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穆珏稍稍的错愕之后,十分有担当的承诺说既然这是心上人的孩子,那他也定会一视同仁视如己出。
尚书莫大人一脸佩服,心里浮起一片骂声。可又觉得朝堂之中竟然还有比他不要脸的人,心里甚是宽慰。
两人从御书房里出来,莫晋元拍了拍穆珏的肩头。“以长公主的脾气,就算是你穆将军能打得下敌国的一半国土,她也未必会答应你这门亲。你这谎话扯的,到时候如果她嫁不出去,皇上又因为你的这份心思下道圣旨把你许配给长公主做了驸马,你就白白的给人做便宜爹了。”
穆珏本来只是为了怕自己亲妹子受责罚这才不得已的讲出这番浑话,可这会儿他突然来了兴趣。“便宜爹也行,在外头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也想吃一回软饭。”
莫晋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说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回去跟小郡主说说,这么眼瞎的人这么牛逼的事他一个人肯定是憋不住的。
段小荷叫人翻遍了整个湖底,最终只找到了一只耳坠子,现在这东西孤零零的躺在她的手心里,看的她百般不是滋味。
“把水重新填上,叫人多种些莲花,等明年还能挖莲藕。”
甩下这句话,段小荷拉着诣修就回去了。
她这会儿肚子越来越明显,整个人也越来越懒惰了。外头天气渐热,她哪里都不想去。又是孕妇吃不了冰凉的东西,简直快要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小郡主听了莫晋元的八卦没忍住的就跑了过来,把从莫晋元那边听来的话一一都告诉了段小荷。段小荷挑着眉,一脸兴味。
“穆珏真的这么说?”
“我看着你怎么这么高兴呢?”小郡主瞪着双眼,“穆珏那是为了维护穆青,所以才瞎扯了这些话,怎么,你还当真了?”
段小荷心底有了快意,抚着凸显的小腹,点头说:“这样也行,能给我这肚子里的小娃娃找个这么有本事的便宜爹不说,我还能做他俩的嫂子。我觉得挺合适啊。”
小郡主白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想要进门气死他俩的。”
歇了一会儿小郡主又凑了过来,“听说你这有好吃的,给我也来一碗尝尝?”
段小荷忍俊不禁,喊瑞冬给她上了碗水果冰。她眼馋这个味道,可偏偏这会儿吃不了这个,只能把头转向窗外。发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情。
“之前听说京城里有个刺绣比赛,谁拔了头筹?”
小郡主嘴里含着冰,只觉得浑身冰凉舒爽,听她这么问了才抬起头说:“你不知道,你们锦衣面子太大,听说邀请了两回都不来,又因为上宜坊退赛,其中又有几个刺绣大家手里头活计太多,就暂时给取消了。至于什么时候又比,这倒是不知道。”
段小荷轻叹,锦衣不是面子太大,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上宜坊又因为海棠的失踪不得不退赛,整个大崇的刺绣和成衣就这两家独大,其他的虽然说是刺绣大家,但也只是单独的个体户,哪有这两家有看头,这比赛就自然得推后了。
说起海棠,段小荷又叹了一声。
这边的小郡主已经吃完了一碗,又要跟瑞冬要第二碗。段小荷开口劝她女子还是少吃凉的东西,免得对自己身体不好。小郡主不以为然,热晕了才不好,吃热天自然就是要吃凉的东西,哪有少吃的道理。
段小荷瞄了一眼她那肚子,小郡主这才明白这个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段小荷心口一跳,自己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照对小郡主的了解,她的脸皮不能这么薄啊!
有情况啊!
跟着小郡主瞎闹了片刻,段小荷又紧追问她是不是跟莫晋元成了。小郡主这会儿脸皮倒是薄的很,放下吃空了的碗就说要回家去了。
这小郡主前脚刚走了不久,瑞冬就进来说上宜坊里是有新货,只是昨天他们家掌柜回来了耽误了一天,今天特地挑了两件新做好的衣服过来赔罪。
“公主,人现在还在外头等着,您是见还是不见?”
段小荷狠狠怔了一下,“上宜坊的掌柜?”
瑞冬点头,说外头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上宜坊的掌柜,是男的还是女的?”
“听说是个女的,说前一段时间回了趟乡下,昨天刚回来。”
段小荷心口狂跳,赶紧的让瑞冬把人给领了进来,打头那个年轻人手里抬着个红色的托盘,里头叠着两件看起来做工精致的衣服。
她只看了一眼,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姚振!”
听到别人喊自己名字,姚振抬头,见是段小荷,惊得差点儿把手里抬着的东西给摔地上了。有了昨天的事情,瑞冬不敢大意,就怕这上宜坊的人会对段小荷不利。正要张口喊人,就听段小荷说让她到外头等着。
瑞冬不放心,有见段小荷只盯着这叫姚振的看,口里又重复了一遍让自己出去的话,她也只得带着上宜坊的小伙计出去等着了。
等人走出去,段小荷就急急走到了姚振跟前,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海棠回来了?”
姚振的眼眸里的情绪瞬息万变,片刻之后又被眼底的震惊完全遮盖。
“你……你竟然是……”
段小荷咬牙,又问了一遍:“海棠真的回来了?”
姚振移开目光,沉默着并未回答她的话。段小荷心里有了底,突然就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她现在在上宜坊?我跟你去看看她。”
她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头去,姚振将她拦下来,欲言又止。段小荷心里咯噔一下,“海棠出什么事情了?”
话才刚问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会儿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是让姚振更恨自己么。
果然,姚振的脸色冷了又冷,“你竟然还有脸问出这种话。”
段小荷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她还好么?”
提起海棠,姚振的神色又转变成了悲戚怜悯,心疼不已。“她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多谢公主记挂了。”
说着他就把手里抬着的东西往旁边的桌上一放,不经意的看见段小荷宽大衣服下凸显的小腹,愕然了片刻,转身就离开了这屋子。
瑞冬见人走了就赶紧的跑进来,看段小荷一副失神的样子,轻喊了一声:“公主,上宜坊的人要回去了,要不要留下?”
“让他们走。”
段小荷拿起被姚振放在桌上的衣服,料子是最好的,针脚细密,做工好的没话说。某些地方稍加改变,款式与锦衣的有些相同,但也有着自己的味道。
她有些不舍得的用手在衣服上摩挲了片刻,心想着这衣服是不是海棠一针一线亲手做的,还是她手下的绣娘做的。这衣服做的这么好,怪不得上宜坊的生意这么旺。
“你去准备准备,我要去一趟上宜坊。”
瑞冬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御医说了她这身体可不能再折腾,又劝说以她的身份想见谁直接招进公主府里来就行了。段小荷摇头,固执的要亲自去一趟。
等瑞冬准备好了一切,段小荷走到门口时,看着张扬奢华的马车皱起了眉,又让瑞冬重新去准备一辆低调普通一些的。
片刻之后,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就停在了上宜坊的门口。
上宜坊里的生意依旧好到不得了,伙计们来来回回的跑着拿小样,抱布匹,姚振在前头算着账,后头有个穿着妃色裙装的女子正跟几个小姐低头说着什么,不知道说到什么,又一起笑笑。
段小荷耳边全是自己怦怦的心跳声,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正是海棠。她心虚愧疚的不敢进去,就怕海棠指着她的鼻子痛骂自己。
她真的不敢面对海棠,可又想看看海棠……
瑞冬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不敢出声打扰,就这么陪着她顶着日头在门口站着看。有伙计看她俩身上的衣服也能算上价钱,当成财主的就迎了出去。正好海棠抬头望这边看了一眼,两道目光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段小荷突然心虚的想要逃跑,慌忙间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踩空一个台阶,瑞冬跟那伙计都过来扶了一把。
姚振也注意到了这边,见海棠要往门口来,怕两边吵起来生事端,就拦了一下。海棠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姚振就让到一边去,顺带把那伙计给喊了进来。
“听说……你现在身份不同了。”
段小荷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可还没等张嘴,她的鼻子倒是先酸了起来。“我……”
海棠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站在门口干什么。”
段小荷有些惊诧,上次海棠还这么恨自己,这回自己差点儿害死了她,她怎么反而是这样的反应。
上宜坊有上下两层,身份尊贵一些的海棠都是领到楼上落座,细细商讨各种细节。段小荷跟着她上了楼,紧张的憋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海棠扯开嘴角,嘲讽道:“你堂堂大崇公主,竟然也会低头跟我说对不起。”
段小荷担心的看了她好几眼,“听说,你跟秦锐一块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