上不成,反而想要祸乱后宫,耍手段……”
为了把莫鸢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安贵妃口不择言,把什么罪名都往莫鸢的身上安,甚至于淫荡之罪都不惜强行加在了莫鸢的身上。
“颖涟!管好自己的嘴,莫鸢犯得什么罪自有皇上来裁决,你一个妇人之人,守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太后厉声呵斥,眼神凌厉地扫向安贵妃,吓得她身子一抖,蓦地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说半句话。
上次事件是因为证据不足,梅氏无故而疯,故此太后钻了空子,再加上有陌云廊相助,得以救出莫鸢。
而这次,重要证人都在场,不论是庆王爷的王妃还是有关皇上和小皇子的滴血认亲,皆由莫鸢引起,以证据确凿而告终。就算太后有心帮她,总不能仅凭空口白牙对皇上动动嘴皮子,滥用权力来实现对莫鸢的相救。
“李莫鸢,你可知罪?”皇上重新坐回太后的身边,对莫鸢沉声道。
这个时候即便知道真相也总不能再嘴硬,可又不能承认这两件事情的真实性,故此,莫鸢唯有选择沉默不语。
皇上本就心底压着火,现下莫鸢不说话,在他人眼里也等于变相承认了罪责。皇上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太后,见她面色紧绷地望着莫鸢,眼神里有痛苦,有怜惜,也有不甘。莫鸢,毕竟是她极为喜欢的孩子。
“郡主莫鸢,污蔑庆王爷和安贵妃,现以污蔑之罪打入死牢,听后处置。”皇上连带上次的罪责一同算进去了,虽然嘴上未说,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死牢,一个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地方。
“父皇!”说话间,陌云清已然大踏步走了进来,撩衣跪倒在太后、皇上面前。
“启禀父皇,孩儿有事要禀明父皇。”很显然,陌云清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气息尚未平定,满面焦急,连声音都带着隐隐的急躁和不安。
皇上皱眉,挥挥手打算让人把莫鸢带下去,结果被陌云清拦截:“父皇,孩儿禀明的这件事和郡主莫鸢相关,还请父皇听孩儿把事情说完再做定夺也不迟。”
安贵妃担心中间再出什么差错,死牢中一早就有她安插的眼线,上次莫鸢在死牢中即将经历的事情就算陌芊芊不去提醒牢头,当中的眼线也会挑唆众人寻莫鸢取乐。
“皇上,莫鸢罪当处斩,万万不可姑息啊。”安贵妃唯恐皇上会在听了陌云清禀明的事情之后心回意转。
“皇上主意自己定夺,岂由你在这里左右?”太后开口了,很明显不满意安贵妃的做法。
安贵妃识趣地闭上了嘴,仍旧不甘心地望着皇上,生怕他会突然之间变卦,听从陌云清的建议,因而又给了莫鸢生存的转机。
皇上的沉默令陌云清不安,紧接着又加上了一句:“父皇,孩儿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小皇子是皇上亲生骨肉没错,但一定不是安贵妃所生。”
陌云清一句话,在场的人,包括莫鸢都是一惊。
比她认为的还要复杂的多。
仿若不经意的,陌云清扫了莫鸢一眼,抚慰的眼神带着温情,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足以让刚刚还思绪纷杂的莫鸢顿时安定了下来。
陌云清在对她说,有他在,不用怕。
没有什么言语,比他的实际行动更令莫鸢感动的了。南翼枫说爱她,在她危机的时刻从来都是潜伏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她受苦,受凌辱,陌云廊表达对她的爱慕,却不及他对帝王之位的觊觎,权力和爱情,他选择前者,也就注定了有太多的女子要被他所辜负,一如那些倾慕于他,被他害死的王妃们。
唯有陌云清,不早不晚,总是在她危急的时刻赶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
皇上和太后的脸色巨变,齐齐望向安贵妃,却见她脸色煞白,哆哆嗦嗦指着陌云清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小皇子是本宫的亲生骨肉,如何是皇上的孩子而不是本宫的?若不是本宫,他的生身母亲又是谁?”
安贵妃赌定了陌云清拿不出证据,那位女子已经被她派人带到荒郊野外做掉了,死无对证的事情如何还能拿出来说事?
只是安贵妃忽略了一点,她能找人杀人,陌云清就不能找人救人吗?
皇上冷目射向安贵妃,安贵妃强迫自己淡定地迎接皇上的目光,试图给皇上以错觉,认为陌云清无理取闹。
太后声音徐缓,沧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量,侧头看向安贵妃:“你莫要焦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行得正不怕影子斜,既是小辈对你的不信任,不妨冷静下来好生听听,一一回敬,也好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安贵妃冷汗都要下来了,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只是听了这一言,就断定了事件的性质。后宫的输赢之事常见,类似的事情太后经历的比莫鸢和安贵妃都要多,怎会感觉不到其中的暗流涌动?
皇上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以输赢来论定莫鸢的罪责和小皇子的归属问题,若不是此话从太后口中说出,他定然会对所言之人愤然之至。
“好,朕姑且听你一一道来,若有半句谎言,朕连同你一起问罪!”皇上剑眉倒竖,今天的事情堆积到一起,莫鸢先是问庆王爷的罪,后又把矛头指向安贵妃,好不容易事件有了眉目,陌云清却还是要证明安贵妃的罪责。
陌云清带一名女子来到大殿之上,目光淡淡掠过安贵妃。
即便她在竭力掩饰自己看到那名女子后的惊慌失措,额头上涔涔而现的汗水还是昭显了她的紧张和害怕。
陌云清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抹冷笑进入安贵妃的眼中,更是令她心头一颤,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面上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笑容。
女子眉目清秀,身材娇弱,走路虚空,面色惨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着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怜惜。
女子刚拜倒在地,还未开口,却听嬷嬷怀中的小皇子“哇哇”地大哭起来。女子仓皇抬头,目光紧紧黏在小皇子身上,双眼瞬间蓄满泪水。
“把小皇子抱回本宫的寝殿!”安贵妃几乎是忙不迭地对嬷嬷发出了命令,与此同时,女子对上安贵妃的目光,四目相撞,一方强势中带着恐惧,一方羸弱中带着顽强,双方顽强拉锯,谁也不肯先放弃抵抗。
小皇子却是哭的更凶了,安贵妃望着女子,口中不停催促:“本宫说的话没听见吗?把皇子带到寝宫中去!”近乎吼着的声音连皇上闻听都是一脸诧异,为何安贵妃如此失态?
嬷嬷踌躇两难之际,太后招了招手,声音不急不缓,和安贵妃的急躁形成鲜明对比:“把小皇子带到哀家这里来,哀家抱抱。”
嬷嬷听话地走向太后,经过女子身旁时,不料小皇子的劲头很大,竟是挣脱着想要离开嬷嬷的怀抱。随着安贵妃眼睛的蓦然瞪起,脸变煞白,原本在地上跪着的女子突然间站起身,疯了似的从嬷嬷手中把小皇子抢了过来,已经是满脸泪痕,带着哭腔踉跄着闪身到一旁,唯恐有人把小皇子抢走一般。
嬷嬷见状慌忙上前欲要抢夺,安贵妃也大叫着来人捉拿刺客。
太后却是挥了挥手:“谁都不许动,小皇子交给她。”
太后的话自是比安贵妃的话管用很多,嬷嬷唯有站在原地看着女子,随时预备待命,一旦太后发命令,她就把小皇子抢回来。
那位女子把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置若罔闻,只是深情地望着怀中的小皇子,满脸的慈爱,伸手抚摸孩子的五官,似是在抚摸一件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看的人心酸。
“孩子,对不起,是为娘不好……”女子一个劲儿的对孩子道歉。
说来奇怪,在女子的温情的怀抱中,小皇子竟是慢慢停止了哭泣,睁着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看,伸出手掌去抓女子的手,死死抓在手中不放,“咯咯”的笑起来。
这一细微的动作感染了在场的人,久居深宫,见惯了尔虞我诈,这种温馨的画面即便在妃嫔和皇子之间也很少看到,要不就是为了取得皇上宠爱而做作出来的温馨,要不就是建立在权势和宠爱之上的温馨。
如现在这般,初生婴儿和母爱之间的互动极少,故此罕见,但见了,都是不自禁的热泪盈眶。为了生计或者其他来到宫中,久别家中亲人,这样的画面对能勾起亲情中对父母的思念。
“扑通”
早已是满脸泪痕的女子抱着小皇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太后娘娘,皇上,这确确实实是小女子的孩子,请求太后和皇上为小女子做主。”
说完,竟是抱着孩子磕起头来。
“咚咚咚”的撞地声令太后的心都碎了,单是刚才她看小皇子的眼神,太后就已经认定她是小皇子的亲生母亲,现今缺少的只不过是供词和证据。
一旁的皇上也跟着发蒙,照陌云清刚才所言和滴血验亲的结果,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不假,可他何时与这个女子同床共枕?搜索记忆,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点。
“你是哪里来的疯女子,抱着本宫的孩子竟然说是自己的孩子!嬷嬷,你还不赶紧抢回来,万一她伤到小皇子,拿你是问!”安贵妃眼看孩子落入女子的手中,几近咆哮,甚至于自己就要走过去抢夺孩子,却被太后示意的丫鬟制止住了她的步伐。
安贵妃诧异地看向太后,心中满是焦急,说出的话也不免带上了哭腔:“母后,她抢了我的孩子,我要把孩子抢回来。”
外人听起来没错,安贵妃心急自己的孩子,自是忍不住想要抢夺回来。
可是稍有心思的人,根据陌云清所言,在看到女子对待小皇子的深情流露,以及安贵妃不同寻常的恐慌,自然能猜得出其中的点滴玄妙,太后摇摇头:“无妨,我们这里如此多的人,她一个弱女子能奈何的了什么,况且她身边不是还有云清在吗?”
太后没有给安贵妃再反驳发牢骚的机会,直接转头看向女子,面色稍缓,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强硬,反倒是待了些许的慈祥温和:“你说这个孩子是你的,无凭无据,让哀家如何相信你?”
女子闻言知道事情远比想像中好很多,本以为自己的肆意妄为会招致杀身之祸,没想到太后竟是这样的慈祥之人,连忙抓住机会叙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安贵妃最初怀孕的时候曾经找算命的先生算过,但凡是见过安贵妃的都说安贵妃所怀一定是个皇子。但是即便这样,安贵妃心中依旧惴惴不安,为了以防万一,找到了这名女子,除了这张脸,身段、身形,走路姿势和自己相差无几。
起初女子哪里肯愿意,这种失了贞洁,又什么都得不到的事情但凡是个女子都不想干。
直到安贵妃拿出她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女子没有办法唯有答应。
皇上在一次酒宴之后,去安贵妃那里就寝。因为思维混沌,再加上安贵妃故意让下人们事先把屋中的烛火调暗些,顺理成章的,女子获得了皇上的宠幸。接连几日,皇上都一直以为是安贵妃,因为烛火昏暗,奏章又多,每次来的时候也都是深夜,故此一直未发现和自己行鱼水之欢的人根本就是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
安贵妃的算盘打的很好,女子和安贵妃怀孕的时间相差无几,生产时间也前后差不多。按照安贵妃的想法,两个人,总归有一个会是生的男孩。若自己生男孩也就罢了,一旦生的女孩儿,就把女子所生的男孩儿拿过来,当成是自己所生。
安贵妃也曾担忧过,若是两人所怀的孩子均是女孩怎么办?
几次三番请算命先生,预言就是皇子;不敢请宫中的太医,怕泄漏秘密,就让身边的亲信去宫外寻求生皇子的偏方,两人从一开始怀孕,到后来的生产期间,一直都有吃宫外大夫拿的偏方。
女子在这期间想要见父母,都被安贵妃给拦截了下来,说是在孩子落地之前,不能让她和家人相见,更加不能让家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怀孕这件事,除了安贵妃和女子,以及安贵妃身边的亲信,没有人知道。
就连当初安贵妃向皇上请求要去庆王府中安心养胎,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出于要好好照顾女子,怕她肚子过大,在宫中会泄漏秘密。
如此这般,在生产之际,安贵妃没有想到自己面临的何止是生男生女的问题,血崩险些丧命,好在滑胎之后,命人把女子所生的男孩儿抱了过来,当作了自己所生。
女子忍痛割爱,本以为完成安贵妃交给她的任务之后可以安心回家和父母团聚,不成想,安贵妃扬言派人送她回家,却是在半路经过人烟罕至之地时,被送她回家之人推下了悬崖。
好在悬崖下面枝蔓横生,即便是在这寒冬时节也多少可以起到拦截的作用,故此女子才未丧失性命,却是身受重伤。
陌云清经过此处之时,恰巧救了她,询问中得知她的故事。当时女子叙述之时并未言明是安贵妃,迂回婉转,陌云清是何等聪明的人,思前想后,联系实际,一准猜出了事情的真相。追问下女子才终于承认,确是被安贵妃所害。
女子讲述完毕,皇上已然龙颜大怒,望向安贵妃的目光中满是杀气。相比之下,太后倒是淡定许多,看也不看安贵妃,倒是极为和蔼地盯着女子和她怀中小皇子温柔相对,母子情深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让太后回忆起当初自己初次生下皇上的情境,心中感概时光飞逝,如今孙子都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见和行事之风,甚至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排除异己之人。
“安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讲?”皇上隐忍着怒气,对安贵妃瓮声瓮气道,任是谁,都能感觉到声音掩藏下的惊涛骇浪。
安贵妃早就吓得魂飞天外,这等欺君罔上的罪名,哪里是她能承担的起的?仅是欺骗皇上和女子同床就够她吃不消的,如今连孩子都是假借别人的来充当自己的,罪加一等,安贵妃心中恐惧,死牢是小,冷宫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