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看到莫鸢,立刻双眼放光,一下子扑到莫鸢的身上:“玉宁,我的好玉宁,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饿不饿,为娘给你做饭去好不好?”
嫣儿一脸嫌恶地推搡着她远离莫鸢的身体,她却一直对莫鸢伸出手,脸上满是眷恋和依依不舍,口中喊着:“玉宁,我的玉宁。”
嫣儿脾气上来了,把梅夫人推个趔趄,对着她大喊:“你有病啊,你家玉宁在庵堂念经呢,你看仔细了,这是我们家郡主!”
梅夫人立刻就安生了,眼睛怯怯地盯着莫鸢,口中还是不死心地叫着“玉宁,玉宁”。
莫鸢面无表情,目光凉凉地盯着梅夫人的眼睛看,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莫鸢一步步走近梅夫人,盯着她怯怯的目光,一字一顿:“大娘,我是李莫鸢,何夫人的女儿,李家的二女儿,也是害得你女儿进庵堂的人,连你的女婿也被我害的关进了天牢。也就是说,就算你现在是清醒的,你也是孤立无援,想要害我?门都没有!”
话说完,冷笑浮现,莫鸢看到梅夫人眼中恨意昭显,但仅是一瞬,然后又恢复了痴呆状。
这才是莫鸢想要的效果。真真假假,她就是要梅夫人自己露出马脚。
梅夫人自从疯掉以后,一直被关在李家,由管家看着,何夫人负责掌控她的日常生活。
何夫人不是个记仇的人,因为梅夫人的生活过的倒也是滋润,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不过,她是越发的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没有一个丫鬟能近得了她的身,因此妆容上她都是自作主张,各种脂粉都往脸上扑,整天顶着一张下人的花旦脸,不是在屋中睡觉,就是在院子中疯跑,哪里还有半丝李家当家女人的形象。
这些都是管家告诉莫鸢的,何氏反倒是不愿意提及这些事情,即便在莫鸢的印象中,母亲是个善良的人,看到梅夫人变成这样,她不同情,反倒是不正常了些。
“母亲,您在李家的时间比较多,大娘平常除了睡觉、疯跑,什么都不做吗?您去她房间里看她的时候她都在忙些什么?”八壹中文網
莫鸢问道,仔细观察何夫人脸上的表情。
针对梅夫人的事情,何氏夫人仿佛不愿意说太多,支支吾吾几句话都没有说道重点,反倒是把话题岔开,问莫鸢在南家的近况如何,和婆婆、夫君相处的怎样。
莫鸢一一作答,对母亲的反应起了疑心。
她眼中躲闪和脸上的顾虑来源于哪儿,难道是梅夫人?
梅夫人疯了,赶在案件破朔迷离的时候,没有证据,莫鸢也就不能拜托毒害安贵妃的嫌疑。莫鸢初始就不相信梅夫人疯掉的事实,只不过连宫中的太医都这样说,皇上相信了,皇后相信了,莫鸢也唯有选择相信。
现今,看到母亲脸上异常的神色,莫鸢刚进门之后的怀疑又开始滋生,不查出个水落石出她不会善罢甘休。
“母亲,女儿一切都很好,只是苦了您,还要照顾疯掉的大娘。”
莫鸢依旧不死心,何夫人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只要深度挖掘,总能看出破绽。
“还好。都是管家在忙,我没做什么的。”何夫人依旧这样回答。
“母亲,您进入大娘屋中的时候,她经常和您谈些什么?”这个问题很有说道,何夫人再敷衍,那唯有一种可能,她被梅夫人拿捏住了。
“还能有什么,一般都是她自己碎碎念,旁人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我去看她,只是尽一点做妹妹的责任罢了。”何夫人的回答给了莫鸢最好的答案。
“作为女儿,也该去看看大娘,顺便,我带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给大娘检查身体,也算是替玉宁尽一点孝道吧。”
说这话的时候,莫鸢捕捉到母亲脸上突现的不安。何以会出现这样的神色,若非梅夫人的身体有蹊跷,母亲不会如此。
莫鸢、何夫人一行人等来到梅夫人的屋中,梅夫人正在睡觉,听见声响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大喊大叫,说有坏人要抓走她。
莫鸢礼貌地对梅夫人道:“大娘,你不要害怕,我带来了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让他给你检查身体,当然,这也是玉宁姐的意思。”
何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莫鸢,莫鸢面不改色,偷梁换柱她用的倒是顺手,因为她知道,若是梅夫人并没有疯掉,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警惕起来,玉宁和莫鸢,这辈子都没可能和好的两姐妹,绝不可能一条心地为梅夫人请大夫。
闻听这话,还在大喊大叫的梅夫人怔愣了一下,被莫鸢眼尖地捕捉到。
梅夫人自然知道莫鸢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因为无论怎样,这一关迟早是要过的。
莫鸢怀疑她是装疯,她就要让莫鸢拿到她疯了的真正证据。
盯着眼前的这位几近花甲之年的老大夫,梅夫人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在家里都等了你好长时间了,爹……”
梅夫人哭喊着,上前拉住大夫的衣袖,唧唧歪歪,一口一个“爹”的叫着。
这种事情,大夫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些尴尬惶恐地望向莫鸢,莫鸢又望向嫣儿。
嫣儿做事干净利落,大刺啦啦地走到梅夫人面前,挥了挥拳头:“你是要怎样,他是大夫,不是你爹,乖乖回去躺好,不然的话,打的你满地找牙。”
众人也是佩服嫣儿的胆量,敢这样放肆地对梅夫人说话,何夫人可还在这儿杵着呢。
嫣儿才不管那些,本来对梅夫人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之当初她陷害自家的主子,让自家的主子受罪,那时候她就憋着一口气想要好好教训教训梅夫人,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心中的不满。
若非看在她还是梅夫人的份上,早上前给她两拳,现在想想,真后悔在进门的时候没有结结实实揍她。
莫鸢的目光一直盯着梅氏。
眼见梅夫人在嫣儿的恐吓下战战兢兢起来,声音也小了下去,盯着嫣儿的目光却是透出狠意。
“怎样,想尝尝我的拳头吗?”
说着,嫣儿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打梅夫人,梅夫人惶恐地缩脖子抱头,怂劲确实装的很像,但是,也极为不甘心吧。莫鸢心想,真难为她了。
梅夫人乖乖躺在了床上,目光怯怯地看着莫鸢和嫣儿,对何夫人“求救”道:“我要爹爹陪,不要你们,我要爹爹陪……”
言外之意,这里只能留大夫和梅夫人两个人,其他人都出去。
何夫人为难地看着莫鸢:“莫鸢,你看这……”
毕竟是城中的老大夫了,这种情况见的不少,于是,还未等莫鸢说话,大夫就宽慰她道:“郡主,麻烦您回避一下。至于梅夫人,您放心吧,结果一出来老夫立马禀告。”
莫鸢倒是也爽快:“好,我们就在外厅等候您。”
除了大夫,所有人都出去了,而这时,梅夫人也安静下来。
很显然,大夫也很意外梅夫人人前人后的变化,不过,倒是令他省心了。
只是,这号脉的结果,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梅夫人,您这……”
“怎么样?”梅夫人居然说话了,冷静异常,和之前的疯癫完全判若两人。
虽然结果显示正常,但是针对梅夫人前后的表现,大夫也是吓了一大跳。
“夫人您,您没事啊?”
梅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澄明,脸上的那份痴傻样子也如镜花水月,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本来就没事,只不过,今天的检查结果,你不能对任何人讲,包括外厅中的所有人。”
梅夫人一脸阴沉地看着大夫,威胁道:“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的医馆倒闭,子子孙孙都不要妄想再开设医馆。”
医馆就是大夫的命根子,他当然没有胆量下这么大的赌注。
“可是,老夫还是要向郡主禀告的呀……”大夫为难道,心中却已经开始打颤。
梅夫人闲闲地看着他:“你是大夫,怎么作假你也该最为清楚,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不把我是装疯的事情供出去,我就不会为难你。”
“夫人的意思是,还要继续疯癫下去?”大夫虽然不解其中的隐情,为了医馆也要按照她说的去做。
梅夫人终于笑了,面上杂七杂八的妆容衬得这个笑容越发诡异,大夫不禁把目光移向了他处。
莫鸢等人在外厅等候,不消片刻,大夫走了出来,一脸的惋惜和无奈:“回郡主,梅夫人大脑曾经受到过撞击,疯癫症状由此产生,恕老夫无能为力。”
莫鸢看向何夫人,却见她原先紧绷的面容忽然间松懈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算是对谎言的赞许吗?
莫鸢笑笑,极为诚恳地对大夫道谢:“辛苦大夫了,这样吧,嫣儿,你把大夫领到我原来所在的闺房,让大夫在房中等候,准备好银两之后,我们亲自送过去。”
嫣儿应答着,对大夫道:“大夫,请随我来。”
大夫看着莫鸢,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完了,梅夫人那边才嘱咐了,这边又开始了。
大夫好歹也历经了丰富人生,莫鸢这一吩咐,分明就是把自己留住了。想来,这个郡主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倒不是自己演的有多不像,而是她对梅夫人的嫌疑太大。
叹口气,还是跟着嫣儿来到了莫鸢原先的闺房。
莫鸢转身对何夫人道:“母亲,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了,好好的陪陪您。话说,自从我嫁到南家之后,很少回来看您,也鲜少和您说说话,今晚就让我好好的陪陪您吧。”
哪位母亲不盼望自己的孩子归家看看,何夫人是个感性的人,闻听莫鸢的这些话,瞬间红了眼眶。
“那我让厨房做些你喜欢吃的菜,就在我的房中用膳吧。”何夫人语调都是颤的。
望着母亲的反应,莫鸢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一直都奔走在复仇道路上的自己,忽略了母亲的存在,只是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的仇恨带给母亲,不想连累她。
可直到看见母亲易于动容的脸颊,莫鸢才发现自己犯了多么蠢的错误。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除了报仇,她似乎也还欠前世的自己一个尽孝的机会。
想想真是可笑,当初在亲情和爱情面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爱情。
莫鸢的闺房之内,大夫垂首而立,嫣儿几次让他落座都被他忙不迭的回绝了,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
嫣儿也不勉强,只是在莫鸢来之前对大夫说道:“我们家郡主一向赏罚分明,是非分辨的清楚,这次在梅夫人的事情上,让您老多费心了,郡主看在眼里,一定会好好犒赏您的。”
跟随了莫鸢这么长时间,嫣儿多少也知道察言观色,揣摩事端。从一开始进入李家,梅夫人的热闹开场,到后来莫鸢撒谎给梅夫人带来了大夫,自己忙不迭去寻大夫的时候,嫣儿就已经察觉出事态的不同。
莫鸢的突然变卦以及看向梅夫人探究的目光,还要留下这个大夫的原因,都指明了一件事,针对梅夫人的疯癫问题,莫鸢持有怀疑的态度。
门外响起脚步声,嫣儿看了脸色突变的大夫一眼,心中的疑虑更重。
若非大夫知道其中事有蹊跷,为何会出现这般害怕的神色?
“李大夫,歇息的可好啊?”莫鸢进门,率先把笑脸转向了大夫,这令李大夫受宠若惊,连忙回答:“回郡主,好,一切都好。”额头上却已是冷汗涔涔。
“坐吧。”莫鸢指了指近旁的座位,自己则坐上了首位。
“嫣儿,怎生如此不懂事,还不快为大夫沏壶茶去。”
莫鸢佯装嗔怒地对嫣儿道,眼中的凌厉直直射向嫣儿。
嫣儿忙不迭答应,走了出去。
莫鸢回首看向一脸惧色,紧张的浑身都在发颤的李大夫,笑了笑:“李大夫坐吧,我还有一些话要问上一问,李大夫家中可有急事?”
有这个时候也不能走,郡主问话,一介草民岂有拒绝的道理。
“没有,没有。”
颤颤巍巍,李大夫坐在客位,拿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李大夫有沁汗之病?”莫鸢心知他是为何淌冷汗,可还是面色关切地询问道。
李大夫愣了一下:“啊,是,是有沁汗的毛病。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有劳郡主费心了。”
“沁汗之病治不好?还是李大夫独独治不好自己的沁汗之病?”莫鸢后面这句话就别有深意了。
李大夫惊愕抬头,却是在迎上莫鸢的目光时,慌忙又低下了头。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医者自病难医,这都是老一辈留下的话了。倒也不是治不好,只不过经常犯病,索性也就由了他去。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李大夫回答的倒是巧妙,既从实际上回答了莫鸢的问题,又暗中回答了莫鸢话中的隐性问题。
莫鸢淡淡一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都道郡主好颜色,只是从未得见真颜。今日一见,果然,连这初春的嫩芽和桃花都不及她的半丝颜色。尤其是这嫣然一笑,顿时,整间房子亮堂开来,若是没有两人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隔阂和隐秘问题,李大夫兴许会由衷地赞扬一番。
嫣儿为李大夫斟好茶,站在莫鸢身旁,探究地看了看两人的神色,知道事情还为揭晓,索性静观其变,随时准备配合郡主出招。
“听闻你家是医馆世家,祖上五代都是开设医馆的,确为京都中有名的医馆。想必,你的医术定然也比寻常大夫要强上许多。也难怪,嫣儿会找上你。不是有名气的,嫣儿都看不上眼,何况是给大娘治病,高超的医术自然是首要考虑的问题。”
莫鸢一番话,既肯定了李大夫的医术,又表明了自己对他身世的清楚程度。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调查清楚了每个人,如何抓住他们的软肋,借以威逼利诱呢。
李大夫闻听这话,更是胆战心惊,若说梅夫人刚才所言的话绝,可是眼下看来,莫鸢这架势,好像自己不说实话,不止是子子孙孙都开设不了医馆,就连五代积攒下来的家业和名声,也有可能毁于一旦。
“医者崇尚医德,为患者看病,自然以事实说话,否则,不仅仅是对患者的不负责,对家属的欺骗,更是对自己医术的玷污。李大夫,不知此话可对?”莫鸢满脸笑意,连眼中盛装的都是笑意,可是为什么,看在李大夫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肃杀和凌厉,越发让他的心里发毛。
“是是是,确实如此。”李大夫除了应答是,根本不知道该回以什么话。
“那好,我来问你来答。”莫鸢收敛的笑意,语气也不若刚才那般客气和温柔,李大夫心道,这就来了。
“梅夫人的病症究竟如何?”莫鸢紧紧盯着李大夫,在他踌躇间又加了一句,“开设医馆世家的人,我想都是极为讲究医德的人,李大夫不会是想在你这一代打破规矩吧。还是说,你想在下一代,下下代,令李家医馆步向衰落?”
李大夫额头上的汗水来不及擦,“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四溅开花,不多时已经浸湿了一小片。
“梅夫人整日被关在这李家院落中,更无人把她的话当真,若是她真的想做点什么,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有人惦记之外,谁还会听她的言辞?”
莫鸢的言外之意,即便梅夫人许诺给你了什么,或者威胁了什么,凭借她现在疯癫的状况,没有人会听从她除了饿之外的命令。一人之力,又能给你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倒是莫鸢,堂堂云涧国的郡主,自然能够凭借她的能力,让李家医馆毁于一旦。
“话说回来,你我同是李姓,我从未做过伤害同姓人的事情,李大夫,你不会让我破这个例的,嗯?”
嫣儿在一旁直感叹郡主的聪明和心思缜密,这个李大夫的身份背景,嫣儿其实根本都不知道,接到莫鸢出去寻大夫的命令,她是恰好看见了“李家医馆”才匆忙中把李大夫叫了过来,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可以挖掘的信息。
也难怪,郡主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在万事具备的情况下,有条不紊地稳步进行,不然,何以沉着应对所有,一直走到现在?
忽然,嫣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对莫鸢道:“啊,郡主,去请李大夫的时候,听闻那里的百姓说,‘李家医馆’四个字还是皇上亲笔提的字呢。”
无疑又是一条有用的线索,莫鸢接过话头:“哦?是吗。这倒是奇了,连皇上都看好的医馆堪比宫中太医院,名誉更是响应京都,不容小觑,没有想到,李大夫原来出身名门,也难怪会自带两袖清风,一脸正义。”
这样的奉承之话哪里是一般人要的起的,李大夫双腿打颤,“扑通”一声,竟是匍匐跪倒在地,头压的低低的,再也不敢看座上的莫鸢一眼。
莫鸢心知李大夫的心理防线已经被自己攻克了,说来,李大夫也还算是个正值正义之人,否则,何以过不去自己原则和良心这道坎。若是往常的小人,无论你如何奉承于他,对他来讲都是对牛弹琴,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莫鸢虽然心知肚明,可还是佯装诧异道:“李大夫这是何故,因何要下跪啊?”又扭头对嫣儿道,“嫣儿,快去,将李大夫扶起来,地上凉,李大夫年纪大了,伤了身体可不好……”
“郡主!”
未等莫鸢说完,李大夫一声带着哽咽的疾呼,把莫鸢和嫣儿喊愣了。
“郡主莫要再折煞老夫了,郡主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但凡老夫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大夫终于要招了。
莫鸢收回了所有的假仁假义,冷淡了面容,连说出的话都如和料峭的春寒一般,带着冷意。
“我想知道什么,从我把你请进这间屋的时候你心里早有数了,不用我问,你自己招了吧。”
莫鸢已经懒得和他周旋了。
李大夫深吸一口气,果然,相比梅夫人,这个郡主来的更加可怕。
“梅夫人身体确实无恙,疯癫之症也是装出来的,她威胁老夫,若是把她的事情说出去的话,让老夫世世代代不得开设医馆。”说完,李大夫心中也松了口气。
莫鸢心中冷笑,威逼利诱这种事情,一早就是梅夫人教会自己的,现在不得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玩心计?梅夫人已经太过年老,脑子越发的不好使了。
莫鸢没有再质问李大夫,而是安慰他道:“李大夫放心,医馆你尽可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医馆的开设。毕竟,利民的事情都是大事,本郡主承诺你,但凡李家医馆为民办事一天,它就屹立一天。”
莫鸢说话总是会给自己留后路,李家医馆为民办事才会享受屹立不倒的礼遇,否则,一旦医馆于民不利,不再救死扶伤,屹立或者倒塌,都和莫鸢无关。
莫鸢,只保护对国家,对百姓有利的事物。
送走了李大夫,嫣儿回来双眼大放光彩,拍手称赞:“郡主果真厉害,三两句话,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大夫给降服了。”
莫鸢闲闲地看了她一眼:“那也是你配合的好,还‘李家医馆’是皇上所提的字,真的假的?”
嫣儿搓着手,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瞎编的啊。”
莫鸢哭笑不得,嫣儿又争辩道:“可看李大夫那个神情,很明显我蒙对了嘛,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大运。这说明连老天爷都在帮着咱们啊。”
嫣儿兴致勃勃,侧头却见莫鸢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嫣儿慌忙住了嘴,郡主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断她。
莫鸢想的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梅夫人的疯癫之症是装出来的,必须要揭穿她,可是,又不能利用李大夫来指证。
就像当初自己怀疑他被梅夫人威胁了一般,在别人眼里,李大夫也是被自己威胁过的,所以不得已说出那些话,很容易不被他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