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段小荷被这马给颠簸的差点儿没废了,秦锐看她被颠的难受,就放慢了一些速度。段小荷想要让他快一些,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南漳州,只是她这会儿这个状态确实是有心无力。
傍晚一些两个人才到了个小镇,敲了几家客栈都没人开门做生意。
她还说这边的人难道不知道过年也有人去走亲戚?秦锐说大过年还开门做生意的没几个好人。
段小荷懒得跟他争,拿出备着的干粮咬了一口。
秦锐过来把她手里的饼子拿走,说大过年的一定要吃口好的。于是段小荷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跳进人家的大院子里偷了一只大肥鸡,一把将她拉上马,再一路跑到了镇子旁边的城隍庙里。
她说大过年的干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来年会不顺的,秦锐无所谓的指了指城隍庙里供着的那些供品,“要么你也可以去吃那个。”
在她的眼里,供神的跟供鬼的意义相差不大,就算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也不敢上前偷一个。
秦锐把肥鸡的脖子给拧断,这会儿已经在那边拔着毛了,看见她还在旁边杵着,就让她赶紧过去做叫花鸡吃。
以前吃的都是刘三猎来的山鸡,这回的肥鸡总觉得没有山鸡来的好吃。或许是因为这是偷来的,还是在城隍爷跟前干这种事情,段小荷总觉得有些心虚。
鸡腿早就被他俩给干掉了,连翅膀也啃了个干净。竟然来了人家地头上也不能不送个礼,段小荷看了一眼已经残缺不全的叫花鸡,也不能摆个屁股上去,干脆从秦锐手上把鸡脖子连着鸡脑袋的给揪下来,恭敬的摆在了城隍爷跟前的供桌上。
秦锐看她一眼,又撕了一块胸脯肉,自己在那吃的高兴。
段小荷吃饱了没事儿干就只能打量着城隍庙了,白日里进来倒是觉得没什么,这大晚上的总觉得有些害怕。后背一毛,她不动声色的又往秦锐那边噌过去了一点儿。
秦锐吃完后就站了起来,看那样子是要出去。段小荷着急了,立马就跟了上去。
“你去哪儿?”
秦锐扫了她一眼,“我方便。”
段小荷回头往里头看了一眼,一身寒毛的跑到他旁边。“我也去方便。”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尴尬了,这城隍庙四周光秃秃,连颗树都没有,嘘嘘连个遮的地方都找不到。秦锐不要脸,就着墙根在那站着,段小荷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觉得一会儿听见他嘘嘘的动静怕是要更尴尬,就稍微走远了一些。
久久听不见动静,段小荷就喊了他一声,得不到回应,她又蒙着眼睛的往后头看了一眼。
卧槽人呢!
段小荷慌了,这个王八蛋不会是丢下自己跑了吧?
都说城隍庙附近又不少的枉死的鬼魂,专门找人做替死鬼,段小荷这会儿都要快被吓尿了。喊了秦锐几声,四周一片安静,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
要出事儿啊!
啊——
段小荷被人高高托举起来,双脚离地的失重感把她吓得失声尖叫。秦锐哈哈大笑,对自己的恶作剧显然很满意。
“放我下来,我头晕,要吐了。”
她声音里隐忍着一丝痛苦,秦锐吓得赶紧就把她放了下来,正抓着她的手腕要给她把脉,段小荷另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秦锐稳稳截住,“看来没什么不舒服。”
段小荷挣了两下没挣开。“你有毛病啊,这么逗我好玩儿么?”
他松开她的手,显出几分歉意。“是我没轻重。”
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有鬼也不怕了。气冲冲的跑回了城隍庙里,找了刚才的位置坐下来,抱起膝盖的把脸给闷了起来。
秦锐轻咳一声,让她赶紧休息,明天好赶路。
她不理,觉得自己跟他一块儿出门就是个错误。
正想着,身上就披了件东西,暖暖的。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竟是他的外衫。
外头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这会儿天气也怪冷的。段小荷越想越气,干脆就裹紧了他的衣服,大有就这么把他冷死的快意感。
第二天天一亮,段小荷就精神饱满的伸了个懒腰,秦锐守着最后一点儿火星子瑟瑟发抖的,看见她醒了,就伸手跟她要衣服,整个人哆嗦的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段小荷把衣服递过去,秦锐一把接过披在身上。外衫上头还有她的温度,暖暖的,还带着点儿她身上的味道。
秦锐狠狠震了一下。
今天天气很好,无风无雪的。秦锐翻身上马,又把手向她递过来。
段小荷想了想,把手递过去,小白马驮着两个人就跑了。这一路上狂奔,他们在天色渐沉的时候才到了南漳州。
南漳州比清河县要富庶许多,听说南漳州因为有了那位将军,更是夜不闭户。这一路走来路上的镇子上都没碰上几个人,可这会儿的南漳州却热闹的很,热闹的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这就是南漳州?”
秦锐嘴角含着一抹笑,“你这都问了第三遍了,这是南漳州。”
“那我要去哪里找刘三?”
他默默的看了她两眼,“听说镇北军在城外二里的地方有驻扎营,你的刘三,应该就在那。”
二里路啊……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不合适再过去了,反正都已经到了南漳州的地头,今天就好好歇一天。她一路赶来早已疲惫不堪,双腿给是被马背磨得直打颤,都快要站不住了。
等她休息好了,明天精神满满去见刘三,他才会对自己放心。
两人先是好好的吃了一顿,又找了一家客栈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隔天一早段小荷就先去街上问了镇北军的军营所在,之后便独自一人过去了。
二里路而已,二里路还没有她娘家抚江村到刘家村的远。段小荷揣着小小的激动,想了千百遍一会儿看见刘三该会说些什么,又会发生些什么。
快到镇北军军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高高竖起的军旗,段小荷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平静了。
到了军营前她说明了来意,可那守在前头拿着兵器的两尊黑面门神说新来的这些大头兵不在这里,让她速速离去。
段小荷又追问了一句既然不在这里那又在哪里,怕人误会她是奸细,还把随身带来给刘三的包袱给亮了出来。
人家那意思大体是说这属于军事机密,不能告诉她。听着身后有马蹄声,她便让开了一些。为首的是个长相英气的公子,后头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那公子扫了她一眼,直接就策马进了军营。
看门的两个说军营重地她在这不合适,便夺了她的包袱,把她给撵走了。
段小荷灰溜溜的刚进了城,就被一直守在城门口的秦锐给喊住了。
“我就知道你不想带我去,怎么,没见着刘三?”
她丧气的摇了下头,“人家说他们这些新来的没在那儿,不过我已经托人家把包袱拿给刘三了,等刘三回来,就应该知道我来看过他了。”
她也不管秦锐,说完整这话直接就往前走了。
话说的倒是好听,可不管那东西是她托给人家的,还是人家从她手上抢过去的,反正东西是留在那儿了。
秦锐的意思说,既然来了南漳州,那就好好逛一逛,不能白来了这一趟。段小荷没兴趣,只想要回客栈里睡一天,明天一早就赶路回家。
“哪儿有你这么无趣的人,刘三只是没在军营,又没说这会儿就让上战场,你摆这么一副样子干什么?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段小荷。”
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看见旁边有捏面人的,秦锐拿了只模样可爱的小姑娘递到她跟前来。段小荷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这东西能吃么?”
秦锐颔首。
段小荷看了一会儿,实在是那小姑娘太可爱,她不舍得吃。另外人家捏面人的手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再者,这路上人来人往的,要是沾上了灰尘……
这么一想,段小荷觉得还是拿着玩儿吧。
在城里闲逛了一整天,看着她神色恹恹的样子,秦锐也不忍心再折腾她了,两个人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回了客栈。
段小荷觉得浑身无力,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秦锐正一脸严肃的给她把脉。
“你给我下药了?我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秦锐冷睨她一眼,“难道是怕你把酒后对我……的事情说出去,所以给你下药?”
他站起来,又帮她把被子给盖好。“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抓药。”
秦锐离开了客栈之后,却直奔城中的某家酒楼,里头有人早早的在等着了。
“废话少说,我还要去抓药。”
那人恭敬回道:“四五日前边关传来消息,说要找的人,或许就在边关。”
秦锐目光变得狠戾,“派人去找。现在变光正乱,绝不能让当朝的人先找到小公子。”
有交代了几句,那人才离开了。秦锐收起了眼底的狠戾,双眸幽深如一潭深渊。
边关已经乱起来,前几天他就收到刘三随着那一部分镇北军赶去支援的消息。他挑准了时间把段小荷带回来,不让两人相见,却能叫她放心。
刘三这样的大头兵是一定要送去战场的,他有没有命回来,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如若没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