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缘的金凌摇了摇头，干脆也跳了下来走到莫回的身旁：“我帮你吧。”她掏出一把匕首，这个挖起来没有莫回的快，她动作也要优雅很多，但总归是能多帮挖一点就多挖一点吧。
她看得出来，这是莫回目前全部的寄托和希望。看看莫回，那眼底隐藏的风暴越来越明显，如果连这点寄托都没有吧，她有预感莫回一定会做出很偏激很偏激的事情。
之前在地下迷宫找不到莫回的时，她感觉陌白要是疯了，很可能做出毁灭整个学院的事。现在她突然很明白为什么陌白这样的男人会独独对莫回那么好，因为莫回跟他是差不多类型的人。
很少会在意谁，一旦在意了，可以为了对方彻底失去理智也在所不惜。可能他们心里都住了一个变态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羡慕，还是在嫉妒了。
“小回，你……要不要休息会？”
那刀背即便是钝的，一直用力抓着一直不停的动着还是伤了莫回的手，都有血流出来把刀都染红了。
偏偏这莫回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表情，即便面色苍白得快没血色，她的表情也没变一下。好像她不会累不会痛，只会重复一件事的木偶。
果然，莫回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叫唤，只不停地挖挖挖。但金凌因为担心她的手就多往看了几眼，然后就不得了。
赶紧伸手抓住了莫回的手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小回你快看，你手里的刀……上面有字。”
莫回自动过滤无事话音的耳朵终于听到了金凌的话，顺势低头朝自己的刀面看去，发现那上面果然刻着字。
原本并不易察觉，但她的血滑过，让那刻痕更加明显。
“地下宫还有另一个进口，想知道就来找我，红落！”
“还有另一个进口？这什么意思，这都塌掉了，有另一个进口还有意义？难道……”
金凌没说完的难道莫回自然也想到了，她立马起身，因为晕眩差点摔倒却被她强撑了过来，双目凌厉地朝凹谷边缘看去。
哪还有那个女老师的身影，而那个看守的男老师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了还是只是昏迷。
莫回最后看了眼被她挖出的大坑，人没挖到，倒挖到了很多石头和残木。虽然她刚才很偏执很执着地不肯停，但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傻，比在大海里捞一根针好不到哪去。
再看看刀面上沾着血的字，她要赌一把吗？
“小回？”
金凌担忧地叫了声，她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意见。挖人的行为再傻，可指不定真被她挖到了呢。可红落这边，要真的还好，要是假的话……
莫回握紧了手中的刀，然后接过金凌手中的匕首将刀面上的字抹去，才一个用力将短刀插进地里：“走吧，会会那个红落老师，也不好让她等太久不是。”
“你知道她在哪？”
“还能在哪。”莫回嗤笑一声，回头深沉地看了眼地面，然后转身毅然地朝边上走去。
等我啊小白，我一定救你出来，一定！
有金凌这个副会长在，她们很顺利的来到当初红落带她和陌白去过的住所，还是一样的庭院，还是有两个老人在对弈，他们甚至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好像从来没换过。
不，就是从来没换过。
这回莫回直直地走到两位老人身边，伸手在这位面前晃晃再到那位面前晃晃，全都一致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人是真的假的？”金凌见了都免不了惊呼，实在是这要说是假人吧，又实在太像真人了，完全看不出假的迹象。要说真的吧，他们却连动都不会动一下，看了他们这么久，都没见他们眨过一次眼皮。
“当然是真的。”
回答金凌的当然不是莫回，两人听到这个声音都面色各异，对望一眼才同时转身，红落正站在他们身后。
莫回最先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红落老师，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可不是，”红落也同样那么诚恳，“要进去喝茶吗？”
“我觉得您可以换一种，”莫回煞有介事地说道，“老是喝茶也是会腻的。”
红落笑得无奈：“可老师这里就只有茶，小回这是嫌弃了吗？”
“嫌弃谁也不会嫌弃您的，而且除了茶，您还有白开水啊，我倒觉得白开水好，喝得开心。”
红落笑笑：“那就白开水，跟我进来吧。”
她转身朝屋里走去，莫回那笑转冷，施施然地跟在后头。对于这两人还能如此日常的交流感到醉醉的金凌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口，随在莫回身边，想来个静观其变。
客厅里，红落还真的把茶壶里的茶叶倒了出来，再走进里间端出一个刚烧热的水壶，将白白地白开水倒进石杯里，然后端给莫回和金凌。
莫回倒是大大方方的端过来喝下，连红落都有点吃惊：“你不怕再重一次毒？”
莫回无谓地笑：“你觉得同样的事同样的人，我会中招两次？”
“准确的说，你已经中招了两次。”红落笑眯眯地打击。
可莫回脸皮不是一般后，想到地下宫那里确实因为身体种种限制没避开了一次，她还大方地点了头：“那就……事不过三吧，我总不会来第三次。”
红落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端起自己的石杯慢慢地喝了起来，好像很怕烫似得还吹了吹：“其实，地下宫被毁掉的也只是小茅屋那边的出口而已。”
“你想我帮你做什么？”莫回好不拐弯地问道，“还是之前那事的话，我也只能告诉你我无能为力，你现在好像也清醒了点，那应该能够想明白我当时确实尽力了。如果不是我确确实实能力不够还做不到，那么……就是你那神秘人骗了你。”
红落继续吹着杯子里的水，半掩着的眼帘，也看不到她的眼睛。好一会才听她说道：“我告诉你怎么进地下宫，你帮我做件事。”
“你说。”
“帮我离开红羽学院！”红落一字一字地说完，便抬起头，那诚恳的表情变得凌厉了几分，“现在整个学院都被戒备起来，我出不去。”
金凌在这时候插进话来：“你想出去？”
“对，我已经没得选择。”红落将手中只抿了一口的石杯放到一旁的桌上，眼里带着似坚定又似恍惚的目光，“要么我离开这里，想办法为景逸报仇，要么……我留在这等着被杀死。”
“谁要杀你？”金凌问得像个女警，“你是指学院的人不会放过你？”
红落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金凌的问题，反而看着莫回说道：“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当我给景逸服下了那颗药，而你又失败后，我才从景逸身上发现那种药真正的作用。只可惜，我之前沉迷太深才没有早一步发现。”
“但现在你依然不愿走出来。”莫回淡淡地说出她心里真正所想，之前是一心要复活景逸，而现在彻底对复活无望后，她就只想着报仇。
要么她死，要么那个凶手死。
红落没有否认，对着她笑笑，笑容那般萧瑟：“不走出来，我还理由活下去，走出来我就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小回，我很喜欢你，不止是因为你曾让我有过期望，还因为我明白，你的某些本质跟我类似，或许有一天，也只有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或许吧。”莫回没有正面回答，不知何时她脸上那伪装的笑容已经不见，现在的她淡漠中带着阴冷，放佛谁都没被她看在眼内，“我同意这个交易，我会帮你离开这里，你告诉我地下管另一个入口和大致的布置。”
“还有高大尚和伍晟。”金凌赶紧借机要求，莫回现在心里装不下旁人，只好她这个副会长多辛劳一点。
“可以。”红落先对金凌点了下头应了下来，而后继续看着莫回，“不过小回，看在你曾认真听过我故事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即便我有大致的部署图给你，但里头现在肯定有不少地方被破坏掉，很多危险的机关肯定都错乱掉。再加上你不知道那几个人具体在什么地方，你身边也没有萧晓和许莹莹这两个可以帮忙找到路线和机关的人才，你这样进去很危险，比之前你们进去还要危险百倍。”
顿了顿：“或许，你愿意想个新要求来跟我交易？”
“不用了，”莫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样就很好，我们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你把部署图给我，我帮你出去。”时间紧迫，她不想有任何浪费。
红落见此，不但不再劝，反而还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果可以，我很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大陆的其他地方遇见你。”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和你家小白！”
因为最后那句话，莫回再次恢复笑容：“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明了了，而金凌也只能看着她们擅自做完交易，感觉自己有监管校园的副会长也是够够的了。
拿到部署图后，莫回也如约地将红落送出了红羽学院，但离开的只有红落一个人，不知道她把景逸藏在哪里。
还是她……已经亲自毁掉，再将骨灰藏在身上。这种事，莫回相信红落绝对做得出来，这个女人的疯狂程度她已经领教过了，或许比起小白都不呈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