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弟弟妹妹个个若有所思,王千月连忙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此刻别样的安静:“其实那个驱鬼的天师是父王有意安排的。”
什么?恭贤王有意安排了一个天师来驱鬼?所以那个天师真的如苏景七所想是个江湖术士吗?
金霏霏与苏景七面露惊色。
“父王一直认为女鬼是有人假扮,便想用天师驱鬼将那女鬼引出来。”王千月说,“可即便我知道那女鬼有可能是人为,我还是有些害怕。”王千月难得显露可爱一面,吐了吐舌头。
王千阳温柔一笑,展开长臂,一把将王千月搂住,对其他人说:“其实有意将我们几个留下来守夜也是父王的意思,因为对于那女鬼真正的幕后黑手,父王已有了怀疑的人。”
“是谁?”金霏霏激动不已,在她眼中便像是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一般,向来单纯的她自然是不知道世事复杂。
“因为关系重大,暂时还不能说。”王千阳买了个关子,“明日皇上与父王会一同来蓬莱殿,到时便会知道结果了。”
这是王千阳对金霏霏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欣喜的她自然不会再去急着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她低头含笑,幸福满溢。
王千星提醒道:“不过天师之事是父王有意为之这件事,还希望大家都能保密,父王并非有意欺君,一切是为了大局考虑。”
“没问题!”金霏霏豪迈地答应了。
苏景七也点了点头。
仅这一夜,在场这些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近了许多,六张年轻的脸庞在夜幕中绽放笑容。
聊了一会儿,他们便决定回房休息去,此刻已是子时,加上又忙了一夜,大家都有些倦了。
回去途中,苏景七暗暗叫住了王千阳,他们走在最后面私语。
苏景七问道:“恭贤王推断的幕后黑手是安贵妃吧?”
“七公主果然聪明过人。”王千阳算是真正见到苏景七的聪明了,露出欣赏的目光。
“即便女鬼之事可以断定为安贵妃,那么鞭挞之事呢?”苏景七说,“可要我明日与父皇说我那夜看到安贵妃的所作所为?”
王千阳连忙接过话来:“绝对不行!”
“为什么?”苏景七不解,难道王千阳不知道只查出了女鬼之事是没用的吗?皇上最为恼怒的还是翘瑶死于非命这件事,如果不能证明赵唯并非鞭挞翘瑶之人,这件事一定会没完没了的。
王千阳表情认真地,他深情地望着苏景七,一字一句地吐露他最真的心思:“我绝对不会让你冒险。”
苏景七被王千阳霸道的一句话说得笑了,笑容暗暗,但心中甜甜。
“倘若安贵妃就此恨上你,该如何是好?”王千阳再次交代道,“在宫里,别树敌。”
苏景七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她已甜蜜地几乎要昏倒了。
王千阳双手握拳背在身后,此刻的他多想伸出手去给苏景七些许温暖,可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话:“我会想办法,你明日什么都别管。”
夜幕中,众人就着微弱灯火回到自己房内,明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而这场看似已解决的女鬼之事背后究竟还有隐藏着什么呢?
次日,日光一乍现,众人就迫不及待地起来了,即便一直有睡懒觉习惯的苏景七也不例外,毕竟长时间待在蓬莱殿让苏景七有些不自在。
王千月、金霏霏与苏景七一同为赵唯更衣,女鬼抓到,心魔已驱,赵唯便没有曾经那般害怕了。她听闻昨夜苏景七为捉鬼之事出了很大的力便对她赞不绝口。
搀扶着赵唯出了寝宫,金宇熙已在门外等着了,苏景七将赵唯的一只手交给金宇熙,退到了边上。赵唯由金宇熙和金霏霏一左一右扶着,站在最中间,其余之人依次排开为一行,面向蓬莱殿前院的大门。
昨夜捉到女鬼之事已经派人前去禀报金宸远,估摸时间,金宸远此刻应该刚下早朝,就快来了吧。
果然,不出半柱香,金宸远便领着王白枫、安简凉和汤光祖等人一同来了。
“皇上万福。”赵唯先行了礼,小辈们也纷纷向金宸远行礼。
金宸远表情微妙,看着他的皇后和一众儿女臣子,抬手:“起来吧。”
话音刚落,神色焦急的安简凉就迫不及待地跑向金宇墨,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不断抚摸着金宇墨的背,安抚着被吓坏的金宇墨,似乎这一夜不见就差点失去了他一般。
金宸远翻了个大白眼,不再理睬这对母子,而是转身看向苏景七,对上苏景七灿烂的笑容:“景七,昨日捉鬼没受伤吧?”
苏景七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当然没有!”一点都没有女子矜持的模样,可就是这样特别的她才让金宸远格外宠爱。
确认苏景七没事后,金宸远才扫视其他人:“其他人呢?也没有受伤吧?”
众人齐声应答称一切皆好并谢恩。
金宸远点头,说:“那么把假扮女鬼的人带上来吧。”
十个太监押着包括乌茜在内的五个宫女从后院出来,乌茜脸上的妆还没有卸,看得出五个宫女都一夜未眠,齐齐跪下。
苏景七有意往安简凉与金宇墨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安简凉有些慌张,将怀里的金宇墨抱得更紧了。
赵唯盯着乌茜看了许久,她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乌茜竟会背叛她!而乌茜却始终不敢抬头看赵唯。
金宸远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金宸远问话,乌茜却许久答不上来,她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说话!”金宸远可没有什么耐心。
“回……回皇上……”乌茜支支吾吾,“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金宇熙皱眉,“你的意思是此事是由你策划?”
“确是如此,都是奴婢一人策划……”乌茜全程低着头,看不到她此刻任何表情。
赵唯怒涨三分,指着乌茜的脑袋质问:“你这个贱人!本宫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皇后娘娘待奴婢好……奴婢只能来世再报了……”乌茜不管赵唯的愤怒,“当年奴婢差点饿死之时,是瑶贵人给了我吃的,我这条命是瑶贵人给的……”
苏景七皱眉,只觉乌茜此刻说话愈加跑偏了,似乎要将众人引到一个未知的境地去,照这么下去,乌茜很有可能编出一个莫须有的故事来。
“……可待奴婢一直很好的瑶贵人正是被皇后娘娘鞭挞至死的啊!奴婢只能扮鬼吓唬娘后娘娘,替瑶贵人讨回一口气……”乌茜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编出了这个故事。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鬼话!”赵唯气急攻心,一阵狂咳。她甩开金宇熙与金霏霏扶着她的手,上前两步,当着众人的面,抬起右脚,往乌茜身上狠狠地踹过去。
乌茜应声往后仰去,细嫩的脸被赵唯鞋上的金玻片划拉出一道伤痕,涌出血来。
金宸远见势不对,立即嚷道:“快拦住你们母后!”
金宇熙、金霏霏与苏景七立即上前,一把拽住掀拳裸袖的赵唯,连声安抚。
金宇熙说:“母后,别激动,父皇在这儿会主持公道的……”
金霏霏更是焦急:“是啊母后,你这身子才好了些,莫再动气了……”
苏景七并未开口安慰,而是将目光投向王千阳,此刻王千阳一脸淡定,一副稳看事态如何发展的表情。不是说他会想办法吗?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苏景七冲王千阳皱皱眉,再看了看一侧的安简凉,王千阳知道,苏景七想要将她看到安简凉鞭尸翘瑶之事说出来。王千阳瞪眼,严肃地摇摇头。
此时的金宇熙被吵得头疼,他严肃地皱眉,再次问乌茜道:“乌茜,你说是皇后将翘瑶鞭挞至死的?”
乌茜重新跪下,仍旧保持俯身低头的姿势:“的确如此……皇后娘娘鞭挞瑶贵人尸首之时,奴婢就在旁边……”
苏景七听了实在生气,这分明就是不分黑白嘛!也不知这乌茜受了何人的什么好处!此刻局势对赵唯太过不利了,苏景七按耐不住,决定上前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苏景七才刚刚迈出一步,就被一旁的王千阳却先抢过话去:“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可单听乌茜一人之言而断定结果。”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目光,其中有苏景七的疑惑,有金宸远的不解,有赵唯的期待,有金宇熙的冷漠,有金霏霏的崇拜,还有安简凉浓重的不安。
金宸远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他问:“那应该怎么做?”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白枫也开了口,他说道:“皇上,此时还缺一个重要的证人。”
王千阳继续说:“皇上请稍等片刻,千星已去提证人了。”
这时大家才发现王千星已不见了踪影,原来王千阳早有准备,只是还没等到人来。苏景七这才安心地笑了,她对上王千阳的目光,用那许久未用的读心术从王千阳的眼睛里读到了此刻他心中所想:“别担心,有我在。”
一股暖意从心头涌起,心头的阴霾消散,就像今日的天空一般晴朗无云,一时间身边的人似乎都消失了,天地间只有王千阳与苏景七两个人,他们就这样久久对视,久久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