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的脸染上粉红,像绽开的花蕾,娇艳欲滴。她明明想怒吼来着,你个畜生,给老娘住手,可喉咙却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丝凉气袭来,千夙骤然清醒,再看贺渣渣的眸子,如两泓深渊,盛满了欲,使得那双桃花眼添了几丝邪气,魅惑无边。
猫了个咪的。太久没接吻,吃个鸭舌都会感到温存;太久没牵手,拿个鸡爪都会感动。她是太久没恋爱了,才会被这厮给迷惑。果然,女人还是需要恋爱滋润的。
回过神来,千夙收起了迷乱,无比正经道:“王爷既然搜不到,那奴婢是否可走了?外头还等着结果哩。”
贺东风生生咽下那股燥火,该死的,方才差点把持不住。这女人何时会使媚术了?定是她迷惑的他。
得不到满足的男人最可怖。千夙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在现代她又不是没交过男友,更不是什么草食动物……咳咳,想的有点远。总之,先溜为上。
千夙如脚下生风般跑出去,贺东风背过身去,极力平复急促的呼吸,但是越想平复,眼前却越是浮现方才那一幕幕。
贺东风花了好半晌才彻底平静下来,踱出去。
谢太妃见他出来,上前问道:“傅氏说她身上没有巴豆粉,王爷可是没搜到?”
点点头,贺东风又瞥向傅千夙,见她一本正经跪着,他心底又来气。这女人,太可恨。
沈碧姝攥帕子攥得手指都红了,爷看傅千夙的眼神让她不安。男人对女人若没点什么,断不会出现这种眼神。傅千夙可真是好本事。非但一点事没有,反而又把爷引了过去,如此下去,可怎么是好?
谢太妃也觉得儿子看那傅氏的目光不一般,正想说什么,突然门外有人急急进来,正是小公子的贴身侍卫抚剑。
“参见太妃、王爷。公子进晚膳后,突然肚疼不止。”抚剑一脸严肃。
谢太妃宠溺幼子,一听她的心肝宝贝儿出了事,急得往外走:“抚剑,先把大夫带过去。”
抚剑带着人走了,贺东风哪里敢坐着,当即跟上太妃的脚步。
两尊大佛一走,沈碧姝再也忍不住,狠狠瞪向傅千夙:“傅姐姐好手段,妹妹不知何时才及姐姐一半。”
千夙缓缓从地上起来:“侧妃言重,奴婢如今什么也不是。”
言罢就要转身,背后却传来沈碧姝的吼声:“抓住她。在下药之事水落石出前,傅氏嫌疑最大,必须关押。”
呵呵,沈白莲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若没有贺珏横插一脚,也许她早就被关押,然后被弄死。可惜啊,沈白莲迟了一步。
千夙垂眸,任由莲晴院的人把她抓起来。反正只是待上一会儿罢了。
果然,朝雨在不久后把她放出来,直把她提到碧剑阁去,同行的还有莲叶及荷花。
谢太妃一瞧人到了,边抚着怀里的贺珏,边吊着眼发火:“你们这些个奴婢,当小公子年幼好欺负?拉下去,每个先领二十板子再说。”
千夙忙给贺珏递眼色,贺珏也不负她望,扯着太妃的衣袖撒娇:“母妃,先听她们如何说,定了罪再罚不迟。”
谢太妃瞅向贺东风。
贺东风大掌往案子上一拍:“给本王一一道来,敢错说一字,乱棒打死。”
莲叶抢着第一个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当时就四个人在厨房。荷花也说了厨房争执之事,却不知是谁下的药。
等她们说完了,千夙才柔柔说道:“奴婢没瞧到谁下药,况且两只药壶长得一样,都分不清哪只是沈侧妃的,哪只又是小公子的。”
谢太妃的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人,把两只药壶俱呈上来。”
当两只药壶被一块放在案上,不止谢太妃惊讶,连跪着的莲叶及荷花都狠狠一惊,因为两只药壶一模一样,连被烧黑的程度都相差无几,就这么搁着,还真分不清是哪个主子的。
莲叶的手开始发抖,不禁仔细回想在厨房时是否错拿了药壶。如果沈侧妃的药被小公子喝了,那……莲叶不敢想后果。
荷花垂着头,心想定是逃不过了。谁叫做亏心事的是她们,这下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贺东风看了眼两只药壶,抬步过去,挡住底下人的视线,把两只药壶随意调换了几遍,然后回过身去,让莲叶和贺珏的奴仆分别上前,指认哪只是自己主子的。
莲叶颤着手,左看看右瞄瞄,却怎么都分不出到底哪只才是她碰过的。
贺珏的奴仆同样认不出来,随意指了一个。
谢太妃瞧着这一切,气得放开怀里的贺珏,亲自上前揭开两只药壶盖子:“大夫过来辨一下药材。”
大夫头一回见太妃发如此大的火,他匆匆上前,抓起药壶里头的药材辨认起来:“左边这只药壶里头是增食欲,助消化的药材。右边这只药壶里装着补血益气的药材。”
显然,左边的是小公子的开胃茶,右边的是沈侧妃的补血汤。
谢太妃又喊自己的婢子:“芳姑,把小公子方才喝药的碗拿过来。”
大夫又验了碗里的药,却是沈侧妃的补血汤。也就是说,两只药壶在厨房里就被张冠李戴了。
可最致命的地方是,两只药壶里都验出了巴豆粉。
若说有人要害沈侧妃,给她的补血汤下了巴豆粉,致使喝错的小公子出事,这点能说得过去。
偏偏那错喝小公子开胃茶的沈侧妃,也屡泄不止,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府里头有人欲害小公子,给他下药。
谢太妃气得胸口闷疼,抱住贺珏:“到底是何人,欲害我儿。”
贺东风忙安抚太妃:“母妃,此事交由儿臣,定叫那背后害珏儿的人付出代价。”
千夙心底暗笑,就怕你不查。一查起来,不止揪出个海棠,连沈白莲都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贺渣渣舍不舍得美人受罪。
贺珏适时插了一句:“母妃,嫂嫂不会害珏儿。若真要害,那巴豆粉早就放到珏儿爱吃的桂花糕里头了,哪需等到今日?”
谢太妃狐疑地瞅向千夙。珏儿说的也有道理。这三年来,傅氏对珏儿绝对是没话说的。珏儿爱吃她做的桂花糕,也爱穿她给做的鞋,说是嫂嫂,比跟东风还要亲。
“母妃才回府,陪珏儿休息一会儿吧?”贺珏这小人精,拉走了谢太妃。
贺东风挥手让莲叶、荷花都下去,又让朝雨去查下药的事。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千夙跟他大眼对小眼,他才沉声道:“是你干的好事?”
千夙心底一惊,不会吧,贺渣渣有这么厉害?但她打死也不会认的:“王爷,奴婢冤枉。”
“哼,好一个冤枉。”贺东风凉凉地望着她,最好她真的是冤枉,否则他定不轻饶她。
千夙装出一副“你再说是我干的,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嘴里诉苦:“王爷明鉴,定要还奴婢个清白。”
“下去。”贺东风一瞅她的脸就不爽,为免自个儿失手弄死她,还是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千夙只差真的滚给他看了,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他的视线。
莲晴院里,沈碧姝听着莲叶的汇报,头越来越疼。本来设下这一局,她有十足的把握让爷把傅千夙休掉,毕竟给侧妃下毒的罪名就够傅千夙受的。
然而,偏生出了药壶对调的事,一下扯上贺珏和谢太妃,事情酿得越来越大,已经收不回来。
爷若查出海棠,定然会查到她身上,这很不妙啊。沈碧姝按着太阳穴,很是恼恨。傅千夙怎么像猫似的,如何都弄不死,让她堵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正想得入神,梨花突然来报:“主子,海棠想见您。”
海棠还想见她?沈碧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很香,入喉却是苦的。她瞬间就有了决定。明哲保身,海棠是不能留了。
“梨花,入夜便送海棠出府。”沈碧姝下了死命令。此送非彼送,一去无回头。
梨花蹙紧眉头,很是不忍:“主子……”
沈碧姝摆摆手站起来:“我容不下口服心不服之人。当海棠越过我那一刻,我只当没了这个人。”
梨花呆呆地跪着,连沈碧姝走远了都未觉。
被关的海棠似乎料到自己命不久矣,满腔愤恨孤注一掷,大喊大叫:“沈侧妃贼喊捉贼,栽赃嫁祸,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外头的人听见,报给梨花,梨花寻到由头,匆匆告知主子,劝主子把海棠放出来。
沈碧姝心烦意乱,也恐海棠祸从口出,遂点头,但要梨花把海棠看好。
海棠被放出,整个人像噬血的妖一样,眼眶通红,很是吓人。谁都不知,她心里经过了怎样的煎熬,又化作了怎样的仇恨。
是夜三更,一道黑影如鬼魅穿过长长的走廊,然而未等她走到下人房,便听见王爷和朝雨的声音。
“如何?”
“船上无人受伤,属下已将王夫人和少爷小姐安置在别院,他们只受惊吓,并未大碍。明日晌午便可到府。”
“先别惊动太妃,明日本王请安再说。”
黑影躲在暗处,等王爷和朝雨走远了,都未有动作。
王夫人?可是太妃的嫡妹,远嫁临城的王夫人?若是她来王府的话,自己便不用急着动手。她是临城人,那王夫人的家世背景如何,她自是听说。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在她想一了百了时,给了她如此好的报复时机。
海棠露出一抹吓人的笑,断然转身回莲晴院。
第二日,在贺东风请示了太妃后,府里头便一番动作等着迎王夫人。
千夙只道王夫人是贵客,也没问她是谁。可等她知道时,已经是另一番景况,差点就被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