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打听过德妃娘娘今天已经来探过病,并且不会再来了之后才来的,可谁知道进来才几句话,德妃娘娘竟然又杀了个回马枪的赶来了。
她们此时,可是不宜见这位的。
赵瑜也有点慌,虽然不明白自己紧张什么,可以知道要是母亲见了这场景定然会生祸端,所以着急的将着来琼一推,“你们赶快躲起来。”
“德妃娘娘又不是傻子,我们进来那么多人看到了,怎么可能瞒得住。”木婉晴皱着眉头说着,一时也想不通任何法子。若是不躲,遇到自然不大好,可是若躲起来再被人抓到,那就更糟糕了。
“你们躲起来,我留下。”来琼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接着将两个人一推,“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什么叫不敢把你怎么样!”赵瑜听到这话就来气,他所在乎的不过是不想要来琼被牵连,木婉晴等人他才不关心,可是这回就在他正要咆哮时,却难得的被来琼瞪了眼,“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吵?”
赵瑜哑口无言,来琼急急的将着木婉晴两人推到房间里面,“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千找地方藏好别出来。”
木婉晴一时失语,一向爱哭又没有主见的来琼,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如此果敢。
相比较木婉晴跟秋屏这种毫无根基背景的,来琼自然要硬气些,可是因着这个,她却也更麻烦,因为德妃就是为了扳倒太后,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她面临的状况反倒是更加叵测。
木婉晴拉着秋屏躲进了柜子里,秋屏抓紧她的手,低低的说道,“琼儿会不会有事,我们,”
“我们出去也帮不了忙,躲起来,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木婉晴两害相权取其轻,一起送死并不是好做法,所以拽着秋屏关上了门。
她们刚关上门,德妃就进了来,来琼从着帷幕后面走出,见到德妃趾高气昂的样子,满脸的畏惧。不敢走上去。
“怎么都把人赶到了外面去?”德妃瞄了一眼来琼,满脸的寒霜。
“母妃,”赵瑜勉强的走上去,正要解释,却被德妃一眼喝住,“闭嘴。”
身为一个母亲,总是不愿意看到儿子被其他人“勾引”的。
德妃对着儿子很看重,儿子将来王妃的人选她也早已经选定,必定是对赵瑜得储有极大帮助的人,所以她对着赵瑜一直管的很严,身边的任何年轻女子都是经过重重审核,以端庄勤勉为要,绝对不允许那些妖妖娆娆往上爬的狐媚子带坏儿子。
让她欣慰的是,这么多年来赵瑜的也一直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从来对男女之事产生过分的好奇,所以她一直颇为欣慰,却不想今天忽然有人禀报,有人带着女孩子来私下里见岐王。
这倒不是郭彪告密了,岐王是她最看重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在岐王身边安插几个眼线呢。所以当赶来之后看着原本在殿内伺候的人都被赶出了人外,她顿时就火冒三丈。
不过,这怒火在看到来琼之后,就变成了滔天的愤怒。
莫非是太后打算用这个女孩子对付她?
太后对来家的歉疚是举国皆知的。说句心里话,对着来琼,她简直是比对自己的孙女还用心,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眼见着来琼到了适婚年龄,她更是显得越发急切了起来。
但是来琼,却是极其不好嫁的。她虽然看起来十分风光,深受到太后的宠爱,但却也只有太后撑腰。太后毕竟年迈,谁知道哪天会故去?她家中父母都已双亡,宗族也人才凋零,只剩个幼弟支撑门户,娘家完全帮不上忙,娶了她不但不能借力,反而会被累赘。
实际上,按照德妃来看,像是来琼这种出生不久之后就父母双亡的人,根本就是命硬的克星,真是离得越远越好,谁娶她谁倒霉。
她原本以为太后是打定主意厚着脸皮把来琼塞给太子了,这会儿在赵瑜这里见了来琼,却猛然惊讶,有些多心的想到,难道太后的目标是她儿子?
于是,德妃的目光越发的锐利了起来,见着来琼站在那里,当下来了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怪不得这么大阵势。”
“臣,臣女参见德妃娘娘。”等着德妃娘娘发怒,来琼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行了跪拜大礼,没想到德妃娘娘当下冷笑一声,“你学的规矩就是这个样子啊,见到本宫这么久才行礼,莫非是觉得我不配受你这一拜?”
“不,不是,我,”来琼急急忙忙辩解,没想到话刚一落音,就听到德妃提高了声音,“对本宫说话竟然还用我。来人啊,掌嘴!”
“母妃,”赵瑜吓了一跳,正想要阻止,却没想到德妃身边人的手脚却比他快多了,利利索索的一个巴掌下去,啪的将着来琼的脸打高了一边。
来琼从小在太后身边,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当下眼里头就泛起了水雾,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当下咬着唇低下头,并不分辨。
她这样子,却更惹德妃生气,“怎么着,你还觉得你委屈了?身为秀女,私下里四处勾搭人,你的家教就是这么教你的。”
“母妃,你太过分了。”赵瑜听到这话却是生了气,对着德妃生气的说道,“琼儿跟我自幼相交,我生病了她来探望我是人之常情,你何必将话说的如此难听。”
“她将你迷惑成这样子,还不叫事情!”德妃难得的对着赵瑜也不客气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落水的?!她险些害死我的儿子,我不去找她麻烦,她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跑来迷惑我的儿子,当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来琼听着这话,身子震了一下,却是抬起了头,咬着嘴唇颤巍巍的说道,“德妃娘娘,我做错了事,你打我骂我理所应当,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死者为大,朝廷量刑,尚且讲求罪不及逝者,你这样做着实有失体面。”
来琼的父母走的及早,弟弟尚在襁褓,她也不足五岁,对着父母的记忆早已模糊,从来没有过承欢膝下的经历,只能从别人的评述中去想象父母的样子。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对着自己父母反倒比别人更在意,听着德妃如此说自己的母亲,她哪怕再懦弱再胆小也不会沉默。
“你,”德妃没想到这胆小的跟老鼠一样的女孩子竟然敢反驳,当下恼怒的又是冷不丁一个巴掌打过去,“你竟然还敢顶嘴。”
“为什么不敢?”来琼捂着脸偏着头在那里,微弱却清晰的说道,“我虽然有错,也无非行止不合规仪而已,娘娘所说的错我一件都没有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当然敢辩驳。我跟岐王清清白白,拿到陛下面前去说也不过是两小无猜的笑话,娘娘自己拿着这龌龊的心思看人,自然谁落到你眼中都是不清白的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来琼这么大个人,她畏惧着德妃,但是却也并不怕她,她知道德妃不敢真将她怎么办,所以有恃无恐。
“哼,你果然胆大,你以为有太后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德妃看着来琼这样子,当下忽然笑了出来,俯首捏着她的脸蛋低声说道,“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我一怒之下仗毙个把触怒我的小宫女,谁敢说我不是?至于那小宫女是谁假扮的,却不是本宫需要考虑的了。”
来琼听着这话一怔,眼中浮现了恐惧的神色。
德妃看着她这样子却大为满意,瑜儿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可儿子是她生的,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儿子的本性,他本来对什么都无所谓,连着皇位都漫不经心,可是数十年坚持不懈的去欺负一个女孩子,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她本该早就发现的,不过两个人年纪都太小了,儿子也一直是懵懵懂懂的,所以她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次经着这么一闹,倒是让德妃察觉到了这些,让她深刻的认识到,哪怕是得罪太后,这女孩子也不能留了。
她对瑜儿的影响太大了。
“来人啊!”德妃心里头这么打算到,便不准备手下留情,当下就喝了人,正要动手时,却冷不丁见到赵瑜从旁边闪过来挡住了她,“母妃,不可!”
德妃愣了愣,看着赵瑜,有些恼怒的说道,“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不是我被听话,是母妃做错了。”赵瑜丝毫不让的跟着她据理力争道。
“你,”跟着儿子四目相对,德妃又惊又怒,眼里头不由得带了几分内光,“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个只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
“请母妃赎孩儿不孝,我心里头爱你敬你,容不得别人说你半点不是,以己推人,别人自然也是这种心思,母亲怎么能说别人的父母?”赵瑜一掀衣摆在德妃面前跪下,“母妃说我不听话,可我长大了,也知道是非对错。母妃错的地方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所以哪怕是不孝,我也不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