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佛子说的是真的？”银长老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地步，他任然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是神秀一族的圣女？神秀一族真的源于瞭苍大陆？”
神秀一族源于瞭苍大陆这个消息，就算是修仙界的各个宗门也是上一届宗门大比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个消息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妖界派遣在修仙界驻守的妖当时肯定也知道的，但这样的消息，对于银长老这种大人物来说，其实不算重要。
就算在修仙界的妖界使者把消息传过去了，那个时候妖族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种消息也不会传到银长老的耳中。
“是。”颜白白点了点头。
“所以……”银长老一副被欺骗了的表情，他看了看还是很淡定的宋寻白，又看了看颜白白，颤抖着双唇道：“你早就知道瞭苍天道所做的一切，而你能净化妖化狂暴的半妖、你接近熊奇他们，也都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也不怪银长老这么想，毕竟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银长老还不等颜白白解释，突然崩溃一般吼道：“你说和我们妖王是生死相交，我能感觉得到这并非假话，难道你们瞭苍大陆觊觎我妖界很久了，你们的计划是不是也很久之前就展开了？”
银长老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己对面的宋寻白：“白帝玖那孩子变得如此癫狂，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们瞭苍天道的手笔，但是宋予……”
作为一个当初亲自送宋寻白出妖界的妖，银长老自然知道宋寻白的身份——妖王宋予因执念而分化出的分身。
熊奇自然把宋寻白对颜白白的特殊告知了银长老，银长老知道颜白白是宋予的执念，因为这个他才会选择去试探颜白白对宋予的态度，当“生死相交”四字从颜白白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银长老才放心地把人带到了凉亭之中。
没想到，他今天会在凉亭中知道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信息。
银长老脸上都是悲愤之色，因为气急了脸憋得通红，他斥道：“你们居然使用‘美人计’！卑鄙，你们瞭苍大陆实在是太卑鄙了！”
敌人深思熟虑步步为营，而己方……
银长老看着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宋寻白还是没有对圣女露出丝毫警惕与防备的脸。
己方已经溃不成军！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银长老觉得妖界这次算是完了。
银长老自顾自说着，等想完这一切，他已经颓然地坐在石凳上，一副认命了，不想再作挣扎的样子。
莫说是颜白白，就连绝情佛子脸上也都是震惊的神色。
绝情佛子看向对面的圣女，自从和“那位”合作以来，他从未接触过神秀神山中的人，进入妖界之后，他还当心圣女不知道这背后是“那位”的手笔，当心圣女会阻挡他们的计划。
现在听银长老这一通话，他突然觉得，圣女会不会一直知道这些，而他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如果一切如银长老所说的一般，那么，妖界将毫无还手之力。
颜白白懵了，真的，在短短的一瞬间，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变化得这么快。
银长老的推理，逻辑都太过于完美，如果自己不是“圣女”本人，而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话，自己都要相信了！
“不是，没有什么美人计，我之前并不知道瞭苍天道所作的一切。”颜白白赶紧澄清。
“这么说，圣女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自己的天道所算计了？”银长老思考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道：“也对，我们妖王宋予并不是什么蠢人，如果圣女有目的的接近的话，他一定能察觉得出来……”
“还真是心思细腻啊，我们妖界……唉！”银长老再次叹气，道：“怪不得我没有察觉到圣女有不对劲的地方，原来你也被蒙在鼓中，我们输了。”
颜白白语塞了，银长老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定论，无论她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心中的想法。
知道那背后之人是天道之后，银长老看向绝情佛子的方向，道：“‘那位’已经随着你们进入这里了吧？”
绝情佛子点了点头，叹道：“您不应该把我们接进来。”
突然出现在卍界山那里的湖水便是一道“门”，而在宗门弟子们走进卍界山开始，银长老这边应该已经感受到了，他们只是思考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把人给接了进来。
“两年了，我们的妖王坚持了两年，那些妖族也沉睡了两年，大家恐怕已经到了极限。”银长老无奈地看着远处，道：“你们的到来是改变这一切的机会，我不得不赌一把。”
他只是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么个结局。
“看来，是我赌输了。”银长老站了起来，缓缓走出了凉亭，回头道：“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我们一起去见证吧。”
银长老说着便缓缓向前走去，亭内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皆纷纷站起来跟了上去。
银长老又走回了那条上山的主干道上，然后带着大家慢慢向上方走去，一路上大家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温度逐渐降低，渐渐的，阶梯边的植物尖头都挂上了白霜。
一片白色从眼前的纱帐前闪过，颜白白抬头，一片片绒毛般的大雪便从朝她压来，最后被帷帽上的纱帐所阻隔，经风轻轻一吹，又滑落到地上去了。
颜白白伸手去接，几片雪花便很有眼力劲地轻轻落在她的手上。颜白白吐出一口白气，转头看向身边的路无朽。
“看，下雪了。”
“嗯，下雪了。”路无朽看了看颜白白帷帽上积累起来的一层薄雪，又低头看了看落在自己黑发上的雪花，想起人间界的一首诗来。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身也算共白头。”
他看着颜白白头顶上的帷帽，突然有些遗憾。他很想同颜白白一起淋一场雪，提前体验一下共白头的滋味。
“白白喜欢下雪吗？”因为阶梯只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宋寻白只能走在两人前面，听到颜白白说话，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嗯，喜欢。”颜白白点了点头。
“咳咳，快到了，跟上。”走在最前面的银长老咳了一声，他并没有回头，说完后继续缓步前行着，但头还是小幅度的左右摇了摇。
那位圣女显然更加中意自己旁边那戴面具的男人，对自家妖王的分子态度却是一般般，情况还真的是糟糕了。
众人继续缓步上前，而走在队伍末端的音常琵却还愣在原地，他的视线锁在颜白白身上，在旁边的路无朽转过头的时候，便快速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音常琵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片刻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雪花落在他黑色的鞋面上。
他解开身上保暖的禁制，冷风瞬间从衣袖灌进了他的皮肤上，皮肤上瞬间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感觉清醒了很多，也意识到刚才并不是自己幻听了。
那宋寻白唤圣女什么？——白白？
圣女居然很自然的回答了。神秀一族的人都姓白，难道那位圣女的名字就叫“白白”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叫“白白”的女孩真的那么多，而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接触到了两个？
是否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呢，现在想想，就连声音也那么相似……
脑海中突然闪过不久前凉亭上的一幕，只是余光看到的不经意的一幕，那是圣女喝茶时候露出的一角下巴，那时候没有精力在意，现在仔细一想，却觉得无比熟悉。
翻出尘封的记忆，那一角下巴和记忆中那人的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真的是她吗？
音常琵的心脏“嘭嘭嘭”剧烈跳动起来，连血液仿佛都变得滚烫，很快便驱散了身上残余的凉意。
感受到众人走远了，音常琵下意识地抬脚跟了上去，不免把注意力都放在圣女身上，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了这样的感觉，他不免把注意力放在了她旁边的男人身上。
两年前消失了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人——路无朽。
现在看去，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比当初宗门大比时的路无朽健壮和成熟了许多，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但只要把这人和路无朽联系到一起，便能感觉到这人和路无朽很多相似之处。
一阵冷风吹来，音常琵看着远处的大家，又给自己设置了防寒术法，甩掉心中的杂念平静了片刻，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