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太后殿,太后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这样一看难得有几分软弱之姿。
她看见皇上,马上开心一笑,然后吩咐膳房快些上菜,然后对着陌云清说,“快坐下,哀家今日吩咐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酒酿丸子,待会儿可要多吃点,你瞧瞧,你去微服出巡,都瘦了,得补补。”
然后对着紫烟说,“去吩咐膳房准备一份冰糖炖甲鱼,用过膳之后再呈上来。”
紫烟行礼,然后淡淡的回了句,“是,太后娘娘,奴婢现在就去。”
其实酒酿丸子只是陌云清小的时候爱吃的东西,长大后陌云清一直不喜欢甜腻腻的食物,就像上次,李莫鸢兴致勃勃的做了一些白糖糕,然后对自己各种各样的轰炸撒娇耍赖,最后陌云清实在没法,只好轻轻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糕点,为此,李莫鸢一整天都没有和陌云清说过一句话。
膳食很快就端了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子,陌云清忽然示意小林子走过来吗,然后轻声询问小林子,“小林子,你去看看莫鸢有没有用膳食?然后再拨几个宫女过去照顾莫鸢。”
小林子点点头便走出了太后殿,陌云清正低着头用膳,所以没有看见在太后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辣,尤其是听见李莫鸢的名字,太后更是皱起眉头,不过她还是很快的恢复正式的面容,又给陌云清夹了一个酒酿丸子,慈爱的看着陌云清,“来,多吃点。”
陌云清点点头,虽然他已经不喜欢甜食了,但是还会将太后夹的菜全部吃光,然后陌云清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等待太后接下将要说的话。
果然太后先是慈爱的笑笑,然后望着陌云清开口说道,“哀家老了,你看,这昨日不是刚晕倒了,哀家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皇上快些立后,然后充盈后宫,哀家也盼着快些有大胖小子给哀家逗逗趣。”
陌云清笑笑,然后满不在乎的说,“朕已经决定好今个月的初十就举行封后大典。太后也不必过于忧心,太医说了,太后只是心中郁结难舒才会骤然晕倒,好好调理,太后定会长命百岁的。”
陌云清说完只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保持这原来的动作。
这下子到了太后惊呼,“初十?会不会太过着急了?”
太后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吃惊的望着陌云清,“皇上,你不是准备真的封李莫鸢为后吧?”
陌云清奇怪的看着太后,在心里想,自己不封李莫鸢为后,那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在面上陌云清却没有显露其他表情,“太后真是有趣,朕早已决定要力莫鸢为后的,况且君无戏言,”
太后却不满意的皱起眉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原本在内殿侍候的宫女听见太后和皇上的争执,马上有顺序的退出内殿,留着空间和时间让太后和皇上对话。
直到内殿只剩下陌云清和太后时,太后终于开口,“哀家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洁的女子进入后宫,更何况李莫鸢又是弃妇,若是让她为后,岂不是贻笑大方。”
越想太后就觉得越是心酸,她态度坚毅的看着陌云清,声音里染上不容质疑的威严,陌云清也笑了起来,满满的的苦涩和喜悦交织,“太后不知,莫鸢其实是个好女孩。”
太后却默默的,不发一言,“哀家再问你一次,你是要娶李莫鸢那弃妇,还是像沈子梨那样的大家闺秀,哀家就让你自己挑。”
一个小小乡野女子,胃口却是不小,而沈子梨,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会琴棋书画,还有偶尔来几局打发时间的围棋。
陌云清也站了起来,“太后,朕的决定是不会改的。你乐意接受,就多了个媳妇儿,若是不同意,朕也不介意供着你,但是后宫的内务就要交由莫鸢打理了。”
太后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陌云清,“你就是这样对哀家说话的?”太后问完,就一直站在于是原地,看着陌云清。
陌云清只是笑笑就开始回答,“太后,朕知道你不喜欢莫鸢,至于有人若是再犯,洞庭村的事情,朕也不会姑息养奸。”
太后脸色煞白的看着陌云清,久久不能发出一个字音,“好,好得很。哀家一老,你们就不再尊敬我,你还威胁哀家?”
陌云清笑笑,却没有再说话。准备走出太后殿,太后虚弱的声音却这样传来了,“为什么哀家的大哥会突然告老还乡?”
陌云清停住脚步却没有回答太后,太后又继续说,“你打算怎么处置哀家。”
陌云清身体一僵,转过头去,“太后说的是什么话,你自然一直会是朕的太后。”
太后笑笑,有些惨淡的悲凉,她望着皇上的背影,眼睛开始湿润,“云清,你现在是羽翼丰满了吗?先是沈丞相,然后是哀家,下一个呢?会是徐大人还是梁大人?”
陌云清却没有再回答太后的问题,只是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太后。”
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后殿。
陌云清继续处理政务,到了傍晚的时候,小福子哭丧着脸跑到宣誓殿来,他一见到皇上就惶恐的跪了下来,陌云清眯着眼睛,认真的扫视小福子,“怎么了?”
小福子才开始说,“太后娘娘趁着奴才们没注意,就自己将头发尽数剃光,说是自己要出家,看破红尘,然后又吩咐奴才给她造个佛台。”
陌云清静静的坐着,许久,才说,“罢了,由得她吧,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开心,就随她吧。她要什么你都尽量满足她,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就过来找朕。”
停顿半拍子后,又继续的说,“好好照顾太后。”
“是,奴才知道。”小林子脆生生的回答陌云清。
等到宣室殿空无一人的时候,陌云清才觉得真正的疲惫,光是看奏折,就要花上不少的时间,陌云清静静的坐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更加疲惫。
突然,大门被敲响,三下,既不烦人又不冒昧的。
陌云清本来是还有一些不耐烦,但是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由的一笑,李莫鸢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慢慢一步步的朝陌云清走去。
陌云清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李莫鸢笑笑,神秘的说,“听说,有人在太后殿那儿,那个违背太后的所有意见的人。还逼得太后看破红尘,从此成为不问红尘事的人了。”
陌云清好笑的瞪了李莫鸢一眼。李莫鸢忽然小心翼翼的对着陌云清问,“你不会是为了我和太后争吵吧?”
陌云清刮刮李莫鸢的鼻子,“傻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
李莫鸢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怯怯的说,“那个,是我亲自炖的莲子羹。皇上你可以尝尝。”
陌云清很给面子的将一整碗的莲子羹喝光,李莫鸢开心的直接在傻乐。
陌云清就说,“以后别自己做膳食了,要是不小心弄伤了怎么办呢?”
李莫鸢却纯属没听见陌云清所讲,故意将眼睛瞥向其他地方。
陌云清突然将李莫鸢扯下来,一把抱住她,然后吞噬了李莫鸢的惊呼声。“莫鸢,真好,还有十天你就可以嫁给我了,真正名义上的属于我。”
李莫鸢不好意思的推推陌云清,“哪有成婚这么赶的啊?”
陌云清继续说,“若不是国子监的老太傅说,至少隔上七八天,而今月初十是唯一的好日子了,朕不会委屈你的,你的东西早早就准备好了。”
云涧国的相反方向,有一个叫做北元国的国家,自从三代建国起,两国就经常处于战争和动乱中。
冷景澈回到北元国忽然想起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想起了她调皮的话语。
冷景澈现在相信,只要那个女子肯嫁,自己就一定会娶她。
只是冷景澈始终觉得李莫鸢好像从前就见过了,于是他努力的慢慢想,终于想起在云涧国的一次宴会上的无意邂逅。
冷景澈想起了李莫鸢,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就执起一支笔,想象初见得模样。
李莫鸢,即将成为云涧国的皇后,可是莫鸢啊,你可知,若是你愿意,朕也可以让你成为北元国的皇后。
“小宣子,给朕备笔墨。”冷景澈冷冷的对站在一旁的小宣子吩咐到。
小宣子快速的回答,然后走出门外,不过半了钟,小宣子便拿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皇上。”
“嗯,搁下吧。”冷景澈淡淡说到,然后最后一笔描摹女子的笑颜。最后望着画中笑靥如花的女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然后俯首认真思考,一笔一笔默默的在奏折上龙飞凤舞。然后将笔轻轻搁下,“小宣子。”
小宣子马上出现,“皇上,奴才在。”
“嗯,将这封文书快马加鞭送去云涧国。”小宣子虽然迟疑,但还是很快接过文书,“是,奴才马上去。”
小宣子走出殿门后,冷景澈也站了起来,他久久凝视着画中笑靥如花的女子。
等到墨迹干透,冷景澈才温柔的将它卷了起来。
被派遣送文书的小兵快马加鞭,在三天后终于送到。
云涧国的皇宫此刻歌舞升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还有一周就是封后大典了。
众人都是同样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陌云清的心情也随着时间接近封后的日子而越来越好。
众大臣也默默无言的接受了李莫鸢为后的这个事实,毕竟,沈丞相的例子摆在哪里,甚至连太后也从此一皱礼佛,不问世事。
陌云清今日的心情依旧很好,他甚至打发了侍候他换衣服的宫女,自己慢悠悠的穿起来,甚至在用早膳的时候龙颜大悦,破例赏赐了御膳房的厨子,但是这好心情仅限于上早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