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好的局面，说崩就崩了。
可无论是桦为还是启明电子，都对这件事保持了缄默，哪怕是一些会议采访，也都避开了这些话题。
张阳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要说心里没一点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接下来只能慢慢等待民众的认可。
……
方志强是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
早些年在工地打工，受了工伤，结果工地老板一分钱都没赔。
为了治疗，几乎花光了积蓄，而且后续都没办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了。
他会的很多，但是现在的中介十分不靠谱，说是轻松的活，去了就要干十几个小时不带歇息的。
他交了各种中介费，结果干了两天，身体就承受不住了。
他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大的已经上了高三，小的也高一了。
学习成绩很不错，将来大学的学费，让他很头疼。
他的手机是几百块的桦为，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约好了一个人，说在县城里面找一个保安可以做，只需要专门培训几天，拿到保安证，就能每个月拿到四千块钱。
结果突然之间，桦为手机不能用那些软件了。
他联系不上人了！
本来好好的工作，现在成为了一团乱麻。
如果不是实在拿不出来钱买手机了，他都想把这个垃圾手机给砸了！
除了一个通讯录之外，别的全部都没了。
现在这年头，谁还打电话？
不都是直接语音，视频吗？
他扯不上什么支持国产，因为一开始，他就是图便宜买的。
几百块用了两年，手机质量还凑合，别的牌子，几百块的手机，用一年就不行了。
可是遭遇了这件事，他宁愿自己买了别的手机。
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损失，更是一种绝望。
这个手机的操作系统，他一时半会还玩不熟悉。
很多软件都自动下载了，可是对他来说没用。
他在那些软件里面没有好友。
心情烦躁的他，胡乱拨动了几下。
结果在手机的主页上面，发现了一个本地留言板。
“梦川县城想要采购一批建筑材料，有没有懂行的帮帮忙，到时候会给采购金额的百分之一作为报酬，总规模在四百万以上。”
下面还有一个可以点击的选项，是否联系对方。
“四百万的百分之一？那不就是四万块？”
“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
在工地这么多年，他对县城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建材采购，更是能够拿到最低价。
于是他尝试着点击联系对方。
结果要注册比心？
这倒霉催的软件！
要不是看看能不能挣到钱，老子才不会用你们！
用自己的手机号申请注册。
“竟然还要实名认证，还要人脸识别！”
“果然是垃圾！”
他第一次觉得注册一个软件，竟然会这么恶心。
等他忙好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赶忙点击联系对方。
结果一点击，就出现了一个弹窗。
“是否进行语音联系？”
肯定点是！
语音的效率是最高的，他又不是什么社恐，怕跟别人说话。
很快，语音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你好，是通过任务联系的吗？”
“对对对，你们想要采购建材？”
“是，我们第一次来梦川，对这里不熟悉，从外地运过来，代价太高了，而且时间成本也高。”
“那你们应该能搜索到梦川哪儿有卖建材的吧？随便找个出租车就能带过去。”
方志强觉得这件事未免太简单了点，所以就多问了两句。
对方能采购几百万，肯定不是傻子，这一点都想不到？
“我们早就去看过了，老哥你也不是我们找的第一个人，但是前面两个，都串通那边的商家，给我们虚假报价，我们从外地运建材回来，都没那么高。”
其实这个求助，就是丰农集团的，他们开始了在梦川县城附近的工作，带了十几个熟手过来，准备从本地招人。
然后来了就碰了壁，这边的商家，看见是外地人就死命的坑。
如果今天再谈不下来一个合适的价格，他就要找总部调拨各种建材了。
全部发过来，可能要五六天的时间，没有从本地方便。
并不是他们找不到人，而是那些软件搜索太坑了，里面全部都是各种陷阱。
他们的话事人，启明手机跟桦为手机都只能当做备用机，毕竟需要联系很多业务。
之前那个手机，实在是找不到靠谱的，才想到用启明手机上面的功能找人。
结果没想到还真有人联系他们。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在县城见了面，然后方志强亲自带着他们去挑选建材。
这里面的黑，方志强比谁都清楚。
但他是本地人，并且以前也跟这里的人有一些点头之交。
以正常价格拿货，绝对没问题，甚至还能给出一些优惠。
这种商家，对本地人是最忌惮的，尤其是行业内的本地人。
坑了行业内的本地人，将来店能不能开下去都两说。
仅仅三个小时后，所有的建材就被方志强给谈了下来，比市面上正常价格都要低一些。
不过快要成交的时候，方志强被一个商家给喊了过去。
“方老弟，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帮那群外地人砍价，那是你的本事，但是你给她们省了接近百分之十，而你自己能拿到那么多钱吗？现在价格还没彻底定下来，要不这样，方老弟你就把价格上浮十个点，然后我给你提五个点！他们这一笔总共四百多万，你能拿二十万，两边通吃，你还能多拿几万！你就说这事能不能成吧！”
不得不说，这是一笔很大的资金。
二十多万给了自己，至少两个孩子上学不愁了。
哪怕五六年不干活，都没问题。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在手机上确定接下这笔单子的时候，给出了一些提醒。
以顾客的需求为主，为顾客创造最大的价值，他的账号才能被推荐更多有性价比的工作。
他这次确实可以黑一点钱，二三十万拿到手轻轻松松。
但是客人满意吗？
客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们知道市场价，只是有些不合适。
如果给自己几万块钱的情况下，自己不能给他们省更多，那么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需要二三十万，可同样也需要未来的生活。
孩子大学毕业了，总要考虑买房吧？总要奥绿娶媳妇吧？
自己这几年已经证明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以后如果每年给自己推一两个这样的，几年下来，就能把损失的赚回来。
最主要的一点，倘若自己做的越来越好，信任度也会增加。
长期生意跟短期生意，对他来说，选择起来没那么难。
加上他心里也没想过去坑别人。
建材商家能给出九折的价格，就说明他们是可以卖的，公平交易，不存在坑任何人的问题。
于是他说道：“刘老板，咱们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将来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多给你带一些客户来！这一次让利了，多带一些客户来，以量取胜，你们挣的不会比之前少的。”
“方老弟真不要那二十万了？”
“害，那是咱能力之外的钱，就不挣了，挣点能力之内的，心里也踏实。”
“好，那就按照之前的价格来算吧！以后方老弟还带人过来，我一定还给这样的优惠！”
建材老板也十分爽快。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
他希望方志强跟他们合作，愿意给方志强一些回扣。
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
可方志强一旦选择了，那么他心里就会提防着点，因为方志强能吃别人的回扣，一旦有机会也能吃自己的回扣。
这个人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时候，那就是好哥们，兄弟。
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时候呢？
会被第一时间抛弃。
反倒是方志强这次的选择，让他高看了一眼。
至少有一点，方志强这个人值得深交。
在面对巨大利益还能守住底线，哪怕他身价几百万上千万，也佩服方志强。
就这样，建材老板跟丰农集团这边签了订单。
他手里肯定没有那么多货，但是他能够在一天之内，从附近的几个县城调货，并且送到丰农集团指定的地点。
等一切忙完之后，方志强拿到了自己的报酬，总共四万两千一百块。
这笔钱是巨款。
可就在三个小时之前，他拒绝了另外一笔更大的巨款。
不过那二十多万，没有这四万多拿着踏实。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点，他的账号被系统打上了标签。
虽然不知道那些标签有什么用。
同样的一幕，在全国各地上演着。
并且随着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自己不是不能赚钱，而是没有合适的位置。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技能。
要么大众，要么小众。
有的能吃到饭，有的吃不到。
要说这个社会，只要不懒，哪怕稍微有一点点残疾，一个月挣不到两千块，那是不可能的。
主要原因就是岗位分配不均匀，很多行业都没有被挖掘出来。
全国每天会发生多少起诈骗？多少个套路？
如果把那些都给解决掉，损失的钱不就足够支撑好多工作岗位了吗？
总比便宜了小偷骗子好吧？
张阳要做的，就是全民数据化。
根据数据，来分配一些他能够提供的岗位。
前期肯定是赔钱的，但是只要把数据优化好，将来就不用赔了。
赚钱？
他稀罕赚这点钱吗？
哪怕全国的数据都有了，抽成挣几百亿都难，到时候顶多会象征性的抽成百分之一，作为运营，客服什么的，他都会自己搭钱进去。
一开始，肯定有人犯错，比如类似方志强的那种情况，有人选择了两边吃回扣。
但是那样的账户，直接会被降低权重，并且就算有人还是碰到了，也会提醒对方，并且不建议双方合作。
最主要的一点，这是跟身份证挂钩的！
别企图换一个账号，重新拥有权重。
一辈子都换不了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买单。
哪怕目前很多人都不在意那一条劝告，但很快就有人后悔的。
……
网上现在几乎看不到唱多启明电子的了，甚至启明手机跟桦为手机，现在口碑都下降的非常严重。
网上到处都充斥着谩骂声。
不过网络上的内容，都是虚假的，都是情绪化的。
另外一些群体，则是觉得机会来了。
比如股民。
以前买不起启明手机，现在买不起桦为手机吗？
二手的甚至就等于不要钱。
启明os系统有什么用？可以免费试用大麦啊！
不用去六和证券交钱了，并且大麦本身更新的速度还要更快，加上他们现在还弄了个启明证券，前期不用人工，就能直接调到万一的手续费。
毕竟很多证券公司，必须要人工调整，还得写一大堆文件申请，，否则就是万三，万五。
另外一部分人，就是换不起手机的，只能勉强凑合着用。
基本都是社会底层的一些人。
然后他们就发现，手机里面的工作简直太多了。
根本就做不过来。
随便挑几个适合自己的，一天下来也能挣个两三百。
有人发现了之后，直接就是二手机买起来，然后全家一起做。
那些需求，一部分是张阳旗下的公司挑选出来在全国各地发布的，另外一部分，就是炒股的发布的。
但凡重视大麦的股民，手里都是有点钱的，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只要随便一发布，就能解决，简直比去各种网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比如吃个饭……
直接要新鲜打包的，而不是在外卖软件上面点人家用料理包做出来的。
在魔都这种大城市，有钱人更多，那些换不起手机，一直在用几百块桦为手机的人，接触到了各种单价非常高的跑腿业务，很多奇葩的任务也都在上面发布。
只要自己不偷懒，做事积极，一天挣四百块，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能挣到钱的人，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除非是自己亲人。
所以目前网上没有人去说这件事，毕竟说出来了，竞争对手不就多了吗？
如同打车软件刚出来的时候，平台给出补贴，很多人都在薅羊毛。
方志强又接了一个大活！
距离上一次四万多的活才过去两天的时间。
这次接了一个装修的活。
女孩自己买了个房子，但是请不起装修公司整装，想要自己买材料，请工人。
然后自己也没这方面渠道。
就发布了这么一条消息。
方志强能挣的并不多，前前后后忙活了五六天，只有一万块的报酬。
但是女孩很开心，因为帮她省了六七万的预算。
给了他一个好评，感情诚恳，一看就不像是刷的。
梦川县城的单子并不多，但方志强觉得，自己好像每天都能看到，并且价格都非常不错。
从来没想过，干跟之前差不多的活，为什么收入是之前的五六倍甚至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