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芮灵动地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她环视四周之人,都穿得很是华丽,看着也不像是本地人,她问道:“你们当中有一个名为‘王白枫’的吗?”
“在下就是。”王白枫上前一步。
“原来你在这里啊!”薛芮开心地迎上去,“我可算找到你了!”
“姑娘名为‘薛芮’,不知薛育是姑娘的谁?”王白枫询问。
“薛育是我爹!”薛芮笑嘻嘻地拍了拍看着较为平坦的胸口,“是我爹派我来接你们的!”
“嗯?”王白枫露出疑惑的表情,“薛当家的原来还有一个女儿啊,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薛芮捂着嘴笑起来,并没有说话。
安佑歌走向王白枫,清了清嗓子,说:“其实薛育只有薛芮这么一个孩子,独生女。”
“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啊?”薛芮看到安佑歌与王白枫说话时的熟悉劲儿,这才发现了原来这一堆人都是一起来的。
“是啦是啦!”安佑歌有些不耐烦地应答。
“方才安公子说……这位姑娘是薛育的独生女?”王白枫皱起眉头,细细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虽说上次来到翼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可我清晰地记得薛育是有个儿子啊!”
王白枫一向擅于记忆,对记人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他若是记得薛育有个儿子,那么应该是不会记错的。
可是如今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的的确确又是个姑娘啊!
“没错。”薛芮点了点头,肯定了王白枫地说法,“我曾经的确算是个男子!”
居然还有这种事?苏景七瞪大了眼睛,难不成是变性吗?古代竟然也有这样的医术了?
实在好奇,苏景七歪过头,问身边的司徒决:“现在的医术足矣让一个人从男子变为女子吗?”
“这……”司徒决也一脸疑惑,无奈地笑笑,“我学艺不精,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其他人也很是不理解当前的局势,尤其是王白枫。
“好啦,诸位舟车劳顿,快与我回镖局吧!”薛芮招呼说,“要不是我爹太忙,一定会亲自来迎接大家的。”
“额……”王白枫犹豫了,他怎么能放心地跟着一个与他脑中记忆不符的人走呢?金宸远这般金贵的身份自然更是不能轻易相信他人了。
薛芮看出王白枫的犹豫,她抓耳挠腮,苦恼地说:“哎呀,我应该怎么证明我就是薛育女儿呢?”
安佑歌凑上前去,说:“她的确是薛育的女儿,我可以作证。”
王白枫又怎么会相信安佑歌的证词?这本来就是在济源国,这里就是安佑歌的地盘啊!既然是和金宸远一同出行的,王白枫就必须比平时更加谨慎一些。
“实在是失礼了。”王白枫抱歉地说,“其实我只在十年前来过一次翼城便与薛育成了好友,我没有见过薛育的女儿,只与他的儿子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见到薛育的女儿……”
“我就是那个十年前王先生您见过的那个孩子!”薛芮说,“当年我爹的儿子,就是我!只是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又是很多年前的事,我便忘了王先生的模样,方才才会怎么都找不到你们的。”
薛芮言语含糊,似乎很难表达清楚,众人更是听不明白了。
薛芮自己也很心急,可又难以说明,她只好求助安佑歌,说:“大能哥哥,你帮我解释一下啊!”
“大能?”王白枫已经彻底被弄晕了,他看着安佑歌,“我觉得安公子得先与我们解释一下‘大能’……”
“咳咳……”安佑歌再次清了清嗓子,避开薛芮的目光,偷摸着冲王白枫使了个眼色,“我不就是叫做‘安能’吗?所以她叫我‘大能’……”
见安佑歌这样行事,众人心里就都有了数,看来安佑歌并没有将自己是济源国太子的身份告诉薛芮,所以“安能”这个接地气的名字就是他在外用的化名。
可是安能就安能,而薛芮却亲昵地称呼他“大能”,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周边之人都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他们猜测的都一样,这个薛芮恐怕就是安佑歌方才百般不愿去德丰镖局的原因了吧?
“你们在说什么?”薛芮不解相问。
看得出这个薛芮是极度单纯的人,似乎一点都没有起疑心,反而总是笑脸盈盈地望着众人。
“没有啊,我准备帮你解释身份!”安佑歌立即接过话来,而后再次看向王白枫,“薛芮呢,是薛育的独女,由于薛育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他又是开镖局的,十分希望能有一个儿子,所以在薛芮十五岁之前,薛育都是拿她当作儿子来养的,对外也始终称自己有个儿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薛芮头点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那为什么薛育不直接再生一个儿子?”金宸远问道。
“这件事我知道……”王白枫忽然压低了声音,靠在金宸远耳边窃窃私语,“十年前我在城外的一片山林中,从一只长相恐怖的野兽手下将薛育救了,我们才相识的,可就是因为那次被那野兽伤了,薛育便不能再生育了……”
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大声地说出口,王白枫仅仅只是与金宸远低声说了,没有被其他人听去。
可虽说其他人什么都没听到,但基本也能猜想得到是为什么,即便有些偏差,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那你为何现在又恢复女儿装了?”王白枫细细端详着薛芮的衣着打扮,其实除了头发上有简单的珠钗之外,其他地方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女子的样子。
薛芮小脸一红,偷瞄安佑歌一眼后,高声回应道:“因为我就要和大能哥哥成亲啦!当然要变得有女人味一些!”
什么?薛芮就要和安能,哦不对!和安佑歌成亲?
“喂!你可别乱说啊!”安佑歌十分抗拒,看得出他的身心应该皆是这个反应。
“我怎么乱说了?”薛芮不愿意了,咋乎起来,“你可是亲了我的!你不打算负责吗?”
作为围观群众的出巡队伍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他们怎么也想到,随便问问话,竟问出了这么劲爆的事情来。
而这个薛芮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此事,可见她有一颗比汉子还汉子的心。
“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十二年前我十岁,你才八岁,你差点摔倒我便扶了你一把,我的脸不小心蹭到了你的脸而已,我没有亲到你!”安佑歌也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些,一点都不给薛芮留面子。
“可是我有感觉,你就是亲到我了!”薛芮也嚷嚷起来。
“行了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安佑歌疯狂摆手,表现出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我和你说不清楚!”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休想赖账!”薛芮恶狠狠地说。
众人算是明白为何安佑歌不愿意去德丰镖局了。
薛芮情绪转变得还挺快,这边刚刚与安佑歌大眼瞪小眼结束,而后又微笑地看向王白枫,问道,“所以,王先生,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可信,又不可信……”王白枫仍旧犹豫。
没有任何凭证,也难怪王白枫不相信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我就是薛育的女儿啊!”薛芮苦恼极了。
“现在都快入夜了,薛当家的为何没有来?”王白枫问道,“按理来说,若是薛当家的要出远门去送镖定会提前与我知会的。”
“我爹没有去送镖。”薛芮说,“他是有点其他事给耽搁了。”
“那不知薛当家的可有请姑娘给我转达什么话吗?”王白枫问道,“比如,姑娘可有看过我送给薛当家的信?”
薛芮一手叉腰,一手挠头,丝毫没有姑娘的矜持与含蓄,更多的是像男子那般豪迈,这便与现代所说的“女汉子”一般。薛芮咬着嘴唇,说:“爹的确是让我看过王先生找人送过去的信,可是我才刚刚开始学写字,信的内容我看不太懂,也没记住啊!”
看着与苏景七年纪差不多的薛芮竟然是刚刚开始学写字?看来这个翼城和传说中的一样——金银铺地,文采稀缺。
这样的情况也很好解释,因为大家已经很有钱了,觉得已经活得很好了,便没有那个意识去学习,毕竟知识带来的收益远没有地理位置创造的财富来得快,加上这样的地域文化一代传一代,日积月累,愈加深重,便很难有人再想去学习了。
在苏景七眼里,这个翼城恐怕是天下最多“土豪”的地方了吧?“土豪”这个形容名词,最重要不是“豪”这个字,而是“土”。
相比于眼前这个“假小子”薛芮究竟是不是薛育的女儿,苏景七更想知道的是,这个薛芮既然以前都没有想过要学习,又为何会在这样一个固定的大环境里开始学习写字?
显然,王白枫更想知道的是前者,他也很心急地想确认薛芮的身份,于是他问道:“不知薛当家的是在忙碌何事?要不姑娘直接带我们过去见一见薛当家的吧?”
薛芮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那好吧,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薛当家的在哪儿?”王白枫问。
“在我们城内的祭坛。”薛芮说,“不远,走个半柱香就能到。”
“那我们走吧。”王白枫说。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薛芮严肃地说,“一会儿我们就在祭坛外围看看就好,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