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发出抗议的是颜容:“不行,绝对不行。”
皇宫那是个什么地方?赴宴?赴的是哪门子的鸿门宴?若卿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他怎么能放心她孤身一人深入那龙潭虎穴?
若卿看着颜容铁青的面色,心口微微一痛,她缓缓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不,爷爷,我必须去!”身为世家子女,他们的确享有先皇给予的荣光与特权,然而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一朝天子一朝臣。
颜家不再是但是那个躲一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上三抖的名门望族,此时的夜无昼也不再是当时那个满怀着赤子情怀的先王。
若是她颜若卿敢不去,那么第二天,夜无昼就敢以欺君之名来对付整个颜家。到时候,颜家甚至很可能在这落月王朝之内毫无落脚之地。
颜容顿了顿,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然不会不明白,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拿自己孙女的安全做这维持颜家苟延残喘的筹码呢?
“那老夫就陪你一起去,若是他们真的敢对你动手,咱么就和他抗争到底,我就不信,他夜无昼能将咱么这四大世家之一从这京城之内除名!”
若卿却十分冷静道:“他是没这个本事,可是再加上方白二家呢?”
颜容一顿。颜子睿也是颇为惊愕的面色大变:“你是说,皇室会联合方白两家对付我们?”
若卿点了点头:“不错。”从夜无昼在那世家大比之上对于方白二家若有若无的偏袒就能看出一二吧,皇家有皇家的野心,而不欲投身于任何势力的颜家显然便成了儆猴的那只鸡。
颜子睿顿了顿,还是问道:“所以小七,你想怎么做?”
若卿想了想:“如果我午夜子时还没回来,你们立刻启动护族大阵,我已经安排我们颜家的护卫队四处警戒,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动手,解决祸患。”
颜容一听,面色一变:“不行!你要是独自去闯那龙潭虎穴,我第一个不答应!”
若卿微微垂下眼眸,有些无奈的微微叹息,忽然跪倒在地,对颜容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她站起道:“对不起,爷爷,得罪了。”
颜容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冷声喝道:“小七,你可要知道,我已经度过了金丹劫,你不是我的对手。”
若卿点头,脚踏回风步,电光火石的出现在颜容面前。
颜容微微蹙眉,随手一档,金丹境和筑基境之间本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他并未在意,索性打算点住若卿的穴道,好不让她自作主张。
可是正在他的手掌几乎触碰到若卿的肌肤之时,他却陡然一僵,只觉得脑海中似乎一阵顿痛,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而趁着这刹那间的变故,若卿一个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纤细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睡穴上。
她勾出了一个有些哀伤的笑意:“爷爷你看,小七有自保的能力呢。”
颜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你真是个......”却终究抵挡不过穴位处传来的顿痛,眼前一黑,向下倒去,若卿接住颜容,只见老人闭合的双眼之间,竟然渗出一滴浑浊的泪水。
若卿的眼圈微微泛红,她当然知道,以自己筑基后期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是颜容的对手,只好运用了自己作为底牌的精神力。这精神力虽然算不上多强大,但却胜在出其不意。
此时若卿的神情也是很复杂,似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把这用来保命的手段用在颜容身上。
顿了顿,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将颜容叫到颜子睿的手中,再睁开时,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着颜子睿:“爹。颜家就交给你了,爷爷会在明天一早醒来,照我说的去做,我已经派出了我们家的人马,在暗中见机行事。你们经历可保颜家一月无忧,一个月后,我会回来。”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他的神情不禁一震,似乎在他的父爱所缺席的那段时光,他的女儿已经蜕变成了这般的模样。让他既愧疚又有些自豪。
看着她站在这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模样,恍惚间又看到当年的沈断雨,响起那段被自己故意遗忘的热血岁月。
想到这里,他好像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沸腾的血脉,看向若卿,一字一顿的躲到:“小七,你放心,为父必将拼尽全力,守护这个家,我们等你回来。”
若卿看着颜子睿眼中的郑重,此时此刻他的眼中褪去了曾经的萎靡,若卿的心忽然就安定了许多,或许颜子睿是时候从一个依附在颜容羽翼之下的男人变成一代有担当的家主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空气中卷携着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颜家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有的颜家人已经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等待着一些注定无法逃脱的事情的到来。
一直到来了傍晚,颜如一切如常,众人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疲惫。
而恰在此时,本就昏沉的天空变得更加阴云密布,压抑着的雷声滚滚传来,小雨渐渐地变成了瓢泼。
与此同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划过漫天雨幕,传入众人的耳畔。
“圣旨——到!”
“咣!”天空响起一声炸雷。颜家众人的心房都是猛地一抽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不动声色的若卿。
若卿将茶盏中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笑了笑:“走吧,该来的,总会到来的。”
颜子睿率领颜家众人接旨。
那宣旨的太监瞄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后娘娘昨个回去,对凝月公主行事鲁莽,得罪了颜七小姐一事特别懊恼,边想着今日是个良辰吉日,正好陛下准备宴请众人,借此机会请颜七小姐一同前去,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