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邻居们……
他们就是硬被衙役喊着来当证人,顺便来看热闹的。
姜淮的父母虽然跟他们是多年的老邻居,现在他儿子和老婆相继离世,他们是有点同情他的。
但也只是有点同情而已,在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毕竟他们这一片都是普通人家,他们做的也都是些临工散活,或者小本生意。
姜老汉年轻时候做行脚商人攒下的家底,原本就比他们厚,但当时区别也不是非常大,家中也只有一个年轻时候跟他跑商的伙计阿三。
那时候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姜老汉夫妻偶尔还会接济接济他们,相处的倒也还算融洽。
但他十年前突然发达了。
不但买了他们那里最大最好的房子,还买了两个丫鬟,
后来又让他儿子娶上了邻近两个坊最漂亮的姑娘。
大家都穷的好好的,他们家自己突然富了起来,邻里关系顿时就变了。
虽然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但是私下里,这些穷邻居都挺排挤姜老汉家。
尤其是那些被姜家拒绝提亲的人家,或者看陈氏太漂亮,心生妒忌的妇人们,还有眼红姜家有钱的男人们。
这些人都巴不得姜家出点什么事,又败落成跟他们一样的穷人家才好。
所以他们说话才阴阳怪气的,连李渊都听不下去。
“草民等根本没见到姜淮是怎么掉进井里面去的,肯定不可能胡乱说些什么,请明府一定要明察啊!”
“没错,没错,我们跟姜家只是寻常的邻里关系,既不存在什么恩怨,也不是什么很亲近的关系,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那你们就把当天看到的事情如实再说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谁想起什么来就接着补充。”
“草民等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后几个邻居又把当天他们看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在说的过程中,还不忘阴阳陈氏几句。
说的也无非就是这一下姜淮不在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霸占姜家的财产,跟她表兄蝇营苟且了。
除了部分讽刺陈氏和嫌弃姜淮的论调以外,其他的细节跟阿三说的证词几乎完全吻合。
如果只是按罗辑来推断的话,陈氏明显就是凶手。
但陈氏就是一脸害怕,伤心,委屈的被欺寡妇的神情。
这演技,李渊终于承认比他的后宫们还精湛。
当下冷着脸,一拍桌上的镇纸。
帝王威严瞬间迸发,那状态与刚才邻家老翁和蔼可亲,又带着一点点猥琐的形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胆刁妇,那褐红色的衣服泡在静水中,光线又那么差,看上去明明就只可能是黑色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它原本的颜色,你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来它原本是什么颜色。”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原本就知道井中之人,是你的夫君姜淮,朕说的可有道理?”
陈氏被那镇纸敲打桌子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被吓得煞白。
不止陈氏,原本正站在一边,胸有成竹,像看戏一样,看堂中一群人表演的一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李宽离得最近,李渊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加上镇纸击打桌面的巨大声响,差点没给他吓得吧手机都丢了出去。
陈氏虽然打理生意打理的挺不错,到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加之杀了人原本就心虚,顿时被吓得瘫软在地,抖得像筛糠一般。
但嘴上还是在极力狡辩说。
说她之所以看见井里的衣袍,认为那就是褐红色的,就是因为她知道褐红色的衣服泡在水里面会变成黑色。
反正就算他们咬紧衣服颜色这件事情,顶多也就能作为怀疑他的理由,根本没办法作为证据,来将她治罪。
她虽然只是个女人,但是个能操持生意,八面玲珑的女强人。
这在唐朝可不多见。
哪怕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被吓得不轻,但也能保持一定的理智,很清楚什么能认,什么不能认。
见李渊没有拿出其他证据,陈氏就一口咬定之前的说辞,拒不认罪。
眼镜事情陷入僵局,李渊只得无奈地看向李宽。
直播间众说纷纭,但也没有说出一个能逼她认罪的方法来。
像这种没有人证物证,也没有监控可以证明的案件,确实只能从杀人动机和日常纰漏方面下手。
隐藏的凶手:“现在嫌疑人已经确定,那就全看搜查取证的人能不能带回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如果他们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案件基本就能结案了,但如果这些人能力不强,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这老汉也就只能自认倒霉,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我去,这么简单明了的一个案件,就因为缺乏有效的证据链,明知道凶手是谁,也只能任其逍遥法外吗?难怪现在个人英雄主义正义题材和复仇爽剧这么火爆,明摆着的凶手却拿他没办法,这多憋屈啊。”
“害,刚刚老李头那一声吼,我还以为这贼婆娘要认罪了呢,没想到她嘴挺犟的呀。”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李头这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他平常就跟小区里那些闲来无事逗鸟遛狗,看阿姨们跳广场舞的老头似的。”
“那可不,要不是刚刚来了这么一下,我都忘了,他虽然是个下岗皇帝的身份,但人好歹也当了九年的皇帝呀。”
“那又怎么样?找不着关键证据还不是白瞎。”
正说着,另外两个被派出去查经营状况和账目的衙役抱着厚厚的一沓粗纸账簿,满脸兴奋地跑了回来。
“禀太上皇,李县令,我等从姜氏经营的茶铺,布庄中,查到了一些很蹊跷的账簿,便立刻带了回来。”
“哦,立刻呈上来!”
见倒腾了半天,终于要出现实质性的证据,给这案子定案,李渊兴奋道。
衙役答应者,赶紧把手上的账簿放到李渊跟前的桌上。
“这几本账簿明理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对比这三本假账,交易记录和收入足足少了一半以上。”
“而且这一部分少掉的交易记录和收入,最终都流向了陈氏的表兄,用平方的里正张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